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两人说定了以后，我用公用电话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把承包部门的事简单说了一遍，让老妈转告表哥，做好明年初到钱塘工作的准备。
家里听了这个消息又惊又喜。
喜的当然是这个机会，尤其是听说有正式编制，从此就可以成为“钱塘”人，老妈直说姨妈听到了肯定高兴坏了。
惊的当然是承包这件事，老妈在电话里翻来覆去说有没有把握之类的话，特别不放心。
最后我只好骗她说已经联系好一个几百人大团，明年春天开始就要陆续进来，至少明年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老妈这才高兴地挂了电话。
晚上和徐清煲电话粥，也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她。
结果她悠悠地说了句：
“那明年你是不是又要都呆在钱塘了啊？”
“怎么会？”
我愣了下，赶紧说明：
“也就是旺季在这边盯一下啦，其他时间当然还是要多陪你为主喽”
“哼！你带团忙完了没有啊，自己的电影一点都不关心啊？”
“我也很想马上过来，这不旺季团实在多，暂时还走不开。
不过，也快了，再过半个月到十一月份，团就不多了，我到时候马上就北上。
对了，上次寄过来的桂花糕好吃吗？要不要再寄点过来？”
她的语气终于有了一丝兴奋：
“嗯，比燕都的糕点好吃哎，你再多寄一点吧，我姥姥也蛮爱吃呢！”
“行，我明天就去多买点寄过来，那今天就说到这吧，你也早点睡。”
“嗯，晚安，mua”
“mua”
第二天一大早，先跑去买了十五斤糕点，用特快专递给邮寄了过去。
然后和老潘一起前往机场，接一个印宋吕西亚团，又是36人的大团。
一路上老潘一直好奇地打听我拍电影的事情，问了很多明星的八卦。
他的关注重点居然在罗桑身上。
说他们一家人都特别喜欢看《罗桑学艺》这个节目，让我见到罗桑，帮他要一张签名照片。
我含笑答应。
今天这个团是总社的团，据说是刚从国旅“抢”过来的客户。
因为印宋语在国内属于特别稀缺的语种，除了燕都外院每年有十来个毕业生，其他就没了。
而这十来个宝贝疙瘩基本上每年一毕业就会被外J部和外经贸等相关部委瓜分了，没几个会到旅行社来做导游的。
一直以来也就是国旅有几个印尼语导游，所以这个市场是他们独占的。
当然前几年客人也没几个就是了。
但是今年印宋放开了到华夏旅游的种种限制，团队马上就多了起来。
于是总社想尽了办法，招了两个毕业生，其中一个本身就是印宋华侨。
靠着青委系统的背景，硬生生从国旅手里抢了几个客户过去。
这是总社接待的第一批印宋团，所以非常的重视，出发前就给各地青旅打电话，要求派会英语且经验丰富的老导游。
这个活毫不例外地又落到了我头上。
准时接到团队，上车前往山前山吃饭。
领队和全陪都是特别年轻的模样，一看就是刚毕业的那种。
只不过两个人貌似有什么矛盾，互相不大理睬的。
我也不以为意，让客人们坐好，示意老潘开车出发。
照例自我介绍，然后开始介绍钱塘概况啥的，结果我刚用英语说了几句，左边中间有个大叔就举手了：
“小周啊，能不能用华文再讲一遍，车上有一些华侨的，我们不是很能听得懂英语”
这当然没啥问题，我便用两种语言交换着介绍。
可是刚说了一会，下面另一边的客人却开始在下面嘀嘀咕咕说着啥了。
是我听不懂的语言，应该就是印宋语。
我只好停了下来，转向领队：
“他们在说什么？”
领队撇我一眼：
“他们说听不懂华文也听不懂英文，需要有人用印宋语翻译一下”
“那能不能…”
领队摆手，一指坐在另一头的全陪：
“这是全陪的事”
我只好又看向这个应该刚毕业分配到总社的全陪小范。
他却把手一摊，用一种很是无所谓的态度说道：
“你就用华文说一说得了，也就华侨比较有钱，其他印宋人你不用理他们”
我愣了下，不由得心里一阵苦笑：
本来是想能省点能量值，用英语对付过去就算了，看来这几百能量值还没得省了。
小智早就准备好了：
“赶紧确认，你没看出车上两边一边是华人，一边是当地土著，阵线分明吗？”
我很是无奈地确认使用了“一目了然”功能，学习了印宋语。
然后挂起笑容，直接用印宋语开始解释：
“因为接这个团前，我接到的通知是要用英语解说，所以刚才就用英语给大家介绍了。
不过呢，其实我是会一点点印宋语的。
既然大家不能都听得懂英语，那我就用印宋语给大家讲解了，先给大家介绍下我们钱塘的概况…”
我这一开口，坐在第一排两头的领队和全陪顿时都睁大了眼睛看着我，全陪更是惊讶地叫出声来。
估计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在钱塘这么个分社里，居然也有会印宋语的导游。
四十分钟的车程里，我一边给客人介绍钱塘，一边观察着底下客人的情形。
最后终于确定，分坐两边的客人，完全就像是仇人。
尤其是右边的土著们，偶尔看过去对面的华侨这边，眼神都是很不友好的。
而华侨们看那些土著的眼神，多少带着些轻蔑。
这么针对的吗？
说实话，在这之前我也就知道在南洋的华人靠着聪明才智在当地都比较富裕，导致比较被土著仇视。
但是现实中看到活生生的例子，和书中读到，感觉是大为不同的。
到了餐厅，山前山是按照九人一桌安排的。
结果又是一阵搬椅子和餐具，刚好土著们二十人坐了两桌，这边华侨加上领队也刚好一桌八人。
刚坐下，土著那两桌的客人中，就有人开始抽烟，是一种我之前从没看到过的香烟。
烟味带着一种强烈的薄荷味，初闻感觉不错，但是很快就觉得非常的刺鼻。
小范把手放到鼻子下扇了扇，皱着眉头道：
“陪同餐厅在哪？我们先过去吧，这里让服务员看着就行了”
我只好把他先领到陪同餐厅，让老潘招呼他，然后又再次返回了二楼客人吃饭的地方。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小子肯定是一个自视甚高的家伙，不大愿意给这些土著们服务。
而那个领队虽然也是个华侨，但是因为职位的关系，肯定在燕都的时候为此和他有过什么争执，造成了现在互相不大理睬的局面。
而客人们两个阵营更加泾渭分明。
我还是过去盯一下吧，保不齐出点啥事呢。
果然，刚走到二楼餐厅门口，就听见一声英文的大喊：
“混蛋，这里是公共场所，我的客人里面有孕妇，你们必须把这臭烟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