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越桃下了马,看着面前的一扇铁大门,大门两边延绵开来高高的木头围栏。厚云山庄,她在那次成功逃命之后,以为再也不会回到这个地方。
现在来找佑府世子孟景然,想问当日他们的测试验证,为什么定要用她的血。
噹!她推开了铁门,门没有上锁。
她踏着石板路,环视两旁的花草被精心修剪,四下寂静无声,没有任何人。
知道孟越桃的到访,孟景然世子早早特意命山庄里的人退下。一来,他怕孟越桃看到那些人,想起那次的事,引起不悦。二来,那些仆人也怕这个曾经的十号姑娘认出他们来。
而此时,躲藏着的仆人们,甚是不解。至于公子为什么让这个外人进山庄,他们不明白,也不需要明白。
要知道的是,以前老爷可是千叮万嘱,不让外人靠近山庄的,更不要说进入山庄。现在老爷不在庄里,他们听公子的吩咐就是了。
嗒嗒!
听到习武之人特有的轻微脚步声,坐在亭子里泡茶的孟景然世子抬眸看去,见来的人正是孟越桃。
“拜见世子,世子千安!”孟越桃行礼问安。
“越桃姑娘,请坐!”他的声音醇厚而温柔,悠然地倒了一杯茶,“喝茶。”
“这……岂敢让世子为我倒茶。”孟越桃虽然在院中没有见到其他人,但她的直觉,感知到某些角落里的目光正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多倒一杯茶的事而已,越桃姑娘无需惶恐。”他冷峻的面容,转而扬起温暖而自然的柔笑。
对面不远处的阁楼上,躲在窗户下方的两个小厮,此时探着脑袋,看到公子居然让他人用自己专用的茶杯,看来这位十号姑娘可不一般。
而且,公子彬彬有礼,还一脸柔笑地为十号姑娘倒茶。这要放到平日里,他们何曾见过公子有这副模样,公子不是一向都是冷冰冰的,沉默少言吗?!
忽然,他们看到了公子转头定睛看过这边位置,两人赶忙低头弯腰躲下。这是被公子发现他们在偷看了,还是听令赶紧进密室里躲着吧,不然公子发脾气,可就不好了。
“我此次来,有一件事想问孟世子。那日,当时王爷的药方里,为什么一定要选用女子的新鲜血液?我的血液里有什么奇特?”
孟越桃杏目里满是疑问。同时,她也想不通,滴入血液的药汁,为什么张老师傅说的效果甚微。
孟景然微皱着眉,轻摇头,“这其中的奥秘,我确实不知。事后曾经听我爹提过,十个人中,你的血液是测验里最接近奇效。至于说的什么奇效,我想可能也只有我爹知道。”
“那,是否方便请佑府王爷跟我讲讲?”孟越桃深知地位悬殊,王爷并不一定肯见她。
她眸子一亮,紧接着道:“作为酬谢,如果有一天王爷需要用到我的血液,我将会义无反顾。”
“你……为了孟籽参,愿意做这么多事?”孟景然眼眸微紧,一瞬间的失神。
孟越桃目光坚定,点头道:“我愿意为他做一切不违背良心的事,我的命是他救的。”
“好。”孟景然眼里闪过的嫉妒之火,这是在吃醋了。她是真不懂自己的心思,还是为了尽德府属下之职,有意与他保持一定距离?!
孟景然优雅起身,平杏红色纱衣衣摆轻扬起,“我爹是不会见你,为了帮我治病,半月前秘密潜出城,外出去寻药。现在连我也不知道他在哪。
不过,我想除了血液里的秘密外,你来此的另外一件事,是想看我们手上的药方?”
“是。”她确实想到了佑府的药方与张老药师按药渣推测出的药方可能有所不一致,才导致检测药性不如预想。
“好,你跟我来。”
孟景然带着孟越桃往几幢折廊相接的楼走去。
她踏上第一层台阶,头脑里模糊的记忆,想起了这里就是那晚,昏暗的木楼,孟景然放走她的地方,也就是后来石青发现这里为验测药效果的地方。
孟景然推开房门,空荡荡的屋内没有任何摆件,他走向一面墙。手中的玉扇敲打在一块墙砖上,吭!随着闷声响起,翻开的墙砖形成了一扇门。
“还请越桃姑娘闭上眼睛。”孟景然凝视着前方的几处机关,轻语道。
“好。”孟越桃答话,猜想这里一定有不想被外人知晓的密室,要不然那日石青来查时,那些人怎么可能在极短的时刻消失不见。
轰!
