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借”枪四
次日，才清从家里拿了张祥盛银行的空支票去了通宝坊找钱老板，说起这通宝坊的钱老板早年间祖上是走江湖变戏法的，其中牌局上的千术和私刻印章伪造票据为一绝，他也从小耳濡目染也就精通此道。
“才清兄弟，这票我能做，可是你得知道现在这假票可支不出钱来啊！而且抓到了可要蹲土窑的，你要是有什么难处，我这没多有少先给你拿点？”钱老板疑惑的对才清说道。
“钱老板放心！这个不是提钱用的！这票能帮我的大忙，你先做着，我到前面玩两把！”说完才清起身去了前厅。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小伙计跑过来叫才清去后院。
钱老板把伙计支出去，左右手各拿着一张支票对才清说道：“兄弟，给！你看看哪张是真的！”
才清接过两张支票仔细检查起来，看了半天也分不出哪个真哪个假，钱老板得意的笑着一指：“你左手上的是真，右手上的是假！”
才清频频点头：“高！钱老板这手艺，整个隅州怕也难找啊！小弟服了！”
“这是旁门左道！我早就不干这行当了，也就是兄弟你开口，我不能驳你的面子！现在上边对假票管的可严的很啊！”钱老板嘱咐道。
“谢了！钱老板，我心里有数，放心吧！”
才清辞别钱老板去城隍街与王胜会合，这次只有他们二人一同去岛上，还是向上次一样才清戴上头套，船老大撑着船。
上岸后到了分赃厅，才清把支票递到海沙子眼前，海沙子一皱眉说道：“兄弟！这是什么意思？我要现大洋！银票我不好兑！”
“出来带个钱匣子不方便，这是祥盛的现金支票，从银行直接兑现就行，行长我认识，买卖没成呢，我东家没给我钱，这还是我自掏腰包给你预付的定钱！海兄我是诚心要干这事的啊！还有，那日本商船上不只有枪还有不少好东西呢！到时候我只拿枪和子弹其他的你看着办，但是得放两条船上！”才清解释道。
海沙子想了想说道：“哎！好吧！我信你了！到时要提不钱来我可不答应！你说吧！怎么个干法？”
才清把当天每个人要做什么一一向海沙子他们交待下去。然后各安排自己负责的事情。
到了初十早上
才清让王胜准备两辆双驾马车等在城西南离泗台码头十五里的梁河海岔子上游，此地叫羊角湾，比较偏僻少有人来往。
海沙子命人找来渔网把两条快船伪装成渔船，各配十名手下，才清和张闯也都换上渔民常穿的麻布两面披肩系着布腰带，头截尖顶草帽，把黑纱巾缠像围脖一样缠在脖子上一会儿蒙面用，在登上一艘稍微窄些但速度更快的船，海沙子指挥水手向泗台码头东面的航线驶去。
大约一个小时，行驶到来往船只较多的海域，才清伸长着脖子盯着远处的海面，过去的两艘轮船都不是要找的丰玉丸，“烟囱上画着白色海鸥”才清不断的在心里叨念。
又过了许久，连续过去的几只都不是，船上的人都有点失去耐心的时候，才清看到海平面上出现了一个黑点，慢慢靠近，等大到可以看清的时候赫然看到船身中间靠后一点的烟囱上画着一只白色海鸥！这就是要找的日本商船丰玉丸！才清激动的差点喊出来，他马上对其他人说：“就是这艘！快点靠过去！”
“不急，从侧面慢慢向前贴！小兄弟看来你是雏儿啊！直着冲过去，人家一看你就有问题，不能急，反正离靠岸还早！”海沙子看了一眼才清说道。
才清一听这话觉得有道理，这种活还是得海沙子这种老贼有经验，自己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不禁想到自己好歹也是读过留过洋的人啊！怎么现在觉得自己是个海匪呢？于是点了点头，这时要听海沙子指挥。
所有人都把纱巾罩在脸上，两条船看似无意的慢慢向丰玉丸靠近，其实即便这样如果靠的太近船上的人也会发觉，无奈丰玉丸这种较大的商船满载时开不了太快。
离大概有一百米左右的距离时，海沙子突然下令全速驶向丰玉丸，当与丰玉丸并行快碰到一起的时候，海沙子说了一声：“上绳钩！”只见手下将事先准备好的三尖飞虎爪用手臂甩了几圈扔上丰玉丸的船舷，先由四名身手麻利的匪兵背着软梯爬上甲板，之后每两人交替掩护放下软梯，并用长出来的绳索和大船固定，每船留上一名水手掌舵，才清用其他人全部登上丰玉丸。
这时丰玉丸响起了随船守卫的哨声，刚刚上船的时候海沙子的手下做掉了两名值班的日本兵，夺下他们的步枪，其中一个没死透，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吹响了口哨，好在这是一条商船，虽然暗地里运军火，但是为了不引起太大的注意，船只有水手和甲板上的守卫，大概只有七八名，不知道船舱里还有没有。
