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阿赫提着大包小包从外面回来时，护士已经交接完毕。
一位年长些的护士长说道：“根据规定，我们要对你们这种情况做个登记，公安局要备案的。”
“为什么？”
阿赫刚问完，又一下了然了。忙道：“我叫田赫，户口在--”
护士长一摆手：“不问你，问他。”
霍安一直被阿赫叮嘱不许说话，所以始终都是阿赫给他应付，猛地见问自己，犹豫了一下道：“霍安。”
“身份证件？”
霍安怔怔地看向阿赫。
阿赫倒也机灵：“啊，是这样，他的身份证丢了。还，”
她停顿一下：“有些特殊情况，就是，有些隐私我们可以直接去公安局说吗？”
“好吧，我们不过也是例行公事。那你们自己说吧。”
阿赫松了口气，回头一走就行了，不过西安是不能呆了。
她想的挺美，等药水快打完时，那个护士长又进来了：
“霍安！一会儿滴完去医生办公室，派出所来人了。”
阿赫呆住，看看周围那些打点滴的人都向这边看过来，一时也无措。
她看着霍安询问的眼神，伏在他耳边简要说了如今中国的制度。
霍安倒是镇静，很快做出决定：“跑吧。”
他说着伸手拔了针头。
“哎！”阿赫低叫一声，按住他手上针眼道：“不行，我想办法。”
已经这样了，越跑越嫌疑。
两人走到走廊尽头的凉台。
阿赫为躲避追踪，手机从昨天就关了，刚一打开，一连串的未接电话和信息爆满。
她先规避了父亲，本是要给剧组与她合作多年的导演回过去，然后有个叫夜行人的微信引起她注意。那是在博物馆帮她的男人，当时匆匆联了微信就分开了，她用语音回了过去。
对方立刻接了：“怎么一直联系不上你？”
阿赫放低声音：“我没开手机，现在好了，你有事？”
“当然是有事，见个面。你说地点。”
阿赫‘噗嗤’一笑：“我为什么听你的？就凭你帮过我？我怎么知道下次你不会害我？”
“哼!”
对方也讥笑：“我害你还会帮你？别浪费时间，你不信我，就不会留着我微信。今天就见面。”
“不行，我走不了，派出所的警察就在这盯着，我交代不了，正想办法哪。”
“是那个人身份？”
阿赫沉默着算是承认了。
听对方一时没说话，阿赫又道：“他身份证丢了，又失忆，不知能交代过去吗？”
阿赫等了会才听到对方说：“这么巧？这样吧，我先给他一个身份。以后再补身份证。”
阿赫喜出望外，她本想把霍安介绍给那个导演，请他作证霍安失忆前的一段生活，先脱过这一关，不过这难度挺大的。
惊喜过后，阿赫又问“什么身份?”
“是我们这儿街道一个无业游民，没有前科，盲流吧。”
盲流？一个古代大司马过来后做盲流，好像也挺对，这一盲，流到现代来了。
对方还在讲：“怎么啦，听到了？你把你现在的地址说一下，我联系你们那派出所，等我过去交接。”
阿赫目瞪口呆：“你也是警察？”
看着霍安一知半解的神情，阿赫苦笑着安慰：“没事，等着吧，警察叔叔是好人。”
她看看自己的着装，这两天也够狼狈，说是自由职业，与盲流也差不多，做他女朋友还算般配。不过可能又得换名字了，由此想到一个问题：“你留在史书的名字不是姓霍吗？怎么你一直说姓卫？”
“那是我母亲的夫姓，父亲当时不认。我舅舅和姨母也不是一个父亲。做奴隶就是这样，以主人为尊，也有主人给赐姓的。后来阿珍有身孕，我不想让我的儿子像我一样没有父姓，便与父亲相认了，当时我的权势也有庇护他们的能力。”
“霍光真是你带去长安的？”
“是，他比我聪明，也是我与父亲的协议，我扶持霍光，他们一家不能进京。”
“为什么？”
霍安抬手揉揉她的头发,不想多说：“长安不是什么好地方，我一直就是喜欢出征时的日子。”
“是皇权的压力吗？”阿赫又问。
“不只皇上，是个有权的都不安生。他们杀人都不用刀，我只知打仗，不想参与。”
“那为何你最后还要再三上书，要求封王？”阿赫早就憋着一肚子话。
