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金偷偷地看了一眼胡璇，只见她原本绷得很紧的面部，也变得轻松起来，整个人都显得放松了许多。
“原告是通过手机电话的方式，与被告联系的，我们有当时的电话记录为证。”那个年轻律师回复道。
“请问原告是打的什么电话号码？”范律师边在本子上记着什么，边继续问道。
“嗯——请稍等。”年轻律师说着，查了一下眼前的文件，然后说出了一个电话号码。
张无金一听，这根本不是他的手机号码，而是他在丰水工作时公司的电话号码，难怪自己没有接到。
这时，范律师听到那个号码后知道不是张无金的手机号码，忙转身向他询问。得知原因后，马上回复道：“原告使用的电话号码，是我的当事人以前工作过的公司的号码。
原告在未能查清真实原因的基础上，主观武断地断定是我的当事人拒绝接听，因而将他告上法庭，可见原告行事鲁莽，视法律为儿戏，请法庭予以驳回。”
“原告的这一失误，本庭会在判决时予以考虑。”审判长答复道。“原告请对被告的答辩继续质询。”
“好的。”年轻律师回应道。“对于被告辩护方所提，吕瑙瑰女士与秋雪女士是否为同一人，对于本案并无区别。被告私生活混乱，记不清被害人也在情理之中。
本案的事实是，受害人确实怀了被告张无金的孩子，原告需要法庭的帮助，迫使被告配合，收集证据。”
“既然原告律师不知道吕瑙瑰女士与秋雪女士是否为同一人，为何不让吕瑙瑰女士出庭，让我的当事人当庭辨认？”范律师反击道。
“原告因为种种原因，不便出庭。但原告方可以提出证据，证明吕女士所生孩子的父亲就是被告。”
“原告需要被告如何配合？”审判长问道。
“原告方需要采集被告的DNA信息以便做亲子鉴定，鉴定报告一出，真相便可大白于天下。”年轻律师答复道。
“被告方有何意见？”审判长觉得原告的要求合理，便问张无金和范律师。
范律师转身低声跟张无金确定后，回复道：“我的当事人愿意提供自身的DNA样本。”
“好，传本庭法医到场。”审判长命令道。
坐在她身边的那个审判员起身出去了，很快便带着法医进了法庭。
法医来到张无金面前，让他伸出手来，然后先用酒精棉擦拭其手指，再用细针刺破他的手指后提取血样。封存后贴好标签，交于审判长。
审判长检查过后，交给了那个年轻律师。
随后，她拿起法槌敲了一下，宣布道：“本案今日休庭，三日后复庭进行举证质证，原告和被告双方务必将证据准备好。”
张无金和范律师出了法庭，与已经在外面等候的胡璇会合，三个人一起走出法院大楼。
他们走过法院的院子，一出法院大门，突然发现他们被早已等在门口的媒体团团围住了。
众人簇拥着他们，七嘴八舌不停地甩出各种各样的问题。范律师一边极力推开围在前面的媒体人，一边不停地说：“庭审还在继续，现在无可奉告。”
张无金和胡璇二人则用手遮住脸，跟在范律师身后，一言不发地朝前走着，直到将那些人甩掉。
这时已经是中午了，他们找了一家饭店，刚刚坐下，早已憋了很久的胡璇，不顾范律师在场，瞪着眼睛厉声质问张无金道：“你跟那个秋雪，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就是那次公司组织活动，第一次去住总统套房。经理不知从哪儿找来四个‘大学生’，一起玩儿来着。”张无金忐忑不安地回答道。
“早前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还有什么对我隐瞒的？”她面色严肃，紧追不舍。
“没敢早告诉你，怕你生气嘛。”他把手中的菜单放在桌子上，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低声下气地说。
“你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的？”她继续厉声追问。
“没有了，没有了。”他伸出右手，不停地摆动着。
胡璇刚要再问，范律师从举在眼前的菜单后面抬起头，插话道：“胡璇呐，无金跟秋雪的事，是我让他不要告诉任何人的。这主要是案件正在审理中，要尽可能地保密。