才清现在体会到了从来没有过的紧张，他极力克制着自己，对海沙子和他手下说道：“先去驾驶舱爪船长！”这时有几个日本兵已经趣赶了过来，看到才清他们就开枪，海沙子和手下还击，张闯一把拉住才清将他护在身后，才清拽着张闯同时对海沙子喊道：“这边留几个人顶着，咱们从后面绕过去！”说着掉头向船尾跑去。转到船身右边的时候迎面冲过来两名日本兵，海沙子抬手一枪放倒其中一个，另一个可能因为太紧张，朝才清开枪但是没有击发，慌忙中忘了上膛，正底头想拉开枪栓，才清趁机冲到日本兵前面双手抓住枪杆，抬起脚把他踹倒在地，张闯跑过来用刀割破了这个日本兵的气管，才清把步枪扔给张闯，捡起地上的一支登上舱壁悬梯朝着驾驶舱跑去。
进入驾驶舱，才清刚一探头一发子弹贴着耳朵打在舱门边上，船长和两名大副各自拿着手枪朝舱门乱打，才清吓的退了回去，这个后面的海沙子和张闯处理完外边的日本兵，带着手下也跑上了驾驶舱不断向舱内还击，一阵混乱过后，两个大副被打死，船长左腿中弹摊坐在地上，张闯冲过去把船长胳膊背到身后掏出绳子捆了起来，海沙子用枪顶住他的脑袋。才清看这个船长年纪大概五十多岁，微胖有些秃头，穿着深蓝色日式海员制服，左腿中弹后不断流血。
“会说中国话吧？电报室在哪？”才清最怕他们看有人劫船发电报告警所以忙着问道。
日本船长因为疼痛额头直冒汗，咧着嘴用有些生硬的中文说道：“你们好大的胆子，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商船都敢劫持，还打死这么多人，你们完蛋了！我的电报已经发到了原田领事那里，你们今天劫我们的商船，明天我们的军舰就会开到泗台码头！”
“还嘴硬？”海沙子说着用脚踩日本船长受伤的左腿，疼的他叫的像杀猪一样。
才清摆了摆手示意海沙子停下。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我们今天来是向阁下借点东西，不想受苦就带我们去拿！”说着用手比划一个“八”字。
“巴嘎！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支那猪，你们都该死！”胖船长叫骂道。
海沙子气急了，又踩他受伤的腿，狠狠咬着牙说道：“小鬼子！你信不信我一刀一刀剐了你？要不把手指着挨个剁下来，把你吊起来下半身泡到海里也行，你应该也知道吧？鲨鱼见血就疯！”
张闯转过来揪着衣领就是一顿耳雷子，打的叮咣作响，胖船长本来就胖的脸又肿大了两圈，直被打的鼻子嘴流血。
才清这时又来扮红脸，笑着说道：“你看我这个朋友啊，脾气暴，他杀猪的出身，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剔骨头，他那刀可快了，能把你胳膊腿上的肉都剔光了一丝不剩，你也死不了！可疼是真疼啊！而且还残废了，但我和他们不一样！我心眼好，见不得血，你好好的配合我们，我跟我朋友替你说几句好话，让他把气消了，就什么都好说！”
才清说完海沙子故意从腰间把匕首拿出来用舌头舔了舔，然后朝胖船长一瞪眼。
这胖船长一是连伤带挨打已经快挺不住了，二是看这样子这几位爷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这些人才不管你是日本人还是德国人，英国人呢，不按他们说的办这条命肯定保不住，关键是死也不让好好死！就只能听之认之了。
“你们要的东西在底舱，可以给你们，但是要知道，你们这是在挑起国际事件！”胖船长喘着粗气说道。
才清讥笑的说道：“国际事件？你们日本不是来做生意的吗？做生意用的着枪吗？你别瞎操心了，赶紧带我们拿东西！”
众人押着胖船长到了丰玉丸的底舱，几个司炉的水手没有武器直接投降被捆了起来，胖船长在一堆木箱的前面停下，用手一指说道：“就在这后面！”
海沙子命令手下把木箱挪开，掀起墨绿帆布赫然出现一排上码放整齐的长条箱子，海沙子用枪托砸掉铅封掀开盖子一看是五支湛青锃亮的日本新式步枪，和他手里拿着的三零式不同，枪栓上有个圆柱形的铁盖子。又打开稍微短点的箱子满是黄澄澄的子弹。
才清一看这没错了，吩咐一声：“搬！枪二十箱，子弹三十五箱上窄船！”
“这怎么够？让我两手空空回去？多搬十箱枪，二十箱子弹到咱们船上！”海沙子对手下命令道。
“时间不多了！他已经给隅州发了电报，一会水警的船就到！”，才清着急的说。
海沙子把手中步枪一举不以为然的说：“怕他奶奶的腿！老子手里有这个！小兄弟！贼不走空，你事成了，弟兄们也不能白玩这一趟！”说着又问胖船长其它的箱子里是什么。胖船回答说是罐头和日用品。
“弟兄们，给我能拿多少拿多少！哈哈哈哈！”
才清无奈只能先帮着一起把自己要的枪和子弹往船上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