她脚下石板轻微一动,接着而来的感觉是自己正随着石板渐渐滑下梯子一般。
“我爹这十几年来,全部的心血都花在为我寻药治病上,他是皇帝眼里对皇位最没有构成威胁的一个王爷,但是佑府还是一样被锦风局的人盯着。
皇帝多疑,这厚云山庄是我爹借用他人之手买下,庄上小厮,他们都不知我们的真实身份。
所以,在这里你称呼我孟公子就好。”孟景然悠悠地扇着玉扇,轻语道。他凌厉的眼神,看着前方,到了。
孟越桃听着他的话语,轻点头。想着四大王府私下知道皇帝上位的真正手段,皇位来之不正,他多疑是自然。
“好,可以睁开眼睛了。”
听到他的话,孟越桃睁开了眼睛,是两间房子打通相连的无窗密室。
房间里两面墙边的架子上有的放着瓶瓶罐罐,有的放着药草。一面墙上全是暗盒,就像大药铺那种药盒子一样。
孟越桃看着房屋里的布置,就猜得出王爷花了很多心思,想来这里一定也装有暗器陷阱。自己还是静等孟景然的行动为好。
他一个优雅的身姿轻巧离地,平杏红色纱衣轻飞,斜飞到暗盒的那面墙。快接近墙面时,孟景然手拿着玉扇一轻点,那个暗盒弹出三四寸。
转身翻飞间,他白皙纤长的手指夹出盒子里的丝绢,返身飘飘然而落地。
“这是药方。”递到了孟越桃面前,他相信德府世子手下的人,至少过目不忘的本事还是有的。
孟越桃眼眸一亮,认真看着锦书上密密麻麻的药名,其中有三种名字下面画上了红线,“这是?”
“这是我们目前还没有找到的药。”孟景然微微皱着眉头。
孟越桃目光落在拜云童这味药名上,心里寻思,拜云童?败云同?
她心中一紧,一个大胆的想法,这两个名字会不会同是一样东西?!她的心突然跳得很快,不过,她即刻恢复了神情,从现在起,她先保守这个秘密,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这锦书的药方可靠吗?”不是她怀疑王爷的能力,她是在确定。
“是一位高人给我爹,说是静侯爷的那张秘药药方的抄本。据传,原本那张药方被他带到坟墓。
二十多年前,当今的皇上有意给太子错的线索。导致太子的人探的静侯爷墓是假墓,墓里机关重重,去的人死伤无数。
另有一种说法,其实那里是真墓,但是有陷阱。一旦进错误的入口,一路上都是陷阱与机关。这就是静侯爷对盗墓贼的虐杀。”孟景然冷峻的面容,沉声说道。
他微低头看着孟越桃那纯真的面庞,柔声道:“我不希望你见我爹,是不想冒险暴露你的身份,以免引来可能的危险。”
“多谢。”孟越桃点头道谢,心里默记着药方上的两种与张药师药单有别的药名。
她微抬眼,迎着孟景然明亮的眼眸,猝不及防的和他眼神交汇,看出了他的欲言又止。
孟越桃将锦书放回到他的手上,孟景然居然将如此机密药方给她看,心里动容,道:“如有一日,你寻到现缺少的三种药中的一种,一定要告诉我。
在德府做事,我想我应该有办法。如果治好你的病一定需要我的血液作为帮药,我会义无反顾来到你身边。”
“你真的愿意为了我……”孟景然心中一颤,眸光立刻亮了。
“我孟越桃说到做到,可向天地起誓。”孟越桃信誓旦旦道。孟籽参世子药方的事未有进展,虽然她知道药方一事并不是最急的任务。但她知道时日对于孟景然病情的紧急。
自己来厚云山庄一趟,果然是来对了。单看在孟景然给自己看药方这事上,如果自己真的能救人一命,又怎么会不愿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