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冰玄思考对策之时,一滴雨水打在了他的手中,清凉的触感将他拉回了现实。
雨?注意到天色的变化,冰玄的浮躁的心变的平静了许多。差点忘了这茬,我的法力在战斗时消耗一空,给天象施加的迷间快维持不住了。
不管怎么说,这冷水可不能泼到自己身上,看是只能继续打嘴仗了。
人群这会对冰玄已经失去了耐心,脾气好的开始劝说冰玄莫再纠缠,速速离去,脾气暴躁的直接骂了起来。
“少年,才进大人心胸宽广,不与你这后辈计较,还是早早离去,莫再生事端,引的大人不快。”
“听人劝,若你真的为我们好,就不要再无事生非了。”
“毛头小子,没话可说了吧。还不快滚,别在这里碍眼了。”
“就是,才进大人宽宏大度,肯放低姿态跟你搭理已是你莫大的荣幸。也不瞧瞧你什么身份,也敢在始祖大放厥词。”
面对极个别人的劝说以及众人呵斥指责,冰玄全然不为所动。像是已经习以为常了一样,面色淡然,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肃静。”
角虎的厉声怒吼,让人群静了下来。
试够了吗?你已经无路可走了,解除无极限界,是你唯一的选择。
世间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有了路。我啊,并不是一个人。
角虎的好言相劝,冰玄没有接受,而是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宋厉得了怪病,恰好就是金山银山现世的前一天,你又做何解释。”
“我身为广济始祖,向来只济世,不祸世。所以,不需要去解释什么。倒是你,应该拿出证据来证明是我所为才对吧。”
“我看过宋厉的病,身上结满铜锈,是因为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被极强的欲念腐蚀身心所致。他是在接触了一枚特殊的铜钱后才得的怪病,这已经足够说明了吧。你的诸多称号里可是有着铜钱客的美誉,同时你还是财之意志的化身,铜钱正是你所定义的诸多货币的起源之物。”
“这么说的话,我确实很可疑。那么,我为什么要对宋厉下如此毒手呢。要杀他的话,对我而言,只用一个念头足以,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
“因为他挡了你的路,出于某种原因,你不能对人下杀手。你为了不让他说出金山银山的真相,所以借助铜钱上的财之意志让他的身体铜锈化。”
“少年,你也知道,因为共同法则,我成了世间诸多意志的化身。那你应该清楚,意志是不害人的。其次,你是怎么知道宋厉是接触了铜钱得的怪病,又是从何得知宋厉知晓金山银山的存在呢。”
‘才进’的回答将冰玄逼入了死胡同,因为关于宋厉的事,是宋义说与他听的。可现在占据宋义身体的,是梁有。
“是宋义告诉我的。”
果不其然,冰玄的话引得众人哄堂大笑,高台上的梁有皱起了眉头:“冰玄兄,宋义这个名字我在两年前就舍弃了。家父的病我也从未说与外人听,家父也从未说过,他染上的怪病是因为铜钱。况且,父亲已经过逝了,就莫要扯谎编排他了。”
梁有的话让冰玄的心沉到了谷底,接下来‘才进’的话更是将他推入了深渊。
“这么说来,真正在扯谎骗人的是你。你问了我这么多,我也问你几个。你来石山镇做什么?在石山镇里又做了什么?你也是神族,你为这三界做过什么?你口口声声说你在救人,可我看到的却是,你在伤人。”
‘才进’不紧不慢的说道,像是在诉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冰玄却从中感受到了风雨欲人的沉重感,一股令人压抑到近乎窒息的气氛开人群中扩散着。
没等冰玄开口,人群就已经炸开了锅,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言语中无一不在斥责冰玄的胡作非为,甚至一些莫虚有的事也扣在了冰玄身上。
“喂喂,那边那个谁,你家孩子几个月摔了一跤都能赖我身上吗?我前几天才刚来。”
“还有你,你老婆跟别人跑了又关我什么事,我又不认识你老婆。”
“尤其是你,你一年被痰卡了半天吐不出来差点憋死也是我干的?你吐不出来就不会咽下去吗。”
人群中的低语传入冰玄耳中,让冰玄很是无语。冰玄特意挑了几个典型的回应,本以为人群会收敛一些。
然而,他错了,人群的喧闹声越来越大,时不时投向冰玄的眼睛也越发的凌厉冰冷。
这其中仿佛有股奇特的力量在引导,将众人的怒火推向冰玄。这无形的火势被这奇特的力量的点燃,已然化为茫茫火海。而冰玄,就处在这火海的中心。
又是共通法则在搞鬼,冰玄见众人宛若失了智把自身的凄惨遭遇、犯下的过错推到他的身上,顿时皱起了眉头。
不应该啊,角虎百炼法则得道,没理由还能使用共同法则。难不见,是那家伙在搞鬼,不,那家伙不可能是才进。
