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此人正是‘云霓坊’的掌柜胡通江。
昨日,他遣店内伙计跟随黄寓和旺儿,看看这孩子到底是哪个村的,哪知,那两个孩子机灵,竟跟丢了。
那伙计怕回去斥责。就一村村的打听,终于,在天黑前,听过路的香客说有两个小子进了望月观,听描述,就是那二人。
只是,他想不明白,那两个家伙到观里作什么?他回去后,就报于胡掌柜。
这胡掌柜听说,也恨自己大意,没问清那女子是谁家的,因急着邀功,想了想,怕夜长梦多,让别人占了首功,就一早来到观内。
他上了香磕过头捐了香油钱,就毫不遮掩的对小道士说出此行的来意,然后察言观色。
他本是个极其厉害的角色,看小道士竟无半点反应,只是对那香油钱精神大振。他暗自思忖,这小道士难道不是寻常人?定力竟如此深厚。
于是,他等那年轻观主来了,就又换了一个说法,结果更出乎他的意外,那观主虽面带忧色,但绝不是因他所言引发的。
他拿出那个香袋,倒引得那小道士惊讶不少,那观主还是一副傲然模样,没几句就送客了,一点也不拖泥带水,看样子倒真是个不凡角色。
莫望川跟出殿门,看着二师弟老气横秋的和那个自称姓胡的掌柜并肩而行,侃侃而谈,边走还不住点头,那模样叫人着实好笑,莫望川清楚,二师弟肯定在应承那掌柜什么。
此时,观内已有不少香客过来,忽然,他看到前面有个小道士在人影中一闪,就扭脸向另一侧去了。他看清楚,那人是小师弟郑兴,他怎么躲开了?
这时,他豁然明白,原来这人并没说谎,真是‘云霓坊’的掌柜,小师弟肯定看到他了。
胡掌柜走出观门不远,昨日跟踪的那伙计已远远的牵马迎上,他一看胡掌柜的脸色,知事未办妥,就慢慢牵马在后随着,待无人处,他还是忍不住问道:“老爷,事办得怎么样?”
胡掌柜微皱着眉,摆了摆手,说道:“没有。”他忽然停下,转过身,盯着那伙计问道:“胡三儿,你当真看到他们进观了?”
“那还有假,我怎么敢骗老爷?!”那叫胡三儿的伙计看了看天上火热的太阳,擦了擦额头的汗,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一直等到天快黑了,才离开,没见他们出来。”
胡掌柜眨了眨眼,瞪着那伙计,像思索着什么。半晌,转身负手,继续向前走去,像是自言自语:“那真奇怪了,看他们小小年纪,难道他们都是老江湖?怎么一点都看不出,看不出丝毫破绽来。”
那叫胡三儿的伙计亦步亦趋地跟着,豆大的汗珠迅速湿透了后背,他知道他们这一行办事不力及扯谎的处罚。这时,他不得不接口道:“老爷,我说今日不应过来,该等两天缓缓再来,您非不听。”
“你懂个屁!等两天,等两天公子找到人,什么都晚了。哼——要想捕蛇,就要先打草!” 胡掌柜斥道。
他冷哼一声,接过伙计手中的缰绳,扳鞍上马,那双机敏的双眸中竟透出冷冷杀气,与他那看似和善的面目极不相称,“这个观有点意思,拿我的钱,还想逃过我的法眼,没那么容易。胡三儿,你回去就带着狼头符去找亭长,说有要事借兵。”
说着,一磕马镫,扬长而去。
那叫胡三儿的伙计在马上答应一声,心里也满是疑虑,心想那二人是不是这观里的。如不是,真给他们添大乱了。
但现在木已成舟,也不能说什么了,他转头看看望月观,见一小道士正向他挥手作别,他心内不由一乱。一举马鞭,纵马离去。
黄寓远远地望着他们离去,想着那胡掌柜送来的三十两银子,心内一阵喜悦,想这又能支撑一段时日了。
只是,他也有些疑惑,这掌柜说找二人,不该是要找小师弟黄寓或是今日来的二道吧?找那女子只是个噱头。他不安地摇摇头。
午后,小师弟郑兴来到莫望川的房间,说师父不在居室,在山上正和小姑娘说话。莫望川看着小师弟忐忑游离的神情,拍了拍他的肩安慰说没事,不用挂在心上。
郑兴委屈地说都因为他,要不那掌柜也不会找上门来,都怪那伙计弄少了一个香袋,他如不吵那掌柜也不会出来。
莫望川笑着说不会这么简单,里面还应该有着我们不知道的秘密,又说就算他找到那小姑娘,也不会叫那人满意。他还夸小师弟机灵,要不机警躲开,上午就被那掌柜发现了。
黄寓听了,不好意思地笑了。他问大师兄说那掌柜为何要找那小姑娘啊,另外大师兄说即便找到也不会叫那人满意是什么意思?
莫望川摇摇头说,也许那掌柜看小姑娘的女红做得好,说是让这小姑娘作一绣图。
但不知是什么绣图如此重要,为这还给观内捐赠了三十两纹银。最后他神色凝重说道:“那小姑娘眼睛看不到,她所绣的,只是她心灵感受到的。所以那人让她作绣图,怎么能满意呢?!”郑兴听了,不由得一拍脑袋:“哎哟,我怎么忘了。”
莫望川想了想,让郑兴去告诉断峰观的二位道兄,先叫他们好生休息,说等师兄空闲时就邀他们去见他老人家。
郑兴答应一声,他还想说师父今日也很奇怪,给小姑娘送饭时,快到石屋,就见师父迎了过来,把饭接过就让他回来了,也并没见到那小姑娘,他看着师父的神情极不自然。
只是此时,见大师兄心事重重,又想自己别再生枝节了,终是忍住。呆了半晌,见大师兄无话,就出门去了。
莫望川望着小师兄稚嫩单薄的背影,心下沉思,无论如何,要保护好这些小兄弟,不能让他们受到任何伤害。
他忽然想,也许真应该听师父的,早点离开这儿了。至少,要叫师弟他们离开。
再者今天,师父怎么会在那小姑娘那儿,难道他知道有人要找她吗?
室外,阳光热烈又明亮耀眼,将室内映照得清清楚楚。莫望川环顾四周,内心波澜起伏。时间真快啊,一晃就至立夏,看着室内熟悉的角角落落,一时,竟徒生出些许不舍来。
这时,他的眼不经意间被墙角的一物吸引,不会吧?怎么可能?他揉揉眼,心不由地“怦怦乱跳”,他半信半疑地走过去,禁不住目眩神迷,心里只重复着一句话: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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