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的内心的期许在时间的流逝中一点点地趋于冷却。
他仍不愿放弃,再次翻看起不知已看过多少次陈曼青的生活记录,再一次将自己代入她当时的心境,体会她当时脑海里涌出的那些想法,感受她曾经历过的一系列心态的转变。
翻着她以往的点点滴滴,杜若感觉她发过的言语竟无比契合他此时的心境,他莫名地觉得她也许还没有忘记他。
虽然也很有可能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但他仍愿欺骗自己。
杜若在闲暇之余又捡起了吉他,哼唱着一些小众的歌曲,他必须得做着一些看似无聊的东西,才能不被强烈地思念以及在没有回应的等待中将全部的热情消耗殆尽。
他必须一觉醒来就很清楚自己今天要干些什么,将那些空闲的时间全部填满,实在想不到做什么事情了就到那个公园再去喝上一杯茶,坐那码会字,听听音乐。
在晚饭时,他也会喝上两罐啤酒,来帮助自己早点入眠,避免自己的胡思乱想,乃至于在睡梦中听到手机的提示音他就会惊醒,然后,呆坐半夜。
或许,她早已经放弃了他,可杜若固执地仍不愿放过自己。
……
这天,杜若午睡被闹钟吵醒,自上次的经历后,他再不敢睡过头了,他摁过闹钟便木然地挣扎着起床,如行尸走肉般来到阳台坐了下来,点上了一支烟,默默发起了呆。
良久,杜若从卧室拿出了笔记本电脑就着暖暖的阳光写起了小说。
一直到一群孩子放学时开心的吵闹声响起,这才唤醒了沉浸在写作中的杜若。
看到背着书包无忧无虑的小孩儿,杜若的眼中不禁流露出羡慕的神色,曾几何时他也如此地开心欢快,吵吵闹闹地与着小伙伴们一起愉快地玩耍。
只是,那些时光再也回不去了。
恰时夕阳西下,看着美丽的晚霞,杜若突然来了兴致,他烟也不抽了,小说也不写了,从卧室里再次取下又蒙上了一层灰尘的吉他。
一顿擦拭调音后杜若长长地出了口气,还能用,他便弹唱起了一首颇为小众的曲子《完美下午》。
就在这昏黄的太阳下 一群孩子刚刚离开课堂
我找不到纸笔写下这一份清凉
写到这里金色的阳光
已经被晚霞添上一件红衣裳
灵感总来不及找来不及想
……
就在这颗昏黄的太阳下
一种花的香味飘荡街上
我找不到纸笔写下这一份清凉……
……
与此同时,陈曼青习惯性地前往了一家离公司较远的餐馆吃晚饭,今天她又得加班。
她喜欢在那个相对比较偏僻的餐馆吃饭,不是那里的味道有多好,只是因为那个地方人流量稍微少一点,没有那么吵闹。
那里不像公司楼下的那几家餐馆,似乎永远都是那么拥挤、嘈杂,尤其是在中午的时候。
处在那样的环境下,吃饭都要大口大口地吃,仿佛稍微慢一点儿就会对不起在点餐台前虎视眈眈等待空位就餐的人群似地。
相较于那里,远点也就远点吧,就当是有助于消化了,有句话不是说得好嘛: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陈曼青颇有些自得地想到,随后她便迈着轻快的步伐,借着明亮的路灯悠悠地走向公司。
走着走着,陈曼青看着身侧的车水马龙,眼神不自觉便变得有些悠远。
城市似乎哪都好,却唯独差了一点感觉,她一时也想不出到底缺了点什么,只是突然发现自己有些格格不入。
临近公司的一个红绿灯,陈曼青刚走过斑马线准备往公司方向迈步时,她突然止住了脚步。
陈曼青此时面对的是一排商铺,正对着斑马线的是一家婚庆公司。
之所以让她停下脚步,是因为以往展示西式婚纱的透明壁橱今天换上了一套红色的中式嫁衣,嫁衣配有凤冠霞帔。
嫁衣上亮晶晶的宝石此时正在射灯的照射下,反射出绚丽夺目的光芒。
当然,这算不上特别,唯一特别的是,这套嫁衣完美地符合了陈曼青对于婚礼,对于婚服的所有向往。
似乎女孩子总会在某一个时间段就会为自己策划脑补出一场独特、盛大、且完美的婚礼。
陈曼青也不例外,相较于盛行当道的西式婚礼,她还是更加喜欢中式,不需要那些所谓的海誓山盟,更不用那些如教条般的契约。
因为,在当今社会有太多的人在许下互不抛弃彼此的誓言后,却又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能背弃掉曾经婚礼时那些神圣的许诺。
所以,陈曼青倔强地认为只有拜过天地,拜过高堂,互相对拜后,那种从心底自然涌现出的平稳安心才能让她满足,才能清晰地让她感觉到不枉此生。
莫名,陈曼青拿出了手机,下载了她去年心血来潮登录过半天但又很快卸载掉的软件。
刚一登陆手机便响起了急促地讯息声。
……
“你说要穿红色的旗袍,点一盏不灭的烛光,他说要种春天的麦芽,喝杯秋天的酒啊……”
来电铃声响起,引起了正在弹吉他杜若的不满,他漫不经心地拿起手机,电话是姐姐打过来的,他的嘴角久违地露出了一丝微笑。
“哈喽,我亲爱的姐姐,你终于舍得给我打电话了,我还以为你忙着相夫教子,早已忘记我这个弟弟了呢……”杜若略带些调侃的话语在对面声音响起之前便传递了过去,让杜若姐姐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对面好一阵没出声,杜若表情颇为玩味地想着此刻对面应该正在吃焉姐姐的表情,他的嘴角便不禁大肆地张扬了起来。
“话说,不是应该我问你这句话吗?怎么反倒是你先打一耙呢?!”良久,杜若姐姐有些怀疑的声音才传了过来。
“姐姐关心弟弟,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嘛,古有孔融让梨,今有杜若溪……再说了,我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
半晌,在杜若吧啦吧啦地说过一大堆过后,连杜若姐姐都开始有些怀疑自己对弟弟关心是不是真的变少之后,才恍然大悟自己打电话的目的,于是她突然换上一种有些温柔的语气。
“嗯~,我亲爱的弟弟,你现在谈女朋友了吗?”
“还没,咋了?”还没从自己引经据典地阐述中回过神的杜若顺口就回答了,而后他才猛地一个机灵,自己似乎在不经意间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那你麻溜地收拾下,明天相亲!”
“啊?……又来!”
“妈又给我打电话了,她让我务必帮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