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悠悠,不见当年人世
书名:莲子何知 作者:木白墙 本章字数:6446字 发布时间:2022-07-18

黄昏下的芦苇滩上,两个穿着灰黑袍子,面色如敷白 粉般的阴司从腰间取出一个口袋,往下一抖,一个个同样肤色苍白的人便出现在了芦苇滩上。

  芦书滩在短暂的沉寂后,尖叫连连,立刻热闹了。

  而那两阴司,则从怀中模出了手机,戴着耳机玩起了手机。

  “唉,你那耳机怎么变了?”

  ”新买的,蓝牙的”

  “哦,比上次我弄坏了的那个还好。”

  重阳游离在人群外看着眼前的景象,莫名骇然。他记得自己正在考场。接近高考,考试总是频繁。汗流浃背,恍惚间,便不知后来怎么回事了。

  重阳往旁边挪了挪,心里猜到了大概,惊骇和难过充斥心中。

  过了半小时,天边只剩下一线微光,许多人在震惊后猜到了事实,或悲痛或谈然后开始接受已死事实,最后都寂静了下来。

  此时,两阳司收回了手机和耳机,像无数次那样开口道:“各位,想必你们都知道了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就不用我再为你们解释了吧。而我们呢,是你们江苏省这片区的阴司,我们负责将你们引来此处,然后你们需要搭船渡过无妄海,到达冥都。到了那里,你们便可转世投胎,红尘里又走一遭啦。”

  在确定了后。许多人心中那存在的一丝侥幸荡然无存,许多人开始掩面而泣。没有人是不怕死的。重阳夹在他们中间,满眼彷徨。

  两阳司没再理会他们,只是眺望远处江上,看着远处逐渐变大的数黑点,对众魂魄喊道;“船要来了,排好队,准备登船。”

  重阳跟着人流攒动,逐渐排到了最后。

  数艘蓬草船缓缓靠了岸,每艘船上皆有两个船夫,一个撑着桨,另一个坐于船头,等着换桨。

  带有线耳机的那位阳司道:你们怎么那么慢,现在才来。”

  一位鬼船夫争道:“阴司大人,这话可不中听了。你看看咱这蓬草船,你和其他区的比比,他们那都是游艇游轮了,咱们能不慢吗?要不阴司大人去和判官大人说说,让咱给换了。”

  其余的船夫也跟着起哄。

  阴司啐道:“还想我给你说说,你们不怕去地狱我还怕呢!”

  鬼船夫们登时不闹了。

  天边最后一线光彩也不见了,众魂魄陆续登记上船。

  人头攒动中,便到了重阳。

  “报。”

  重阳照着前一个人,有样学样:“我叫重阳,2005年9月9日出生,江苏省扬州人,无父无母。”

  带有线耳的那位阴司抬起头,惊道:“你这魂魄怎地回事?”又招来了另一位阴司。

  “你看他这怎么用事?魂魄怎的那般透白病快。”

  戴蓝牙耳机的阴司仔细地察看了重阳一会儿,问道:“生前可是有大病又或身体赢弱?”

  “倒没什么大病,但身体确实不太好。”重阳规矩答道。

  “今年几岁了?

  “十八。”

  阴司严肃道:“你差了一魄,所以生前病弱,气运差,还短寿。”

  重阳惊诧,忙问:“差了一魄,那可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找回那一魄喽。”另一阴司答道,“但看你现在这个样子,魂魄八成丢了好几百年了吧。想找着,怕是难喽。”

  重阳着急忙慌,还欲再问,就被两阴司赶着上了船。

  重阳所在的船中略清冷:船蓬内五个刚收上来的魂魄,外加两个阴司,船板上是两个鬼船夫,一个撑桨划船,另一个斜倚着船板打瞌睡。

  虽说是略清冷,但这清凉只是相对于其它船支。重阳在两阴司上船后,便被挤下横板,恍恍惚惚地坐在了旁的角落里。

  船渡了会儿,终于有人忍不住了,怯怯地向两阳司问道:“我们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带有线耳机的阴司敷衍地答道:“当然是死了啊。”

  “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接下来做什么?”

