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杨彪刚回府中不久,一农夫便慌张来报,说他家的麦田,发现一具男尸。杨彪只好马不停蹄,又赶到农夫家的麦田去查看案情。
到现场一看那男尸,不是别人,正是张思道。那张思道是被人勒死的,瘦小的身板,扭曲成一团,扔在麦田里,像一条死狗。
杀人灭口!杨彪在心里暗想,心中不觉感到沉重起来。
张思道已死,杨彪便将重头放在了洛兆身上,为免打草惊蛇,他故意将几个新招来的捕快,派去盯洛兆的梢。因那几个捕快都是生手,对洛兆来说都是生面孔,方便行事。
姬英的直觉与杨彪的判断是没错的,这二女失踪案确实是洛兆干下的。自那日答应沙力布,要弄几个女人予他之后,洛兆便开始务色人选,并最终将目光锁定在胡氏二姐妹身上。
这二姐妹年轻,漂亮,并未婚配,样样符合沙力布的要求。而且胡氏是从外地漂泊到此,无依无靠,也好欺负。
张思道也不是什么扬州的儒生,而是不知从哪来的一个小叫花子,讨饭讨到了洛兆的跟前,洛兆当时就有了主意,想利用这小叫花子来作他的帮凶。于是,洛兆就以银子为诱惑,让小叫花子叫从于他,洛兆将其改头换面,帮他取了个大名叫“张思道”,又替他搞了张假腰牌,以便住店。
一切备妥之后,又弄清楚了姐妹俩在天风楼的情况,便让张思道住了进去。住进去的头天晚上,洛兆从楼下通过北窗,给张思道递进来一架梯子,以便张思道做事之用。
第二天,张思道便下手了。跟杨彪推测的一样,张思道正是趁着白天,人声鼎沸,而姐妹俩又双双在大堂唱曲之际,开始锯洞的。等到大洞锯成,便只等天黑,姐妹俩睡下了。
三更过后,张思道将洛兆送给他的迷药烧着,那烟雾通过锯出的大洞传入姐妹俩的居室,使得姐妹俩双双失去知觉。而此时,洛兆早已站在北窗下接应了。
张思道顺着梯子钻铜,上楼,又将姐妹俩一一从楼上抱下,将人用事先备好的麻绳捆绑后,打开北窗,与洛兆通了气,便将人从楼上一一吊了下去。洛兆将姐妹俩放入马车,张思道则又踩着梯子,来到洞口,将木板摆正,遮住丛菊斋床底下这个显眼的大洞,这才将梯子递出窗外,洛兆接过,也将其放在车上,便径自驾车而去。
张思道也关了窗户,回床睡觉,只等第二天退房走人,并向洛兆要钱。
是的,洛兆答应过张思道,事成之后有重赏的,可当张思道办完事,出现在洛兆眼前时,他已经一钱不值,猪狗不如了。洛兆又如何肯给他钱,最终不过是掐死了事。
洛兆本以为这一切做得天衣无缝,哪里想到官府还是怀疑到了他的头上,并且日夜不休地盯了他的梢。
洛兆也是急着想催沙力布去找姬英,为他报仇。他心想两姐妹送过去已经十多天了,沙力布也该满足,是时候动手了。洛兆这样想着,便终于再次踏上了去往石头山的路。
为小心起见,他是趁夜色走的,他知道沙力布的脾气,不想让人知道他的所在,因此,洛兆前去找他,最好的时间便是晚上。可也正因为洛兆是走夜路,冥冥中却方便了官府的盯梢。
这一路,借着夜色的掩护,洛兆硬是没发现有人跟踪,而杨彪的手下也仅仅是跟踪,因为杨彪吩咐过他们,只须盯洛兆的梢,而不须出手,因出手也没胜算,只有自讨苦吃,并白白暴露自己。
胡氏姐妹已被沙力布摧残的不成人样了,洛兆看到她们俩几乎都认不出来。他记得他当初务色,踩点时,她俩是如何的年轻美貌,珠圆玉润,可此刻他看到的,却是两具毫无生气的僵尸样的东西。
脸是那样白,人瘦了一圈,两眼无神,脸色憔悴蜡黄,双手反绑着,像一株青菜似地被扔在石床上,双腿上的血迹斑斑驳驳,看着吓人。
“你怎么又来了?”沙力布问。
洛兆怕被姐妹俩听见他的说话,他便耳语道:“十多天了,我以为差不多了,所以就过来了。”
“那么心急?你是有多恨那个姬英啊?”
“师傅难道就不恨?当年您老可是差点落在他手上啊。”
洛兆的话似乎激起了沙力布内心深处对于姬英的恨意,他终于点头了,答应洛兆尽快出山,去杀了姬英。
而沙力布又如何能想到,此时的杨彪已经通过盯梢,弄清楚了沙力布的所在,此刻,他正去往弘武镖局找姬英呢?因为杨彪是跟沙力布交过手的,他知道仅凭自身的实力,就算叫上他手下所有的兄弟,也捉不到像沙力布这样的高手,而可以肯定的是,他手下的兄弟又会或死或伤,被打得一败涂地,徒增心中懊恼与悲痛。
因此,杨彪便想请姬英出手相助,这就是他此行的目的。
而姬英也痛快,面对杨彪的请求,他丝毫都不犹豫:“你是知道的,在我心中,有多恨沙力布这种武林败类,而我也从未将自己仅仅看作是一名道士,你是清楚的,我更愿以侠客的名号终此一生。而惩奸除恶,除暴安良,正是侠客分内之事。”
“兄弟真是爽快人,你说吧,何时动身,需要怎样的协助,尽管开口。”
“无须特别的协助,只是我不知道石山所在,你须差人驾一马车,将我送达石山,仅此而已。”
“这有何难,我亲自为你驾车。其他还有什么吩咐?”
“没了。”
“没了?莫非你想单刀赴会?”
“是的。”
“不用帮手相助吗?至少我和我几个生死兄弟都可以为你效力啊。”
“不用,我一人就够,你们在边上,反而不便。”
“好,何时动身?”
“既然如此,今晚便去。”
“贤弟稍候,我去去便来。”
只一会儿,杨彪便驱了马车前来,待姬英上车坐定,他便扬鞭往石山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