咱们都看见了刚才那些媒体，若有什么信息不小心被媒体知道，报道出来了，那这个案子我就没法辩护了。”
“嗯，范律师，我就是觉得他有很多事情都没告诉我，这只是一件事，谁知道他还有多少呢？”她的口气明显地缓和了许多。
“我知道你喜欢他，想知道他过去所有的事情。可是他跟秋雪的事，是在认识你之前的了，就不必介意了吧，他和你成为男女朋友之后，是不是没有再跟别人有什么瓜葛了？对吧？”范律师耐心地开导她道。
胡璇低头想了想，好像不记得有过这种事，这么说来，他对自己还是很专心的嘛。不过她还是对张无金说：“你以前的事，我也要知道，你必须要告诉我，不许隐瞒！”
张无金眨了眨眼睛，无可奈何地说：“那……好吧。但那都是在你之前的事了，你听了不要生气呀？”
“当然不生气了。”她说完，这才心满意足地拿起菜单，翻开看了起来。
张无金嘴上没说，心里却嘀咕着：“女孩子都是这样的吗？”
以前他因为自身条件不好，加上又很自卑，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他很喜欢美女，可是偶尔遇见时也只是偷偷地看，从来不敢上前搭讪，更不要说去追了，这就导致了他对女孩子的了解几乎为零。
现在通过这种类似选美的方式，找到了女朋友，可很多时候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女友在想什么。不知道每个男生，遇到第一个女友时，是不是都是这样边接触边学习的呢？他想。
这家饭店不算小，可能是过了中午高峰时段吧，吃饭的人不是很多。他们坐在一个角落里，这样说起话来不会被别人偷听了去。
张无金内心焦虑，经过今天的庭审，他对这个案子越来越没有了信心，因此虽吃着美味的饭菜，却感觉食不甘味。
他虽然不知道那个秋雪究竟是怎么怀孕的，但从法庭上的陈诉来看，她生了那个孩子却很可能是真的，而且那个孩子，也很有可能就是他的。
最坏的结果，就是自己又一次败诉，要负担起孩子的抚养费和其它费用，等等。一旦自己拿到临时身份证，重新办一个银行卡，自己就有钱把这些都摆平的了。
如果这是最后的结果，那他宁愿付给对方这些费用，但是孩子必须要过来，自己抚养。
那个女人竟然能想到用这种方法来骗钱，简直是“脱了裤子上吊——死不要脸”呀！她怎么会尽心尽力地抚养孩子呢？她只不过把孩子当作其行骗的工具而已。
其实，他最担心的，还是胡璇。
如果她意识到，他不知从哪里搞出来一个孩子，而且还要她一起抚养，她还会继续跟他吗？
他觉得十有八九是不会的，这可不是用钱能摆平的了。
想到这，他忍不住低声问范律师：“虽然我觉得那个什么‘绿脑怪’不会是秋雪，但万一就是她，那她那个孩子，说不定就是我的了。那怎么办？”
他心中恼火得很，不知不觉中竟然用了胡璇称呼吕瑙瑰的名字，足见他对那个女人有多么的恨。
“范律师不是一直要那个‘绿脑怪’出庭吗？只要她一来，不就知道了吗？”没等范律师说话，胡璇嘴快，先接了上来。
“如果不是秋雪，那就没事儿了。如果是，而且我曾跟她有过一腿，那怎么办？”张无金又问道。
“你不是都采取安全手段了吗？那她怎么会有孩子？肯定是她做了手脚呗？”她又推断道。“我们可以告她欺骗，陷害，对吧，范律师？”
“如果是那样，我们确实可以起诉她使用极端手段，骗取无金的钱财。但是，那就是另一个案子了。如果原告就是秋雪，而且孩子确实是你的，那就比较麻烦了。所以他们做的那个亲子鉴定，非常重要。”范律师回答道。“如果是这样，我们可能输掉这个案子，但可以起诉她，从而从另一个案子赢回来。”
“啊？这么麻烦呀？”胡璇惊讶道。“咳——瞧瞧你这个花心郎，惹了这么多的麻烦！”
“这……也不能都怪我呀，他们还不都是冲着我的钱来的？如果我没钱，还不是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哪里会有这么多人，想着法子骗我的钱？”张无金很委屈地回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