这么说来,是共同法则自身的力量在作怪。也是,我一开始就应该问的,才进为什么要把共同法则给角虎,才进和共同法则之间究竟发生了。
冰玄,引发众怒了诶。话说,我们的任务是实现宋义的心愿,并不是救人诶。
有道理,说下去,冰玄想了下,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毕竟,会担任心愿使者没有哪个是大公无私的,都是为了实现自己的心愿才做的。只是能达成许愿人的心愿就行,其他人是死是活就是另一回事了。
…可是,宋义当时说的就是让我们救下这些人,让石山镇回到原来的样子。回想起宋义说的话,冰玄叹了口气。
可现在的形势,我们自保都是问题。我知道你背负天运之主的身份,不能对他们下杀手。要不,你把他们放进来清场,这样打起来就再也不用担心误伤到谁了。
呵,想法不错,你是把角虎当空气了吗。把他们放进来,谁清谁啊。
“冰玄,你为石山镇做了什么?你口口声声说救人,可我看到的却是,你在伤人。”
‘才进’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冰玄,带着质问的语气开口道。
同样的话,却在此时点燃了人群的愤怒。一时间,人群将生平所有的不满化作长矛对准了冰玄。
“大人说的对,你也是神,你为石山镇做了什么?你进了石山镇后肆意伤人,故作非为,却说是在救我们,让我们如何信你。”
“就是,你这样也配称神。”
人群中走出一人,愤然指责道,众人纷纷附和。
冰玄看着从人群中走出的掌柜,不禁有些无语:“这跟你有半个铜钱的关系吗?你又不是石山镇的人。”
一句话把掌柜噎了半死,他身边站着的壮汉反应很快,没等众人回过神来,连忙出声解围:“我们是才进大人的信徒,自然也是石山镇的一份子,我等弟兄誓与石山镇共存亡。”
“你们说我什么都没做,那是你们不知道,要不是我从中周旋,外面那几个货早就冲进来把你们大切八块了。”冰玄也懒得搭理掌柜那伙人,向着人群说道。
“那你为什么要伤人?我弟兄脸上的印子,到现在还没消下去。”
“又不是我干的。”冰玄冷笑。
“你住客栈不给钱还伤人,还踩碎客栈的地砖。”
掌柜连番声讨,冰玄始终从容不迫:“给了你自个弄丢了,不讲理先动手的也是你们,地砖是你进的货太脆了。”
冰玄的回答让众人无可奈何,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无处发泄。
“少年,你坏我仪式,赐福时蓄意伤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毁我名誉,可别说你忘了。”
“蓄意伤人从何谈起,你个冒牌货何来名义可言,记得你又想怎样。你要气不过,下来和我单挑。”冰玄也来了火气,看着高台上的‘才进’,眼中透着噬血的杀意。
“是啊,我当时接受赐福时,这家伙现身发出的冲击,完全是想杀了我。多亏了角虎大人出手,我才活了下来。”
人群中忽的走出一人,带着惊怒和恐惧,指向冰玄的手止不住的颤抖着。
“对哦,这家伙纯粹是想杀了我们。更可气的是,屡次三番侮辱我们尊敬的始祖大人,绝不能轻饶他。”
“就是,绝不能轻饶他。”
“杀了他,为了始祖大人的清誉,绝对不能让他活着。”
冰玄本想说些什么,可看到人们不善的眼光,也就打想了这个想法。
穷奇意识到了不妙,早早的跑开了。高台上,‘才进’看着下方怒火腾升的人群,邪魅一笑,冷声道:“去吧,我忠实的信徒们,拿起你们身旁的武器,除掉这个无礼之徒,除掉我们的敌人。”
人们这才发现,他们每个人脚边不知何时多了柄金色的匕首。听到‘才进’的命令后,连忙拿起匕首,朝冰玄冲去。
也许是顾忌冰玄的修为,人群冲出几步后,仿佛商量好的一般,齐齐停下,缓缓逼进冰玄。
不妙,看来得撤了,冰玄彻底没了主意。正打量施展瞬身移位遁走。一股强大的威压降临,压的他动弹不得。
“不用担心,他已经被角虎镇压,再无反抗之力。他是我们的敌人,去杀了他,向我献上你们的忠诚吧。”
‘才进’的声音适时响起,给了众人勇气,脚下的速度也加快了几分。可既便如此,也没有人彻底接近冰玄,捅出那第一刀。
因为在场的人从未杀过人,哪怕愤怒吞噬了理智,内心深处的软弱,让他们无法对人刀刃相向。
终归还是遵纪守法的人啊,在这偏远之地,也遵循着龙翔国的律法。我也得遵照宋义的心愿才对,不能放弃他们当中任何人。
“听我说,他不是才进,他在骗-”
噗嗤,刀刃入肉的声音打断了冰玄的话,冰玄低头看着腰间的匕首。拿匕首的是一个小男孩,见冰玄望来,清澈的瞳孔中泪雾朦胧。
“你是坏人,去死吧,你这个骗子。我们才不要你救,你这个大骗子,为什么要来扰乱我们的生活?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小孩像是发了狠一样,一边嘶吼着,一边拿着匕首连捅了冰玄好几十下。
“捅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