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会长也没推让,说了声谢谢,拿起筷子就开始吃。
吃在中途,林峰进门了,我问他吃了没,他说吃了。
他就坐在我们旁边看着我们吃饭,一边和安会长谈事情。
谈着谈着,林峰忽然说:“小苇,拿瓶酒来,我和安会长喝点!”
我拿了酒和杯子过来,说:“那我再炒两个菜吧。”
“不用了,给我拿双筷子就行。”
我看到冰箱里有两根黄瓜,就拌了个凉菜。
因为有之前的经验,我怕安会长喝多了又失礼,就知趣地躲回了卧室。
他俩喝了一瓶,都有点多,安会长要告辞,林峰便把他送到楼下。
我正在收拾盘碗的时候,林峰回来了,他脸上带着怒气,看样子比以前任何一次都严重,他把我拽到客厅推倒在沙发上,随手给了我一记耳光,然后他哭了。
他说:“你终于还是做出来了!”
他边哭边打我,边打边骂我。
“我一天不在,你就把男人叫到家里来了!”
我解释,他不听,又说:“我见完客户连饭都没顾上吃就跑了回来,你却给别的男人做饭吃!”
我说我不知道你没吃饭,那本来就是给你做的饭,可你说不回来了……
他打断了我:“我就是故意那么试探你的,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又指着卧室吼道:“为什么我一回来你就跑进卧室去了?是不是你们已经上过床了,你着急地去打扫战场?”
我无法解释,在我认为理所当然的事,在他认为却是另一种理所当然。
他认定的事实似乎比真实的事实更接近事实,我的说辞反倒无法自圆其说了。
我明知道他是胡乱猜疑却又觉得他的逻辑无懈可击。
他打累了,骂累了,就蹲在地上呜呜地哭。
他叫着我在家里的昵称说:“苇苇,娶了你真让我痛不欲生,带在身边不安全,放在家里不放心,不是被人骚扰,就是被人惦记,你自己又不守妇道……”
这时阿灵敲门了,林峰止住了哭,给我使了个眼色便去开门。
我赶忙趿拉上拖鞋往卧室跑,我不能让林峰对外的形象受到破坏。
我还没跑进卧室,门就开了,阿灵进来了,她看见了我,叫了一声:“小苇!”
她向我跑过来,在卧室门口拦住了我。
当时我衣服的领口被撕破了,锁骨处还有几道红印子,头发凌乱不堪。
我慌乱地解释:“阿灵,你别误会,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我再次展现了我无能的口才,这样一说,似乎是此地无银。
阿灵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我明显地感觉到她的呼吸之下压抑着强烈的愤怒。
她没问事由,而是转头指着林峰骂道:“姓林的,你他妈的竟然打女人!”
林峰正要解释,事实上,他已经开始解释了,他指着我说:“是她不守妇道……”
阿灵没听他说下去,飞起一脚,把一只小塑料凳子踢得向林峰飞去,林峰躲开了,凳子撞在墙上弹了下来。
阿灵又指着林峰说:“姓林的,我会让你后悔的!”
她脱下她的外衣给我套在身上,拉着我就往外走,而她自己只穿着一件吊带内衣。
经过林峰的时候,我停顿了一下,阿灵用了点力,直接把我拽出了门。
在楼道里碰到两个正在上楼的邻居,看到阿灵的装束,都兴致勃勃地地驻足观看。
我冲他们不好意思地笑笑,想解释一下,阿灵又用了把力,拉着我下了楼。
她甚至连掩饰也不掩饰一下,对于一切不怀好意的目光完全无视,高昂着头颅,挺着骄傲的小胸脯。
我在阿灵的住处住了七八天。
那时阿灵在大学对面的楼上租了一间三十平米的公寓。
她每天带着我到大学食堂解决一日三餐,然后各自上班,晚上一起挤在她那张一米五宽的床上。
林峰的电话不停地打过来,阿灵坚决不让我接,有时我忍不住要接,她就扑过来,一把夺过手机,直接关掉,骂我没出息。
我跟她说了我和林峰之间的矛盾,并说自己也有错,是自己处事不当才总让对方误会。
阿灵说:“你有什么不对?他要么别把你带出去,带出去就要保护好你。他为了自己的面子把你推到风口浪尖,还动不动就找你麻烦,这是男人吗?”
又说:“你别老认错,你越认错,他就越认为你是错的。别说你没错,就算你有了错,有时也要拿出大无畏的精神来死不承认。有的人就是天生犯贱,你越是对他好,他就越是欺负你!”
林峰几经周折,打听到了阿灵的住处,就大包小包地拎着各种礼物来找我了。
那天阿灵把林峰教训得体无完肤,林峰只有点头认错的份儿。
他的任何语言,在阿灵那里都不堪一击。
而当他被阿灵教训得坐立不安汗水涔涔时,我反倒又有些心疼他了。
林峰最后答应阿灵,再不对我动手。
阿灵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林峰说:“你别以为小苇娘家没人,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她的娘家人!你再敢动她一指头试试,我要是不让你吃几天牢饭,我就跟你姓林!”
又对我说:“他要是再打你,你就直接报警,给我打电话也行!这种贱骨头,你不让他吃点苦头,他永远不把你当回事!”
她又向林峰提了两个条件,我不再去参加他那些五花八门的应酬,他自己去参加也不能喝酒。林峰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于是,我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