“母亲大人不知道这些事。我打算明天召集众臣后向母亲请安时再告诉她,就说父亲近年来太过劳累,打算休息几年,同时也考校儿子这几年学习的帝王之道,所以让我摄政监国。”
“她会相信吗?”
“母亲很爱我。”
泰图斯的回答让他的父亲沉默了。
一旁的赛内斯终于忍不住道:“不用再拖延了,皇帝陛下,没人能来帮助你。”
看着自己的弟弟,阿斯纳尔图微微摇头道:“赛内斯,你可知道为何父皇当年选择了我,而不是你?你的气度差了一些,始终如此。”
“不错,当年老家伙是选择了你。不过,要是他知道你明明可以实现他最大的愿望却偏偏不肯去做,不知道老家伙还会不会选你?”
“这么多年了,我也曾全力以赴、孜孜以求地想要完成父亲的愿望。但后来我的想法有了改变……”
“别为自己的懦弱胆怯找借口。”
“好吧,其实我也对和你说这些毫无兴趣。那么,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们打算怎样打倒我?”
阿斯纳尔图大帝缓缓站起身来,他依然穿着简单、舒适的起居服,身上没有铠甲,手中没有长剑,但已经换了一个人,至始至终那种温暖亲和的感觉消失了,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威压,一种让人想要臣服膜拜的悸动,正是天下我有、舍我其谁的凌厉霸者之气!
没有千军万马在侧,没有神兵利器在手。尽管对手是密谋已久、机关算尽,但仍然有一个简单而直接的问题摆在他们面前——“你们打算怎样打倒我!”
这是最强者的自信,也是密谋者的深渊。
睥睨着三人,现在,他乃是站在大陆权力巅峰的神圣皇帝!
“您看,作为大陆最强大国家的拥有者,你太注重个人的武力了,其实很多事都有更有效的方式解决,比如现在。”赛内斯露出一个浅浅地微笑道。
“父亲。”身后的泰图斯轻轻呼唤到,他手里的银质短匕首已经刺穿了自己脖子的皮肤,一道细细的血线正在缓缓向下爬落。
阿斯纳尔图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一时无言,片刻后,他身上那举世无匹的王霸之气隐去,重新变回了和善的父亲:“你要篡取帝位,还用自己的性命威胁我?”
“是的,父亲。”泰图斯微微点头。
长长的沉默,空气里的紧张意味越来越浓郁。
璱菲能感觉到自己握着黑色龙骨木法杖的手已经汗湿了,身旁的赛内斯虽然表面上很轻松,但他在用左手的食指指甲刮蹭着大拇指的指甲,这代表着他开始焦虑了。
阿斯纳尔图最终笑了笑,道:“我可以传位给你,在明天的众臣大议上亲自宣布这一旨意,但我有一个要求。”
“明天的克瑞特撒不会流血。”泰图斯接过了父亲的话,他的眼睛闪闪发亮,“我会解除柯苏斯元帅的兵权,只要是您亲口宣布传位旨意,我相信他不会有异议,而其他人的职位都不会有变改。”
“不,你应该在各个职位上任用你信任的人,否则你会举步维艰的。但你猜得也很正确,我不愿意看到克瑞特撒流血,那么,怎么做就是你在成为伟大帝王的路上的第一道难题,我拭目以待。”阿斯纳尔图依然是一位循循善诱的父亲和导师。
“是,父亲,我会做到的。”
阿斯纳尔图大帝转身对沃尔坎索斯道:“那么,将军,向我立誓,你的手上不会沾染仇敌之外的鲜血,不会因为私欲残杀帝国的子民。”沃尔坎索斯是一名悍将,他的性格有躁动和执拗的地方,但一向言出必践,信守承诺。
“是的,陛下。”沃尔坎索斯再次单膝跪地,双手将战刀举于身前,道:“我以我的战刀和家族荣誉向光明神起誓,我的敌人在奥斯吉坦,绝不会伤害您的子民!”
阿斯纳尔图点了点头,看向自己的弟弟,片刻后道:“赛内斯,你也发个誓吧。”
帝国元帅脸上浮现笑容,瞬间后又变为少见的严肃,道:“我赛内斯慎重起誓,绝不做违背良心的事,不杀害无辜的人,不横取不义之财,做一个正直善良的好人。”
“那么,可以了。”阿斯纳尔图不理睬弟弟语气里的轻浮,对一身黑衣的女魔法师说到。
璱菲举起她的黑色龙骨木法杖,轻轻点在阿斯纳尔图的胸口,黑色的魔法能量从法杖顶端涌出,化作六条细小的黑色锁链在帝国皇帝的身上延伸,继而捆缚住他的身躯和四肢,缓缓锁住,而后一丝一丝锁紧侵入,直到消失在他的身体里。
“好吧,这真是悲哀,在任何一件事上从没有失败过的圣日帝国皇帝陛下,就这么服输了吗?”赛内斯露出不屑的笑容。
绘着符文、看似整体的地面突然张开了一个单人通过的方形洞口,这是向下的楼梯口。
“你的格局总是那么小,一直如此。”阿斯纳尔图平静地回答弟弟的嘲笑,而后示意沃尔坎索斯在前面带路,消失在通道里。
“你说过不会伤害他,刚才你对他做了什么?”泰图斯显然并不知道璱菲要给阿斯纳尔图施咒的计划,少年毕竟沉不住气,阿斯纳尔图的身影刚进入通道便急急地问了出来。
“那只是锁住他的战气,让他做一段时间的普通人,这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你不必担心。”
“别骗我,叔叔,我不喜欢被欺骗。”
“是,微下不敢。我很清楚自己的命运依附着您,一定尽心竭力辅佐神圣皇帝陛下您。”赛内斯深深地鞠躬行礼。
少年矜持地微微点头,而后为了掩盖内心的愉悦不会不合时宜地展现出来,快速转过身走向通道口。
待泰图斯的身影消失在通道里,赛内斯打了个响指,外界的风和声音再次被隔绝,砖石地面重新将通道口也封闭起来,静思室的魔法屏障恢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