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管家前面带路,罗金仙后面紧跟。眼前往四处瞟,宅里丫鬟仆人不多,院工也不多。
跟着过几套院,来到一个小偏院。
田垄吩咐道:“等着,我给你拿去。”
不多时,管家提来一个饭盒,放到石桌上,摆上三菜一汤和一碗白米饭。
机敏的罗金仙猜出其中有事。
“管家爷,这……太丰盛了。”
“吃,放心大胆的吃,不够还有。”
小心翼翼地坐在石桌边,小心翼翼地吃着东西,怎么想怎么不踏实。
“田爷,您有事吧?”
田管家赞赏道:“挺聪明呀,先吃先吃,吃完再说。”
米饭下去小半碗,三道菜都吃一点,然后问道:“你还是先说吧,要不不踏实。”
“心还挺重,行,我先说。”管家组织组织语言继续道:“你叫什么?”
“小人姓罗,家里排行老大,别人叫我罗大。”
“罗大呀,饭菜怎么样?”
“好饭好菜,过节都没要到过这么好的。”
“让你天天吃,吃半年,怎么样?”
罗金仙先是一喜,然后一惊。
“田爷,怎么说?”
“是这么个事,最近一段时间郡上出现一个采花贼,武艺挺高;最棘手的,他还有帮手,老爷手下的办案拘手不是对手;就在昨晚,三个被镖打伤,一个肩膀挨了一刀,抓不住。”
罗金仙想起简欢说的,田管家口中的贼多半是韩明寿。
“您不会想让我拿人吧?我什么都不会!”
“那哪能呀?我是这么想的,郡上出事,喜王爷肯定怪罪老爷办事不利,所以说这个采花贼怎么也得抓到;抓不到真的怎么办呢?咱就抓个假的。”
罗金仙吓得差点坐地上。
“田爷,我是那假的?”
“真聪明,太对了!晚上我找人给你打扮打扮,装成采花贼下入狱,哪天喜王爷问起,就用你过关;要是不问,事就过去了。我估计最多半年吧,半年后,王爷也就忘了郡上出过采花贼。放心,期间好酒好菜管够。”
罗金仙心里这个骂呀,怪不得都说鸿肃乱,有这样的官。有这样的管家就好不了!拿我顶包,怎么想的?
“他这个……”
“怎么样?买卖划不划算?”
“不划算,不划算呀,万里有个一,让我顶个掉脑袋的包,多冤呀!我还没娶媳妇呢!”
“女监里面有俊的。”
“你怎么不娶女监里的?你怎么不娶?”
“你看你看,怎么急了?再说东西都吃了……”
罗金仙几步跳到树边扣嗓子眼,边扣边暗骂,骂自己瞎揽活,骂简欢干看着不出手,骂昏官八辈祖宗。
田管家往院门努努嘴,三人来到院中。
“罗大,得罪了。”
其中两个摩拳擦掌,一个拿出绑绳。
罗金仙慌了:“干嘛?你们要干嘛?”
“干嘛?让你知道知道官家的饭不容易吃!”
接下来一顿胖揍,外加绳捆索绑。绑好以后,被关进柴房。由于他骂的词太多,别人听不下去,给他嘴里塞块破布。
转眼入夜,管家提着灯进入柴房。
“罗大呀,没睡着吧……”
罗金仙心说我睡个屁。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田垄摘下破布,说道:“你运气不错,田大人亲自招待,赐你一桌酒席。”
“呸!吃你娘的丧席,我不下狱,我不下狱……我不吃,我不吃……”
“由不得你,带走!”说完塞上破布。
管家前面引路,两人压着他来到另一个院子。原来正当中有个方桌,桌上四凉四热,外加一条鱼,还摆了两壶酒。
方桌附近,一穿员外衣的站在边上,旁边四个武生。
管家上前:“老爷,人带来了!”
“带过来我看看。”
郡守田文越打量四遍,确实是个花儿乞丐。长的也不错,要是洗干净,再没地包天,说他是采花贼没人不信。
“凑合吧,都说了吗?”
“都说了。”
“人同意吗?”
“没人愿意坐牢。”
“倒也是,怎么塞着破布。”
“骂人太难听,两刻不带重样的。”
“也是一种才能;你们退了吧,我跟他聊聊。”
郡守大人下令,旁人退到院外,武生退到墙根。
罗金仙怎么也没想到能和田郡守单独见面,此等机会决不能错过,错过下狱是个死。
绑绳解开,破布松口,他一不吵二不闹,坐在方桌前自斟自饮。
田文越很高兴,心说这是服软了。
“罗大啊,菜得胃吗?”
罗金仙想好言辞,冷笑道:“凑合吧。”
“吃过更好的?”
“那是。山中走兽云中燕,陆地牛羊海底鲜,猴头燕窝鲨鱼翅,熊掌干贝鹿尾尖!我什么没吃过?”
“觉得不痛快?觉得亏?”
“没有,田大人您想差了。”
“这是美差,不干活就有好吃喝,能不是美差吗?”
“滋喽”一口酒,说道:“大人,这是美差吗?这是死差!”
“还是觉得亏?放心,只要喜王爷不过问,一准放你走。”
“再信你们当官的,我就是真傻。”筷子夹几箸,嘴里嚼几口吐在地上。“真难吃!和风郡的饭不好吃!”
“什么地方的饭好吃?”
“好吃还得说我们点沧岛!”
田文越心头一震,一个乞丐怎么知道点沧岛?估计蒙的。
“你去过点沧岛?”
“废话,就从那来!”说着摸出怀里的银牌信物,狠狠拍在桌子上。然后继续吃东西。
郡守拿起银牌,盯看半刻,上面的鸢尾花环图案绝非仿造。
摆手示意所有人退下,压低声音。
“这位爷,您真从点沧岛来?”
一块银牌就当爷,罗金仙心里好笑。
“我们孟岛主让我问你,你的事到底是真是假?”
“什么事?”
“到这份了装什么?这么说吧,真的,孟爷同意您和李断幕上岛,假的滚蛋。”
田文越一把捂住他的嘴:“罗爷,您小点声,小点声……”
“那我问你,和风郡的事是真是假?”
“真的。”
“你带怎讲?”
田文越口打唉声,倾诉苦水。原本他和李断幕还有前守府将军蔡真共同管理和风郡。
喜王爷到这,开始相安无事,后面慢慢收了他们政权。派人暗查怎么回事,得知喜王想脱离贵王单干,第一步就是彻底接管和风郡。
为杀鸡儆猴,喜王暗派人整死蔡真,于此同时接过军权。
鸿肃的官做的好好地,不曾想天降横祸;掌军权的人没了,他和李显超越来越受限,直到被架空。生出逃难之心理所当然。
逃要选对地方,贵王坐在飞岩郡何所管的南海诸岛是最好的选择。
以前见过点沧岛岛主孟光微,自认有些交情,于是写信告知。却没想到点沧岛人如此方式进府,还好单独见上一面,否则耽误大事。
罗金仙听罢多时,直问道:“田爷,上岛能不能是计策?”
田文越知道会有一问:“为表诚心,罗爷稍后。”
再次回来,拿来两个长盒。
打开第一个长盒,上面一绢地图,画的沐风山和沐风湖的军力部署。
“罗爷,它可是我多年心血,不说十成准确,至少九成。”
罗金仙看不太懂,把东西放在一边。
“足矣;那是什么?”
“给大爷赔罪!”
打开第二个木盒,里面满满五十片闪闪放光的金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