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警官不断向闻磬几人所在的位置靠近。
待希腊警官刚刚跨过警戒线时,一个身影迅速扑了上去,将希腊警官扑倒在地。
这个人正是闻磬。闻磬赶紧招呼其她几位姐姐,几个人迅速跟上一同将希腊警官控制起来,闻磬从希腊警官身后掏出手铐,将他拷住,又将钥匙攥在手里。
“告诉我,你究竟是谁?如果你是欧文,那停尸房里暴死的化妆师又是谁? 还有,那个丢失的女尸,给她拍的照片,为什么是翎帆的模样?她究竟是不是翎帆?” 闻磬激动地质问道。
“哈哈哈!”此时,这个希腊警官开口说话了,索菲亚将他的话逐字逐句翻译过来:
“你叫闻磬对吗?关于你的故事,我听说过一些……事实上,你们每个人,和你们身后的组织,我也并不感到陌生。
“一个是中国明朝历史上迅速陨落的皇帝的女人,一个是不久后搅动明朝半壁江山的女巫式的起义领袖,一个是清朝末年给叫袁世凯的人练兵的德国教官的女人,一个曾经是军阀的女人,但转手过好几个中国男人,又经历了一段奇幻的经历……
“而你,闻磬,身上带着独特的血脉,最后一个被选中,你自己蒙在鼓里,不知未来会经历什么,眼下却只想着一个叫翎帆的女人……难道你不想知道自己的确切身世吗?
“你的奶奶,你的母亲!你为什么会经历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这些都是你无意中扣开的一扇扇窄门,但每一扇窄门最终指向的是那面宽阔无比的宿命之门!这些,难道你不想知道吗?帮我打开手铐,我会告诉你一切你想知道的。”
说到此,希腊警官又放声大笑起来。而闻磬则若有所思,他在犹豫。索菲亚见闻磬这般状况,小声提醒闻磬:“别轻易相信陌生人,他能轻易告诉你这些,必然在心中有所盘算。他现在显然已经站在我们的对立面,越显示出对我们的了解,我们就越不能与他牵扯太多。”
闻磬看了看索菲亚,那眼神依然在犹豫。希腊警官的一番话,似乎真让他的心志发生了动摇。闻磬有些恍惚,看了看手里的钥匙,竟不自觉地向希腊警官靠近,手也略微弹了出去。
正当索菲亚伸手要拦住闻磬时,希腊警官乍起,一把抓住闻磬,半转身子,用束缚双手的手铐狠狠勒住闻磬的喉咙。同一瞬间,闻磬手中的钥匙掉落到地上。
希腊警官呵斥几人后退,几人团聚在一起,不敢轻易靠近。希腊警官紧紧勒住闻磬的喉咙,挟持他一起弯下身子,试图捡地上的钥匙。
此时,月光渐渐暗了下来,突然一阵木鱼声响起,并伴有咒文念诵的声音。很多纸人不知不觉中攀爬到希腊警官身上,竟没有一个触碰到闻磬的身体。
很快,那无数个纸人无火自焚起来,希腊警官发出一声声撕心裂肺地吼声,像是被炽热的火焰烘烤一般,但身上却看不到任何灼烧的痕迹。
那声音不像是任何一种器官发出的,也不像是任何一种生物制造的,如同体内骤起的电闪雷鸣,一道道闪电将灵魂撕扯,一声声闷雷将灵魂震碎,即便相信灵魂存在的人,也会被这般恐惧的声响吓得面色苍白……
这样残酷的过程仅仅经历了大约一分钟,“慧隐”尼姑停止了念诵,木鱼声也不再响起。此时的希腊警官瘫倒在地,气若游丝,接近于一个死人。而闻磬惊诧之余,毫发无损。
“他的身上被邪灵附体了,我用纸人做法,靠至阳之火趁势焚烧了他的一魂一魄。而闻磬你没有被邪灵附体,自然没事。” “慧隐”尼姑说道。而身边的无名姐姐,手里捧着那个吊坠。
卢氏姐姐拿出一个白色瓷瓶,对着希腊警官的鼻子挨了挨,又掐了掐他的人中位置,希腊警官缓缓睁开眼睛。
“可以问他了,丢了一魂一魄,他已经无法保守心中的秘密。” “慧隐”尼姑说道。
“你是谁?”闻磬问道。
“我是艾德勒。”
“来希腊之前,你的全名叫什么?”
