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八舸水擂,就是在离沐风湖边五十丈左右的地方摆下擂台。擂台底座为湖上八舸,八舸分八个方向停在湖面,然后用铁固定住。
两舸之间,铁索相连,上铺木板,方便行走。底座铺好,木匠架起八角擂台,台面以供比武。
应榜文的木匠看过图纸,比想象中的大,比想象中的气派,比想象中的难立。
喜王爷家财万贯,再难也要挣钱。
玉石路上热闹着,周舸和闵威退到暗巷。
闵威先前自我介绍过,鸿肃祈界山白棠岭的祭议,之前去过绍闻华珺郡办事,由于无果,又回到白棠岭。
岭上见到左右祭祀,得知又出事了。一个叫尹渝媚道蛊师上岭想蛊术换巫术,被两位祭祀拒绝,而后离开祈界山地界。
此人走后,右祭祀万艾,也就是周舸的姨母整天心绪不宁,特此连占数卦,终于预知到尹渝要在鸿肃沐风郡祸言害命。
岭上琐事不断,两位祭祀暂时走不开。他是祭仪之首,故而派他先行探查,看看万祭祀的预言有没有失误。
今天一看,当真无误。
闵威来沐风郡两件事,第一确定预言,第二寻找圣女。万姵由于某些原因,单人下山,今天在这看见,意外之喜。
意外之喜还有一个,就是见到周舸。把岭上事说明清楚,托付监视尹渝,自己回去禀告。
闵威有事就是白棠岭有事,白棠岭有事就是母亲和姨母有事,周舸没有不管的道理。
闻听尹渝乃媚道蛊师,先是一惊,问道:“他会什么蛊术?”
闵威直言相告,尹渝养了一种蛊蚓,名叫春秋蚓,蚓过的田地起初肥沃,种子入土,种什么长什么,不分春夏秋冬;等过半年左右,田地急速衰毁,变成死地。
那时春秋蚓成熟,可炼一种蛊虫丹,人吃以后筋骨强劲,远超常人,不过跟土地一样,半年左右急速衰毁。其中之利全在媚言,其中之害全在蛊蚓遗留。
田种不分冬夏都可收成,蛊虫丹能使人得到远胜常人的力量,其中诱惑可想而知。
再加上尹渝是喜王爷的人,不能妄动。
想到冥屹和白薇薇,又想到尹渝,都有后台让人十分为难。
托他监视,也只好如此。决定等母亲和姨母来了再说。
周舸突然想到一件事,问道:“对了,刚才你说圣女在这,她在哪?”
闵威一笑:“大人,你考我?”
“什么意思?”
“岭上谁不知道你们二人的关系?之前你们没见过,我什么都没法跟您说,如今见了,成了一家人,能不告诉您岭上的事吗?”
周舸听明白了,华珺郡时没透露岭上事是因为自己没上白棠岭,没见夫人万姵,可现在也没见过呀。
他这么说,说明夫人就在沐风郡,而且离自己不远,让闵威误以为他们见过面,认识过。
站在巷口往远处看,看不出谁像。
没好意思说自己没见过,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事后,闵威回白棠岭报信,本人监管尹渝。
监管蛊师不急于一时,当务之急是找准夫人万姵,她从白棠岭来,肯定更了解。
该怎么找呢?
灵机一动,计上心来。
还记得当初遇到的古镜占师,借她之手应该很容易找到。摸摸身上,带的钱足够。
先前去过几趟,道路很熟悉。来到街角,顺利找到。
偏静小院前,身穿米色袍,头带帷帽的女子端庄地坐在桌前,和之前一样,桌上摆着古镜、笔墨、炭烟铜炉旁,边站着两个眼神呆滞的武生。
不一样的,今天大伙全去湖边看热闹,卦摊前没有一个。
先前来这总是哑巴吃黄连,一到自己,占师不是身子乏了就是不想占了,今天大概还没开张,自己头一个。
信步走上近前,恭敬一礼:“占师,你好。”
女子微微抬头:“你来了?请坐。”
抽椅子坐在旁边,说道:“今天我是第一个吧?”
“是的,您想占什么?要是跟以前一样试占,就请回吧。”
“不敢;我占一人行踪。”
占女知道他姓名,没让再写,摊开手,说道:“十个铜币。”
周舸摸出两枚金的:“此人万分重要。”
占师似有不快:“这么多?买命么?”
“不是,绝对不是?”
“你先说明占什么人,行踪占得你想做什么,不说实话,决不能占。”
周舸想了想,人家说的对,万一自己有歹意,人家不成帮凶了?
“既然如此,我就实言相告。”
“愿闻其详。”
“嗯……嗯……我娘给我订过一门亲,前几年才知道,至今没和那名女子见过。”
“这么说你想见她?”
“是。”
“为什么想见?是你发迹了想炫耀,还是贪图她什么?比如美色?”
周舸摆摆手:“没想那么多;因为家里出件急事,需要向她问明细则,得知她就在本郡,我非常急切;占师占术高超,还请帮帮忙。”说完推了推两枚金币。
占女撤了撤椅子,说道:“未曾谋面,找人帮忙,你真开的开口!”她的语气带三分不悦。
“这个……事情实在要紧。”
“我记得你把一个称你夫君的女子带在身边,现在又想找原夫人?什么道理?”
“额……莫姑娘向来口无遮拦……”
“原来姓莫。口无遮拦称夫君?你骗谁?拈花惹草,满口胡言,长的不风流,行径到风流。湖边,你的眼睛时长往火炼圣女的身上瞟,怎么解释?如果喜王爷有女儿,是不是还妄想做人家的乘龙快婿?”
“哪有的事?占师误会,误会呀。”
“误会?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解释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他……这个……”
莫黛儿的身份自然没法说,看白薇薇和冥屹的原因也没法讲;转念一想,自己花钱买占,说旁的有什么用?
“跟我占卦有什么关系?”
“身为女子,替你夫人不值。不说清楚,不给你占。”
周舸有点急躁:“跟你说不着!”
占女言语停顿,思考一小会,和声说道:“乏了。”然后收拾卦摊。“客人轻便。”
“你……行行行,爱怎么想怎么想。”收回两枚金币,带五分不快走回陈家酒楼。
偏静小院门前,占女看着他的背影,同生五分不快。
“贪色之徒想趁尹渝的机会赚我?回去就让母亲悔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