  “对啊,接下来我们该去哪里?”

  犹如水入油锅,船中人哄嚷着。

  那阴司收起手机。这几乎已成了家常便饭。

  “你们呢。到了冥都以后,要先去我们这区的判官——常判官那里登记注册,评定一生功过,生前作过大恶的,便得去地狱走一遭。寻常的魂魄呢,便只要去拿了轮回签,再过了奈何桥,饮了孟婆汤,入了轮回门,便可轮回人世,重来尝一遍人间七苦。”

  苦字转了几转,拖出长长的尾音。

  “大恶是多大?我只偷过隔壁家大爷的电动车,会不会下地狱啊”

  粗哑的声音响起。

  两阳司默默地对视了一眼,再投以那青年一个同情的眼光。

  “那我——”

  “两位大人,请问一下,我可不可以,不轮回啊。”

  重阳话未说完,便被滞涩,机械的声音打断,声音来处,是一位棕黄色微卷头发,褐色眼瞳的漂亮男孩,脖子上带着一个银色十字架。

  “我不是江苏的人,我来自英国,这次是和我的老师,来中国游学,我想去天堂,我相信在那里,基督耶酥会保佑我。”男孩续道。

  明明整句话几乎都毫无起伏,一个声调,却砸得两阳司本就灰白的面旁上多了一丝惨白。

  “你收回来的?”

  “我也不知道会收了个混血,还是信奉基督教的。怎么办?”

  两人说了几句话,顶着面无表情的脸冲混血男孩道“你等会下船的时候,进我们的布袋里,等明晚我们出差的时候把你带出去,你再去寻接引你的使者。”

  重阳隐约看到了倚在船栏上睡觉的那位船夫凌乱发丝下的眼皮微掀了下。

  “不能,从这点,直接去吗?好麻烦哦。”混血男孩一副天真的样子抱怨道。

  还未等那阴司发作,就有一个醇厚的声音大声说道:“因为从冥都那走需要经判官的审查批准,相当于你们人间的那个签证。这本没什么,但难就难在——我们这区的常判官,性情古怪得很。”

  “怎么古怪法?”众人忙道。

  一阴司叹了口气,拉着另一阴司加入了他们的讨论中。

  重阳见此时没法开口,便只静默地坐在一旁。忽督见方才打瞌睡的邋遢船夫已不在,只余了-萧索挺拔的背影和划着船桨的修长手指。

  这位船夫好奇怪。

  “我们这位常判官啊,在任已经快有一千多年了吧。我记得我八百年前来的时候他就在了,到现在,鬼界都变了几变了,其它判官大都转世去了,唯有他,坐在那位置上,都没动过。”

  “其实这倒也没什么,但怪就怪在,这位常刹官啊,几百年都一成不多的,这都现代了,还留着一头长发,穿着一袭青衫,风韵是有了,引得冥都大半的女鬼都找上门来。”

  “这还不止哦。”那阴司插道,“你们看看咱这船,过这无妄海要两个时辰,再看看咱隔壁,开的是游艇了,建的也是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的,而我们区,弄得跟旅游景观似的,白墙黛瓦,没水没电,那叫一个古色古香。”

  船夫又接着续道:“而且常判官这个人呢,眼里揉不得沙子。从这过的魂魄都要经过严格的盘查。很多人,就算未做过大恶的,都得去涤池里走一遭。像他手底下的我们犯了错,都会严惩,更何况我记得他们这好像是第三次犯错了吧。”

  “你们中国,是不是有个成语,叫事不过三?”机戒生涩的声音不分时候地响起。

  鲜少开口的那位阴司微寒地白了他一眼。

  “他是不是在等什么人?”