“帕特里克-欧文。”希腊警官说完,闻磬几人面面相觑。
“那个停尸房里暴死的化妆师,是不是你?”索菲亚问道。
“不是,是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为什么会有另一个人,他是谁?”索菲亚追问道。
……
在逼问下,希腊警官一点点讲出了那些不为人知的事。
帕特里克-欧文,来到希腊后经历了一番痛苦的思索后,才终于决定改变身份。整了容,又改了名字。他依靠专业基础,进入了警察系统,从此仿佛有一股势力在暗中支持他似的,加上他个人的缜密聪慧与勤奋,步步高升,成为了一名警官。
他侦办了很多离奇的案子,迅速认识了社会上形形色色的人,以及常人不曾听闻的形形色色的遭遇。
暗地里,他利用职务之便,开始网罗信息,寻找那些丧失挚爱之人的线索,经历了几年的努力,他找齐了998个人,其中甚至包括一部分已经死去多年的骨骸,但其灵魂因为某种执念并未消散。他们每个人都曾经有过复杂的遭遇,或经历过非同一般的爱情。有的是刻骨铭心的生死离别,有的是难以割舍的三角恋或同性恋,有的是一段情非得已的虐情……
他暗地里建立了一个神秘组织,以“签订灵魂契约,成就永恒的爱”为宗旨,这个神秘组织叫做“渡灵社”。
这个组织让人相信所有被召唤的灵魂都是被拣选出来的,以爱之名被奉为高贵的灵魂,他们每个人都心怀羁绊,或充满了惦念。为了满足这些人渴望缅怀、渴望救赎或渴望留住的愿望,神秘组织有秘法可以将他们的灵魂抽离出最纯粹的部分,化为永恒的意念,遁入一个循环不灭的幻景中,保留住永恒的爱意,实现永恒的爱。
但所付出的代价就是将灵魂出卖,旧有的灵魂被寄存,不再受自己管辖,而自己能控制的灵魂则只有那部分遁入幻景中的意念。
这个过程,就如同帕特里克-欧文曾经经历过的那样。如今他摇身一变成为神秘组织的教主,也成为这998个灵魂的接引者。
对于教堂地下密闭空间的布置,希腊警官也做了解释:
每次做法,欧文都与其他四个人或骨骸分列五芒星的五个顶点上,每个人面向外跪着,朝向身前的镜子。在每个人与镜子之间,各有一根点燃的黑色蜡烛。欧文身着黑色斗篷,主导整个仪式。
仪式开始时,欧文念诵着咒文。在欧文的接引下,利用五芒星召唤邪灵的作用,将邪灵注入其余四个人或骨骸中。将一部分最纯粹的灵魂驱赶出来,黑色蜡烛的烛光将这部分灵魂凝聚,通过投影的方式投射入镜子中。
每一份最纯粹的灵魂,都带着某种跨越时空的呼喊,构建出超越现实维度的异维空间,便自行营造出与灵魂意念相匹配的幻景,循环往复,便成为了镜子中的里世界。
每个人对应那面镜子中的里世界,都与他那一份最纯粹的灵魂高度契合,或者说,里世界的幻景就是灵魂摆渡后最直观的呈现与表达。这不能不说是灵魂的力量与归宿吧!用这种方式,在异维空间中,实现了超越现实的爱的永恒纪念。
然而,代价是每举行一次仪式,就有四个人的灵魂陨落,每次仪式完成后,就会有四个人变成尸体,没有任何自杀的痕迹。
但每一具尸体内,其实都还有残存的灵魂,这些残存的灵魂被注入体内的邪灵所主宰、压制,之后残存的灵魂会被寄存他处,更确切地说法是被羁押起来。具体操作方式,就是将他们的尸体投入那面湖水中。那面湖,其实更是残存的灵魂进入地狱前的临时聚集地。
但自从一具具尸体被沉入湖水后,那面湖就像是被诅咒了一样,连鱼类都无法幸存,一如人们称呼的那样——“生命禁区”。
这些残存在尸体中的灵魂,都完全丧失了自由意志,就如同被囚禁的孤魂一般,永远失去了自我。这么多人,比死去更加可怕,因为他们的灵魂将会沦为黑暗的投影与恶魔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