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迹的疑虑】
“你这条阴魂不散的恶鬼！”李锦指着许思雨说，“做学生时代如此，现在如此，将来还是如此……”
“李老师，别激动，来，过来吻我呀！”许思雨温柔地笑着，“带我回家本就是你的主意呀，我总会让你尝到，沈韵让你得不到的快乐！”
“你——”李锦又开始向她逼近，“许思雨，去，找你姐姐吧！”
他刚才在门口的小抽屉里找到一把水果刀，许思雨见势不妙，撒开腿往阳台跑。
李锦追上阳台，许思雨身子慢慢向里退让。此时，他们二人都侧对窗户。
“李锦，你疯了，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喊人啦！”许思雨打开窗户，李锦的房子在八楼，她探出脑袋，向楼下瞧了瞧，又紧张地盯着李锦。
“许思雨，别怪我，谁让你破坏我和沈韵的幸福！”李锦晃了晃手里的刀。
“李锦，我恨你，为了那个女人，你……你竟要杀我？”
“是，为了沈韵，我可以杀你姐姐，也可以杀你，你和你姐姐，不——你们全家都是该杀的变态狂！”
“我们全家？”
“难道不是吗？告诉你，我偷偷见过你的母亲，你知道，我见她的时候她在干吗？”
“在拿针扎一个小木人儿……”许思雨并不感到好奇。
李锦愣了一下。
“那个木头人是我爸，我妈在诅咒他，”许思雨背向窗户，“这个可怜的老酒鬼，和你的沈韵一样令人感到恶心……”
李锦嘴角抽了一下，眼睛向楼下匆忙一瞥，慢慢抬高拿刀的手……
“喂，别动……杀人啦，杀人啦！快救命哪……”许思雨紧紧贴着窗台，奋力喊了几声。
“喊吧，横竖是个死，多一条命又何妨！”李锦反而是一副轻松的样子。
“你胡说，人是沈韵杀的，和你有什么关系？”许思雨大叫，“只要你对我好，我可以装哑巴的。”
“没用了，只有杀了你才能拯救沈韵，与其两个人被抓，不如让我一个人下地狱！”李锦说完，像头狮子一样扑过去……
“警官，不管那个人是谁，不管她出于何种目的，就算对我跟踪，都无法改变结局，对不对？”沈韵说，“我杀了许思月，这才是案件的重点。”
刘继元似乎并不急于了解凶杀案的过程，而是认真地凝视着沈韵问：“沈小姐，你真的不在乎她是谁？在那种情况下，发生偶然的概率极小。”
“我——”沈韵闭上眼睛呢喃，“真希望这是一场梦……”
“好吧，请说说你的杀人动机！”刘继元收回逼视的目光。
“我恨许思月。”沈韵说。
“恨不是杀人的理由。”
“警官，这是个误会，我是在争吵中失手，误把她推向窗台，当时，她的头撞在窗台的角上，人立刻瘫软在窗下……”
“那尸体呢？”
“埋了。”
“埋在哪儿？”
“树林，我可以帮你们去找。”
“行了，”刘继元又问，“你和许思月平时有什么过节？”
“这个……我不好说。”
“为什么？”
“因为，因为……”沈韵的面部陡然罩上一层寒霜，“许思月是个控制欲极强的女人，总想干涉我的私生活，尤其是反对我恋爱，那样我就会离开她，有一次，许思月喝了酒，竟然说只要我敢搬走，她就会变成恶鬼，”沈韵愈说愈激动，“那个疯子说，我走到哪里就跟我到哪里，之后她疯狂地笑，说你还敢离开我吗？”
刘继元皱皱眉，问：“你们认识多久？”
“一年。”
“一年？她为什么要控制你，她是同性恋吗？”
“不，”沈韵摇头，“警官，你信吗，许思月就是一个孤独的魔鬼，她想要我永远和她做伴，只要她活着，我可能一生都走不出她的阴影……”
刘继元顿了顿，又问：“沈小姐，你刚才说许思月的头撞在窗台，当时一定流了不少血吧？”
沈韵不安地点点头，又摇摇头：“好像没有，我记不清了。”
“那我换一种说法问，你当时有没有清理过血迹？”
“……有。”
“用的什么东西？”
“水……不，酒精……”
“什么位置？”
“窗台………好像还有地板。”
“为什么要清理地板？”
“警官，我实在记不清了。”
“真的是这样吗？”刘继元意味深长地瞥她一眼。
沈韵不说话，表情惊恐到极点。
“沈小姐，”刘继元不等沈韵接茬儿，立刻说，“你想想，一个人头撞在窗台，是什么情况才能导致满地板流血，这一点，希望你能弄清楚。”
“我，我不知道。”
“听好咯，只有一种情况，”刘继元说，“除非这个人挺着她滴血的头颅满地乱爬，而你刚才说，许思月的头撞在窗台的角，人立刻瘫倒在窗下。”
“我是这样说的——”沈韵忽然意识到什么，拍着额头自言自语，“那血迹，不是头上的伤……”
刘继元眼睛一眯：“沈小姐，你再仔细想想，许思月瘫倒后，你离开过那间房吗？”
沈韵的语气就像吞了老鼠药：“我……我有离开过……”
刘继元盯着沈韵足足看了半分钟，最后清清嗓门：“喏，现在能说说清理血迹的事了吧？”
沈韵沉默不语。
“算了沈小姐，还是我帮你回答好吗？”刘继元语气严厉，“你不是记不清，而是弄不清，因为你根本不知道那种去痕的液体叫什么，再退一步讲，你毕竟是个女孩子，就当时的情况，多半已经被吓坏了，面对着流血的尸体，你怎么可能去做那种冷静的毁尸灭迹的事？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不，应该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本来是陈迹斑斑的地板，如果过度处理，假使它太干净了，那么本身留下的痕迹会不会比留有污渍更加醒目？
很可惜，当时你们一心想着清除现场，一心想着如何将那房子里发生过一桩血案的痕迹一洗而光，因此忽略了适得其反的可能性，当然，能想到用次氯酸钠溶液去除血迹这个主意也不简单，至少它会对警察破案时采用发光氨血痕检测的效应产生很大干扰，而你的男朋友李锦恰恰是位化学老师，我相信，这种专业性的知识他一定会懂——”
“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
沈韵双手捂上了脸，瘦弱的肩膀在簌簌抖动。
这时，刘继元的手机“嗡嗡”地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