  重阳清澈的声音响起,给船蓬下的嘈杂私语划了一个句号。

  “嗯……我们来得较晚,都不太清楚,但听你这么说,好像确实有道理。”船夫沉吟片刻,说道。

  “听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某阴同比划着道,“我记得有几次深夜我和小右被黑白无常遣去跑腿的时候,就看到常判官坐在忘川河畔的荷花旁喝酒。还有那荷花啊,诡异得很,透出一个病白的人影。”

  “对,那荷花我就没见它开过。”船夫应和道。

  船上的人也纷纷猜测。毕竟关乎自己。

  “那荷花很重要吗?”重阳静静地问道。

  “那莲花是,常判官生前在意之人所喜欢的。”

  未等阳司回答,一个空荡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像旷野一样。

  “谁在说话?”那阳司惊道。

  刚与船中人热火朝天讨论的那位船夫往船外指了指,“喏,在那呢。”

  阳司奇道:“他不是哑巴吗?”

  船夫摇头,回道:“你们来得晚,不知道,我和他相处八百年了吧,算上这次,统共也只见他说过两次话,距离上次他说话,有七八百年了吧。”

  未等到接话,那船夫便说道:“这位常判官,全名叫做常寻,字子归,出于晚唐-豪门士族,自幼聪颖,心高气傲。于会昌三年中进士,官至礼部侍

  郎。而他的好友,姓杜名莲,字益清,亭亭如莲,温润如玉。两家长辈私交甚好,两人从小使结识,结为好友。”

  船桨搅动起清漪,小船微荡。

  “后来呢?”有人问道

  “加冠不久后,两人一同进京科考,皆入会试前十。其后皆入朝为官。当时唐朝朝庭腐败,正是牛李党争之时。常子归少年意气,心高气傲,一心想要肃请朝堂,大展抱负,不愿听杜莲的意见,与之争吵,后两人关系破裂。最终,常子归加入了李党,官位节节高升。而杜莲,则自请调回了其家乡扬州,做了一名县令。”

  重阳默默看着那背影,仿佛似曾相识。

  “没过两年,牛李党争结束了,李党败了,牛党开始大规模清理朝堂。族中长辈怕他累及家族,将他从族谱中除名。后,常子归被朝庭通缉,一路逃亡。至江苏时得杜莲所救。”

  “后来杜莲为护他,触怒了牛党,下了狱,受尽了极刑,最后,死在了狱中。常子归为救杜莲,自投罗网,也死了。”

  船中唏嘘不已,都道真是有情有义,挚友难觅。

  但重阳觉得,他说的不似友情。

  一阴司笑道:“八成都是他胡编的,他哪可能知道这些。”

  船夫未说话了,继续低头划船。船人感慨了一会儿后使开始了其他的话题。

  重阳起身,到了夹板上,凑近了船夫。

  船中声音漏出,飘远。

  “三位同志,我可不可以慢点转世啊?我想等我家老太婆。”

  “可以,你在奈何桥下等她就行了。”

  “后来呢?”

  “什么后来?”船夫回道。

  “杜莲在奈何桥下等常判官了吗?”

  “等了。”

  “他等到常判官了吗?”

  “没有。”

  “为什么?”重阳的急切地问道。

  “因为他和你一样,散了一魄。”他死之时,受尽极刑,魂魄虚弱,又正巧遇到冥界恶鬼逃蹿,碎了一魄。判官见没法,便给了他些许气运,放他去轮回了。杜莲浑浑噩噩地拿着轮签,在奈何桥下等了七天,许多魂魄从桥上过去,但仿佛都不是自己要等的人,便离去了。

  “常判官来晚了两个时辰。”

  接下来,是长久的沉寂。

  “那、那位常判官——”

  “快到冥界了。”

  船中人涌了出来,挤在夹板上。

  重阳向远方望去,远处的岸上的灯光下一片红艳,像炽烈的命运。

  “这是彼岸花?”

  “嗯,最近几十年新引进的品种。”

  “那为什么那边岸上没有?”

  “因为那花太贵了,阎王太抠了。”

  “哦。”

  忽然,旁边的船划了过来,撞到了一起,船身一阵摇晃。

  “周跛子”,你不能看着点啊。!”

