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英在房中脱去衣服,解下“仙级”藏好,这才重新穿回衣服,锁上房门出去了。
沈春霖换了男儿装束,显得异常俊秀,初一看,倒真像是姬英的小兄弟。
姬英道:“你既已换了男儿打扮,就不可再叫春霖了。”
沈春霖道:“那我叫什么呢?是有福,有才,有义,还是有信啊?
姬英道:“我看你还是叫有喜吧。”
因为这句话,姬英又被沈春霖揍了一拳。
沈春霖道:“你才叫有喜呢。对了,要不叫有德,沈有德,你看怎样?”
姬英皱着眉头道:“光听这个名字,人家还以为你是沈家的太公呢。”
沈春霖又挥起拳头,往姬英背上打了一下,姬英痛的喊了起来,但转瞬又摇头微笑着。沈春霖道:“你一个人傻笑什么啊?”
姬英道:“我笑你这副打扮,若真被花袖香看上了,那该如何是好啊?”
沈春霖道:“很简单啊,向她说明我是女人就行了。糟了,要是你被那个女魔头看上了,怎么办啊?你又不能证明自己是女人。”
姬英不以为然道:“人生在世,总是免不了你看上人家,人家看上你的嘛。”
沈春霖道:“哼,你说得到轻巧,我看你是巴不得她能看上你,对你施展迷魂术呢。”
姬英道:“也有可能人家压根就看不上我,我却看上了人家,每天死缠着人家,让她主动施展迷魂术呢。”
“啊——”沈春霖用手指塞住耳朵尖叫道,“我不要听,我不要听。”
姬英哈哈大笑起来,沈春霖捏起拳头,又要去打他,两人就这样打打闹闹地出了镖局,来到街市。
三十年的太平换来了洛阳的繁华。要不是总有一些人,为了个人的私利,发起战事,搅乱天下,老百姓本来都可以安安稳稳地过着日子。
两人安步当车,正从容漫步,却听附近小巷传来女人呼喊声和小孩歇斯底里的哭声,异常凄惨惊心。姬英二人循声而去,进入小巷中。那声响原是从一铁匠屋里传出。
沈春霖道:“那打铁的名叫陈高,难道是他死了?”
两人透过洞开的门户,向院里望去。原来是几个周王府的军士在强拉壮丁,陈高说什么也不肯走,妻子孩子,哭的哭,求的求,惨不忍睹。
姬英一跃而进得院中,厉声喝道:“住手。”众人不觉都回过头来。姬英对那几个军士道:“人家不愿意跟着你们去打打杀杀,人家就是想过安生日子,太平日子,为何要苦苦相逼。”
沈春霖也补充道:“你把家中劳力抓走了,留下孤儿寡母怎么活?”
领头一位军士道:“这陈高长得人高马大,不去打仗实在太可惜了。既然你俩满口仁义的,那就抓你们两个充数吧。”说着,那两个军士就互相使了个眼色,一起打了上来。
而姬英呢,打着哈欠,连剑都懒得拔,也就伸伸脚,伸伸手地活动活动筋骨,那几人早已满地找牙了。比较机灵的,见门开着,连滚带爬地逃走了。那个领头的却给姬英捉了个正着,绑了起来。
那军士名叫庞贵,自己本来也是穷苦农民,被周王强行抓来充军了。现在,却将自己的悲剧忙不迭地发泄在别人身上。
姬英也并不怎么为难他,只是说今晚要去周王府上赴宴,请他带个路。那庞贵哪敢废话,只得前面领路。
周王府灯火通明。周王早已摆上筵席。自己居中而坐,手脚都张开着,像一只刚从海里捞上来的大螃蟹。
朱玄立于旁侧,空住法师,司马飞轮,花袖香,归令安等高手也已入席。燕雄阳威风凛凛地立在边上,像庙里的金刚。
姬英带着庞贵进得殿中,知道正中坐着的便是周王朱楠,便行礼道:“姬英姗姗来迟,还望王爷包涵。”又介绍沈春霖道:“此乃弘武镖局镖师沈有德,与在下义结金兰,兄弟相称。”
朱楠道:“姬少侠无需多礼,久闻少侠武当正宗,今日一见,果然一派道家仙风。”
主客寒暄几句之后,众人自然将焦点集中在庞贵身上。
朱楠明知故问道:“姬少侠所押何人呢?”
姬英道:“此人姓庞名贵,在下见他强拉壮丁,残害百姓,故而将他制住。不料此人自称效力于王爷麾下,所以就替王爷顺道绑了,以免让他坏了王爷爱民如子的美名。”
那庞贵哆嗦得厉害,他奉命去抓壮丁,已被百姓所唾弃,现今姬英又借他来笑骂王爷,真是里外不是人了。而朱楠则更不敢小看姬英了,心想此人武功未显,倒是先含沙射影地骂了一回自己,着实厉害。
朱玄见朱楠窘迫,便冲燕雄阳道:“燕统领,此人可是你的属下。”
燕雄阳上前应道:“正是卑职属下。”
朱玄道:“此人是奉何人之命,强抓壮丁,扰乱一方安宁啊?”
燕雄阳心想,还不是你自己下的命令。但嘴上却说:“是卑职之意。卑职以为近来洛阳多有贼寇出没,故而想加强王府守卫,便叫宠贵等去民间招募兵士,并无强抓之意。”
朱楠道:“既然这样,就免了死罪吧,拖出去打二十军棍。”
庞贵哭爹喊娘地被拖走了,可怜他奉命行事,不料非但没拿到赏钱,却额外领到二十军棍做为晚饭,此刻一定是心花怒放了吧。
姬英见那军士总算受了报应,便道:“王爷爱民如子,实乃一方百姓之福啊。”
朱楠道:“此乃本王分内之事,少侠切莫再赞,本王无地自容。姬少侠,沈少侠,请入座。”
姬、沈二人分别谢过,就同坐在一张案前。所有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来,尤其是花袖香和那朱玄的眼光更显诡异。沈春霖略觉慌乱不安,再看姬英,气定神闲,并无任何拘束紧张之感。沈春霖将身子悄悄向着姬英挪了挪,这才稍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