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天气便没有了春日的阴冷,虽同是凉风,却仿佛有了温度,骑着摩托车在马路上驰骋,和煦的微风便迎面扑来。
秦朗最喜欢这个季节,就如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不冷不热,不温不火。
既没夏天的灼热,也没有冬日的阴冷,可以揭开头盔面罩感受微风的轻拂,却又不觉寒风刺骨。
他肆意享受着阳光,蓦然,便忽觉回到十七岁那年的夏天。
……
重庆的夏天格外炎热,尽管所谓的天气预报中最高只有37-38°的温度,可是到了工地,因为混凝土与钢筋的混杂,再加上似乎是因为高楼离太阳更近的缘故,在上面工作的人们,体感感受到的温度绝对早就拔高到40°乃至往上了。
汗水从秦朗那张经历过风吹日晒变得不再白皙的面庞上滑落,很快就浸湿了蓝色的衬衫,他却恍若未觉。
抹了抹已被汗珠浸湿的眉毛,他又望向了即将封顶高楼上正在卸东西的塔吊。
他微眯着眼,看着拔地而起即将竣工的高楼,眼角莫名间有些湿润。不知是眉间滑落的汗水,还是被太阳刺激到的应激反应。
他心底油然而生一种不知是感动还是自豪的错觉,一种名叫梦想的情绪,在他心海间恣意生长。
我正在努力地奋斗!!!
……
胖子的婚宴上。
胖子夫妇在敬完亲朋好友后,终于来到了秦朗书呆子他们的席桌。
随之便带来了一个值得大家高兴的消息,只见胖子满脸幸福地伸出他咸湿的猪手轻轻抚摸向王静的肚子,兴奋地对着大家说道:
“告诉你们个好消息,我要当爸爸咯!!”
“我去,你们这动作可真够快的啊,恭喜啊,恭喜!”书呆子略带惊讶的脸庞上显露出诚挚的笑容来。
秦朗也是一脸的感慨,他略微思考了一下,也非常开心地送上了自己的祝福。
“恭喜,恭喜,到时候我一定给孩子包个大大的红包。唔~,对了,到时候孩子出生了我要当干爹哈!”
“成,成!”闻言,胖子也是异常地开心,他非常爽快地便答应了秦朗的请求。
这时,坐在王静身边的伴娘,也就是张铃似想也没想地脱口而出:“嗯~,那我要当干妈。”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席间的人突然就前俯后仰大笑了起来,均带着揶揄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张铃。
张铃有些疑惑,她歪着头想了老半天才醒悟过来。
随之,红晕瞬间便爬上了她的脸颊,她突然带上了几分哭腔,“啊——,你们尽欺负我,我,我去洗手间。”说完张铃便飞快地跑开了。
王静也不笑她了,大声喊道:“等等我,我也去,这么大个人了,还害啥羞嘛!”
乘着张铃王静上洗手间的空档,秦朗颇为感慨的说道:“嗨,看着看着你们就结婚了,这不,连孩子也有了,这时间可过得真快啊……”
“去,我倒想多玩几年呢,不过难得你嫂子这么喜欢我,我又长得那么磕碜,要是错过了,我这辈子就不知道还讨不讨得着媳妇了……”胖子满脸幸福的说道。
“哈哈,胖子,你现在说话真有水平,不愧是经历了爱情滋润的人。”坐在席间好像没有存在感的瘦猴突然接过了话茬,忍不住开口打趣起胖子来。
秦朗这时才注意到瘦猴的身影,看着变得有些孤言寡语的瘦猴,他很是意外,他突然想要知道,瘦猴这些年经历过了些什么事情。
“瘦猴,多年不见,过得咋样?”秦朗唏嘘地拍了拍瘦猴的肩膀。
“嗨~,还不是老样子,做一个苦逼的打工青年,默默地承受着资本的剥削。”因为与秦朗胖子多年相识的缘故,也让他的话语渐多了起来。
“嗯~,我在北京当保安,工资还行,就是消费高了点,来回也不怎么方便。”
瘦猴的话语再一次让秦朗心中深受触动,曾经老校长的话语,在大家的身上一一应验,他的确是一个拥有着大智慧的智者。
遗憾的是,秦朗的同学里,当初大多都不以为然。
瘦猴很是感慨地说着北京的一些事情,话语中也莫名夹杂上了许多的唏嘘。
“原来,所谓的‘北漂’不过是个包装得无比精致的噱头而已。
“北上广深确实拥有着更多的机会。
“但那些机会,是留给那些早有准备的人的。
“对于那些慕名而去,却一无所长的大多数年轻人来说。
“北漂,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打工而已,呵呵~!”瘦猴的脸上挂满了自嘲。
是啊,怀揣着满腔热血拥有浩荡梦想的我们,只有在真正踏上社会以后,在生活中撞得满头鲜血时,才会蓦然惊觉。
现实,竟如此的残酷!
曾幻想着成为“老爷”的我们,不觉间竟都活成了先生笔下的“闰土”。
以至于我们在多年以后,仍耿耿于怀。
……
快要当爸爸的胖子,也终于真正意义上的撑起了那片名为“家庭”的港湾。
他每天起早贪黑的工作,连休息的时间也不放过,零碎地做着一些兼职。
胖子不仅告别了他心心念念的艾泽拉斯、阿拉德的大陆,最后,他甚至连最喜爱的篮球也一同告别了。
因为,他再也抽不出空闲的时间了。
……
再见了艾泽拉斯,再见了阿拉德!
我们,终将会在亡灵序曲的陪伴下,慷慨激昂地向着人生的前方来上一场注定不会归来的征程!!
努力,奋斗!!!
吹过耳畔的微风,间杂着为勇士鸣奏的铃音。
在现实的生活中,我们终将踏上那条注定会背离青春,背离梦想,背离种种我们不愿割舍的情感,艰难且崎岖的道路。
在生活的苟且中,蹒跚学步,含泪前行。
很难想象,胖子也能写出这么饱含深意的话语。
生活,果然有种无法言喻的魔力。
……
附:魔兽世界里的一段诗句。
不要在我的墓碑前哭泣,我不在那里,我没有长眠。
我是凛冽的寒风,掠过诺森德的雪原。
我是温柔的春雨,滋润着西部荒野的麦田。
我是清幽的黎明,弥漫在荆棘谷的林间。
我是雄浑的鼓声,飞越纳格兰的云端。
我是温暖的群星,点缀达纳苏斯的夜晚。
我是高歌的飞鸟,留存于美好的人间。
……
我,没有长眠,
我,也未曾离去,
我,只是进入了一个名为生活的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