  “嘿,是你们那船划得慢,还非要挡道吧。”

  “你说谁慢呢?”另一船夫抢过了船桨,挥动手臂,向岸边长堤划去。

  两船磕磕碰碰,摇指晃晃,便到岸边长堤。

  重阳刚从晕吐感中缓过来,便被赶着下船,将下船处,忽觉右肩一痛。侧头望去,那船天靠在船蓬上,看向自己。

  “那常判官一直在等杜莲吗?他等到杜莲了吗?”重阳在拥挤中冲那船夫喊道。

  船夫未答话,只留给重阳一个背影。

  答穿是唯一的,不会再有那个杜莲了。

  重阳被人流推搡着往前走,不时回头,看到那船夫撑着桨,将船划远。

  重物忽然逆着人流跑了过去,站在长堤上,对远去的人喊道:“他并非没了记忆。他在奈何桥下的那七天里,或许,或许他还记得。”船划远了,消失在了朦胧夜色中。

  追来的阴司淡淡瞥了重阳一眼,赶着他往回走。

  依旧是船蓬中那社会青年道:“阴司大人,我可怎么办啊?我真心只是做过些小恶,不会被那常判官弄去地狱吧?”

  依旧是那戴有线耳机的阴司回道:“这也好办,你只要去冥界民政局处,把你的死亡地改了,就可以了。这可是阎王大人专门为了那些犯了阴司忌讳的魂魄设的,只不过需要你一点来世的气运。”

  正在此时,前面忽走来一位鬼差,冲两阴司道:“常判官说他今晚有事,让你们把这些魂魄引到隔壁李判官那去。”

  “你看,好运气不是来了吗?”

  那阳司又冲后面的数十魂魄道:“跟紧了,不要掉队。”后拉起另一阳司的手,神采飞扬道:“走,我们该有好几年没去看老爹了。”

  “伯父他不太喜欢我。”另一阴司微皱了下眉,又说道,“还是快些走吧,晚了伯父该生气了。”

  重阳看着他们,又想起了常判官与杜莲。

  后来,重阳跟着人流去了李判官处,得知魂魄已碎,找不回来了,便拿了轮回签,顺着牵引,到了奈何桥处。

  奈何桥下,忘川水从无穷碧叶与白色莲花下穿过,携着花香远去。

  不是说这莲花从不开的吗?”重阳呢喃道。

  “这也是我千年来,第一次见到这莲花开了。”

  奈何桥的另一头,忘川河畔,简陋的草蓬下,一个佝偻的老姿婆正执着勺,搅动着锅内的甜汤。

  “这是孟婆汤吗?”重阳问道。

  “对,今天做的是甜汤。”

  “哦,我更喜欢盐的。”重阳看着甜汤,小声嘀咕了一句,后灿然一笑,“婆婆,给我一碗甜汤吧。”

  孟婆深深看了他一眼,后取过一个白瓷碗,舀了一句甜汤递给重阳。

  “饮下这孟婆汤,浮生皆忘,便再无从悔了。”

  “真若算起来,我这一生,可能就是一个遗憾。”重阳笑着接过了甜汤,饮下。走入了轮回门中。

  忘川河中莲花在风中枯落,化成渺渺星光,随重阳入了轮回门。

  此时奈何桥下走出了一个青衫男子,看着那逝去的忘川水,淡淡道:“给我一碗甜汤吧。”

  “不等了吗?”

  “等不到了。”

  “你何必如此执拗。”

  “那孟婆又为何在此万年,都未等到来人?”

  高婆叹息一声,道:“罢了,这也算是一种解脱。”

  “饮下这孟婆汤,浮生皆忘,便再无所悔了。”

  常寻走向轮回门,曾经岁月如走马观灯,一一划过。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文女,君子好逑。”

  “常寻,你来说说这句是什么意思?”

  “莲儿,莲儿,这句是什么意思?”

