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天台第六层,此时整界都开始震动,地面也好,天空的云层也罢,仿佛化作液体一般,一道道形似波涛海浪,扩散四方。
而这一切的源头,正是白飘所在的祭坛,此时他已经踏出第三步,第一步是雷系之力-雷系之灵的考验,他很顺利的通过,将雷系之灵吸收,化为己用。
第二步,是五行之灵的审查,审查他的五行灵根是否满足当初青冥上人的设定条件,在白飘近乎作弊一般的被动系统面前,这一道关卡也被他完美度过。
“不过如此嘛!”白飘心中得意,本以为会遇到多么危险的后手,却只是一些简单的考验而已,如果换做其他修士,恐怕第一关就无法通过,跟别提五行灵根圆满。
而当他踏出第三步之时,白飘眼中的一切景色全都变迁,这一步仿佛踏入新的一片时空,周围是飞速退后的时光之流,流光易逝,这是白飘此时心中唯一的念头。
不知流逝多少时光,而后白飘周遭的景色突然间凝固,他的眼中恢复正常色彩,不再是刚才的黑白两色。
“这是哪里?”白飘呐呐自语道。
他的面前是摩天大楼,是整齐划一的街道,红绿灯,行人,小车,以及高挂的艳阳,七月流火,车水马龙。
“让一让!”一辆飞速骑来的自行车,一名少年在车上大喊。
白飘下意识的一躲,却发觉少年并不是对他喊话,而自行车也是从他虚无的身躯中穿过,他只是这片时空的过客,无法改变,默默关注。
“哎哟!”少年从车上摔下,而被他撞倒的是一名青年,身体羸弱不堪,刚才虽然竭力躲避,只是根本无法闪避。
“对不起!”青年磕破自己的膝盖和双手,却第一时间道歉。
白飘瞧见此人的面容,心中震撼,眼神瞳孔霎时间放大,像是见到绝不可能见到的一个人一般,心中掀起巨浪。
“没事,没事,你最好去医院看看。”少年见青年膝盖和双手都有血迹,扶起自行车快步走开。
“真晦气!”离去的少年,留在风中的这句话,清晰落入青年的耳中。
“是啊!真晦气呢!”青年苦笑开口,张开手掌,对着艳阳,指缝间的阳光落在他抬起的眼眸之中。
青年,正是前世的白飘,此时正是他刚从医院出来,得知自己确诊白血病的首日。
“急性白血病,活不过三个月,你做好准备。”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司空见惯般的甩下一句话。
但也是这么一句话,决定了白飘此后不足三个月的余生。
虚无的白飘,看着失魂落魄的前世白飘,心中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充斥着,这是一种面对命运的不甘,面对绝症的无力,面对谨小慎微的自己的失望。
在生命的尽头,有些人回忆起自己的一生,平淡无奇,虽无过错,但是留有太多的遗憾,只因懦弱的自我,不敢踏出那一步。
爱情如此,生活如此,工作如此。
而后的三个月时光,虚无白飘像是幻灯片一般,重温亲历了一遍,人生最为黑暗,最为无能为力,最为绝望的三个月,眼睁睁的看着死亡一步步走近。
也曾不服,也曾气愤,但终归归于平静。
当躺在病床上的白飘,看着虚无的白飘悬浮在空中,在死亡来临的前一刻,这一瞬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而病床上的白飘,此时仿若可以瞧见虚无的白飘。眼神之中发出璀璨的光,嘴中吐出含糊不清的话语,因着嘴中早已满是溃疡,吞咽都无法正常,舌苔和喉咙也被溃疡覆盖,但却仍旧奋力吐出那句话。
“活下去!”
“回光返照罢了。”守在病床边的护士,瞧见床上的白飘已经断了气,虽然也惊诧于最后他的话语和眼神中的光芒,但只是例行公事一般的盖上白布,宣布白飘此生的完结。
“活下去!”白飘心中仿佛一道惊雷炸响,这是前世自己的最后一道遗言,而另一个人-云若曦,在他眼前逝去的瞬间,也是留给他这句话。
“活下去!”虚无白飘喃喃自语。
而在祭坛上的白飘,此时第三步还未落下,周遭是黑暗翻滚的阴影,狰狞而暴戾的气息,呼啸而至,眼瞧着要将白飘整个人吞噬。
白飘突然睁开眼,他的感知中,星无恒无声的呐喊,吐出三个字,“快点跑!”
远方的天空中,金翅王正要化作一道金色闪电离去,他深知祭坛的恐怖,正待逃走。
而更远处,雪女的眉头皱起,口中冷哼一声,眼神凌厉,从白飘的感知中瞬间消失,而后突兀的出现在祭坛外,柔嫩右手一挥,肉眼可见的冰霜迅猛蔓延。
“滚!”白飘口中暴喝,紫府之中金色元婴,手握毁灭剑意,一剑挥出,周遭的黑色阴影仿似白雪遇阳春,霎时间消融,口中发出凄厉的求饶声。
一剑寒霜,荡平阴魔。
“怎么会如此?”金翅王忘记化作金色闪电逃离,怔怔看着白飘,那可是青冥上人从幽冥鬼界抓取的阴魔,身具至寒至阴之力,人类修士一旦触及阴魔,不说立马神形俱灭,但也无法坚持一炷香时间。
此时冰寒的气息,将整个登天台六层,全都冻结,金翅王骇然发觉,自己体内的灵元竟是凝固一般,丝毫无法调动,而他的肉体强悍,想要击碎冻住双脚的寒冰,却发觉丝毫无法移动,吾命休矣!
定睛一瞧,才发觉眼前多了一位美若天仙的白衣女子,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的一回瞧?
“嗯?”雪女第一次露出诧异的神情,她原本准备出手,将白飘解救出来,却发觉祭坛的防护之力,竟然可以抵抗住她的冰寒,要知道雪女的至寒气息,可是世间罕有。
“雪姐,我没事。”白飘心中微微一暖,雪女看似冷淡,不食人间烟火,但此时出手自然也是让他感觉到对方的关怀。
雪女收回神通,霎时间整界恢复正常,金属森林的树叶恢复摇动,金属小鹿再次蹦蹦跳跳,金属河流恢复流动。
金翅王不敢动作,他此时才发觉自己不过是一个小丑,白飘带着这等大能,却从始至终没有召唤过,恐怕真是某位隐世家族外出历练的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