霍安脸色变了：“那是我用权利和性命换的，他们用阿珍的秘密威胁。巫术和蛊术是皇上最忌，一旦被利用，霍府在劫难逃，我也无法独善其身。”
“这是你死的原因？”
阿赫问出最后一句话，也是最不想问的一句。
霍安用力咬着牙齿，似乎是在抵御一种难言之隐，过了一会儿才道：“算了，我已尽力，在大汉我对谁都问心无愧。”
阿赫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突然抱住他的肩膀无声的拍了拍，这在两人几天的相处中还是第一次动情：“不想了，咱不想，过去就让它过去好了。”
夜行人的交接很简单，就是在一张存档里签了个字，然后就领着阿赫两人走了。
在路口，阿赫看着刑警装束的夜行人，如今知道他叫秦山，还是被市局刚借调过来，她怎么想都和管盲流的小警察不挨边。
她拿出手机要开滴滴叫车，被秦山捂住：“既然被我带出来，就跟我回去。不是说好见面吗。”
阿赫摇头：“可我原来不知道你是警察，我和警察不对付，没什么说的。以后你也别管我们的事。”
秦山根本不与她争辩，打开身旁黑色轿车的门：“进去。”
“怎么？我们没犯法，盲流都是假的。你想拘留？”
霍安看出这人想干嘛，扭身就是一拳。
阿赫吓的用身体去挡，让霍安硬生生将拳头收了回去。
“你傻吗！”霍安气呼呼的。
阿赫死死抱住他胳膊：“我不傻，你打死他，咱们这辈子都完了。”
“哼！”秦山一挑眉：“打死我？试试？”
阿赫忙换笑脸：“不试不试，是打死他，也不是，是我，您一拳头能打死我。”
她见也没有脱身的机会了，忙回身哄着霍安：“咱们就坐他的车，正好饿着，让他请客。反正咱也没处去。”
上车后，秦山发动车时来了句：“谁说要请客? 我请客，你出钱。我救你们的报酬还没给呢，两次。”
见阿赫张嘴要反驳，又接了句：“他的身份证，要不要了？”
阿赫的话憋了回去，只得闭气。
这个秦山真是神通广大，在阿赫他们吃饭的时候，带着霍安照片的身份证就出来了。
看着上面的名字，阿赫想笑，曹小元。
秦山道：“行了，凑合吧，这个人失踪多年，怕是死了。”
秦山出去的时候换了便装，这会领着二人去了一处酒店，在要房间时看看二人：“你们一间吗？”
“不行。”
“行!”
阿赫看了下霍安，霍安道：“行吧。”
等进了房间，阿赫才解释：“这人太鬼，咱俩不能分开。”
霍安看看两边的床：“用什么隔开？”
“隔开？”阿赫看他一眼，噗嗤笑了，这是一朝被蛇咬了。
“隔啥，咱俩一屋又不是一天了，我不放心还是你不放心？”
霍安脸一红，眼眸闪过狡黠，微微一笑：“是我不放心我。”
阿赫知道古时的人规矩大，最初时霍安拘谨的很。便说了句：“我不相信。”
说完，拿了毛巾沐浴液要进卫生间。
门口传来敲击声，是秦山。
阿赫不乐意了：“不差这一会儿吧，我们都几天没洗了。催命似的。”
“还就是催命，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死一个，你们没怕过？”
阿赫、霍安两人面面相觑。
秦山把角落里的沙发拖过来坐了：“说吧，你们和那些人是什么关系，他们又为什么追你们？”
“我们为什么跟你说，你得把身份说清楚。到底是警察还是间谍？”
秦山笑了：“间谍，看我像吗？”他拿出证件翻开递到阿赫眼前。
三级警监，阿赫吓了一跳：“你”
“我是为着尽快破案，才把身份告诉你，请配合。”
“好。”
阿赫这下不闹了，乖乖坐着，脑子里想着如何替霍安掩饰。
秦山开始问了：“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陵墓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