  “常寻,杜莲,你俩回去罚抄《诗经》十遍,明天交给我。”

  “是,夫子。”

  “你看,你看,那试子长得好生俊俏。他旁边那位也是。生得面若冠玉,唇红齿白。”

  “是呢,也不知是谁家的公子。”

  “益清,若这次我名落孙山,该如何?父亲和家中长辈当会对我很失望吧。”

  “江南的莲花还有一两月便要开了。”

  “哈哈。待春闱结束,若我等榜上有名,便留在这京城中瞧瞧这花中冠王,若没有,便快马去江南,该是赶得上看看那花中君子。”

  “你不该去掺和这党争的,朝堂上风云诡谲,明枪暗箭数不胜数。你和我自请外放,待到风波过去,再出仕也不迟。”

  “我从小便立志要忠君为民,岂能因为局势凶险便不去做,我便是要做那开创盛世之人。”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你为何非要往前冲。”

  “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说什么?”

  “你去江南吧,反正我不会去。”

  命运如海中舟,两年浮华过,只余遗恨。

  “你先走吧,那边我安排了人接应。待到我将这边的事处理完了,便去找你。”

  “等下。常寻,今年的莲花虽然错过了,但莲子却是正好,你带上一些吧。”

  “好。”


  常判官第一次遇到杜莲的转世是在他继任判官的第二百二十一年,那时他才刚集齐了杜莲破碎的魂魄。

  那一世的杜莲,是一名扬州的乡绅。性情温和,为人儒雅,家境也殷实,算是富足的一生,唯一的遗感是四十岁就死了,只余下他的妻儿。

  记得在船上时,他还特意向他问道:“传说的人死后第七日可以回阳,敢问兄台,这是否是真的?”

  “兄台可能不知,家中只我妻儿和数个仆人。而拙荆只喜诗书礼乐,算账、管家等事皆不擅长,独子也还未加冠,实在放心不下。

  划桨的手未停。

  就在另一个船夫想开口解释这位同僚失聪亦失声时,他淡淡道:“可以,只要向判官申请就行。”

  乡绅亦觉这船夫奇怪,道谢后便进了篷内。

  当晚,常判官借故离开了冥界,让鬼差们将那些人直接引去了隔壁。

  那一魄还未养好,等下一次吧,下一次魂魄养好了,让他轮回后,能长寿些。

  但他却不敢去找他了。

  常判官第二次等到杜莲的转世是在他继任判官的第五百一十年。

  这一世的杜莲,生在元末明初社会动荡之时,他是家中幺子,随父母流亡到江苏时,因粮食不够,被送往了江苏一处寺庙,自此成了寺里洒扫山门的一个和尚。

  但后面农民起义四起,匪寇流蹿,人民苦不堪言,寺庙也没了香火,最后他和寺中和尚皆饿死在了佛像前。

  常寻认出他时,他正闭眼在人群边盘膝打坐。

  一个新妇问他:“和尚,你们整天吃斋念佛,能成佛吗?那如来管你们死活吗?”

  和尚说:“师父说,只要心中有佛,有众生,便可成佛。”

  “呵,秃驴。”新妇啐道。

  待新妇离开,和尚便继续打坐念经了。

  “小师傅,佛渡众人了吗?”

  和尚正要回答,但眼中却生出了迷茫。过了许久,又继续闭眼念经了。

  这次常判官借故让手下左右使处理了这批魂魄的事务。

  他不是那人。

  已知情,相思成疾。

  常判官第三次遇到杜莲的转世,是在他任判官后的第一千零五十四年。

  这世杜莲是晚清时期的一代名伶,聪慧果敢,巧于辞令,却也孤傲清高,如傲世的梅。而他对爱情的忠诚与不惜,却也犹如红玫瑰般炽烈,窑酒一般浓厚。

  但,她是戏台上的虞姬,而常子归却不是霸王。


  八月扬州的一个下午,微燥热。唐许执着手机,在城市中穿梭。

  “你说的那客户到底在哪里?”

  勿忙中,唐许手中的公文包被撞掉了。

  “对不起。我赶时间。”那男子声清冷,为唐许捡起了公文包后,便勿匆走了。待唐许反应过来,已不见那人身影。

  那人声音仿佛似曾相识,是错觉吗?

  不待多想,唐许便又步入了穿梭的人群中。

  就此错身而过,谁都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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