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华裳行及笄之礼。
又过三日,蜀皇和华裳大婚。蜀皇娶后,必先举行册封礼,整个册封仪式盛大而庄重。
册封当日天刚亮,銮仪卫便陈设好蜀皇、皇后仪驾,分陈在各自位置。司乐官将一众器乐悬于皇上议政的太极殿之外,司礼官将各种册案、宝案按坐北朝南陈设。又设香案,及皇后拜位,让皇后拜位于香案之南。
吉时到,銮仪卫官赞“鸣鞭”,随后三鸣鞭然后奏乐”,百官身着朝服跟随皇帝随后进入太极殿。
接着,司礼官鸣赞带引文武百官向皇帝行三跪九叩礼,礼毕乐止。
此时封后大典正式开始,承制官从太极殿走出,走下台阶高呼:“文武百官跪!”,承制官宣读制命:“捷肇七年七月二十九,奉皇帝谕旨,册立达奚华裳为皇后,命卿等持节行礼。”文武百官俯伏,起身,承制官入殿。
司礼官举册宝案太极殿中门出,将皇后宝玺、册封文书放于册宝案,放于皇后仪驾。此时奏响礼乐,仪仗队以及奏乐队伍在前引路,司礼官随皇后仪驾出太极殿前往揽月阁赐凤印。
华裳公主梳以蔽髻,配戴九凤冠,着黑色祎衣。这九凤冠,冠体通体纯金打造,冠中央一只掐丝正凤口衔红宝石吐露新蕊,口中金丝流苏垂至额间,冠体四周各有八支偏凤环绕左右,每只凤凰掐丝镂空,凤尾凤顶均嵌以宝石,左右各用六只步摇固定发冠,每个步摇雕刻成梧桐枝干,梧桐顶部嵌有帝王绿翡,又以金丝做流苏,红翡做坠,个个步摇由短及长,左右对称,长度垂肩,垂与耳畔。
再说这黑色祎衣由桑蚕丝及落水段所制。大蜀以黑为尊,以紫为贵。目光所及处,华裳公主应该是穿了三层中衣,由里及外的领边分别是深红、玄紫和纯黑,均用金丝线绣以九色凤凰。最外层裙子及大袖以纯黑色做底绣以九凤,凤态各异、栩栩如生,似有夺布而出之势。大袖以外又有一层拖地罩衫,同样绣以凤凰,袖口宽约三尺,拖尾长约九尺,予以金丝绒滚边。
华裳就如此高贵又端庄地站立揽月阁正殿之中,等待接诏。
司礼官高呼:“请皇后娘娘跪接皇后册书以及宝玺。”
接着,引礼女官引华裳公主在拜位北面立,侍仪女官四人立于拜位左右,宣读女官二人立于东案之南。
引礼女官奏“跪”,华裳跪,赞“宣册”,宣读女官宣读册文,读毕,将册文奉送华裳,华裳转授侍左女官,女官跪接后陈放于西案。陈放完毕,华裳起。乐队随即奏乐,皇后行六肃三跪三拜礼。至此,册立皇后礼成。
华裳皇后之礼成后,便随引礼女官至椒鸾殿,椒鸾殿乃历代中蜀皇后居所,这便是华裳日后居住的地方。
之后华裳便换好婚服开始了漫长的等待,而蜀皇此时正忙着在太极殿的侧殿宴请宾客。
众臣已退,能被邀至太极殿宴请的不是重臣便是亲信。皇帝大婚,此乃家宴,是家宴必有女眷参与,是以聂冰洋只留了王孙、叔伯、姊妹、兄弟共同宴饮,齐王和齐王妃自然在列。
众人饮酒正酣,齐王妃忽地起身,齐王见此,拉了拉华倾的裙摆,颇为嫌恶地斥道:“你做什么?”
华倾回眸一笑,朱唇轻启道:“自是献礼。”
既然是起身献礼,齐王也不好再说什么,只瞪了一眼。毕竟华倾是燕北长公主,总不能在大殿之上不给其留一丝颜面。
蜀皇也注意到了齐王妃起身,便笑问道:“弟妹这是要给寡人敬酒吗?”蜀皇一向不苟言笑,如今却开起了玩笑,足见心情之好。
“臣妾酒量清浅,自是不敢献丑。华裳与陛下今日大喜,臣妾作为长姐,要不为妹妹送上一份贺礼,总觉得难平心意!”
“齐王府的礼早前已经送来了,如今已经收在西苑!”蜀皇笑道。
“那礼是齐王和臣妾共同备下的,臣妾自是知晓。臣妾说的是亲手为妹妹和陛下编织的菩提白玉珠!”华倾说着从衣袖中掏出一个锦盒。
“既然是王妃亲手为华裳所做,那寡人就替华裳收下了,呈上来!”
“还是臣妾亲自呈给皇上吧!这菩提白玉珠,别名送子珠,臣妾祝陛下和妹妹早得子嗣。此珠链佩戴起来最是讲究,需将两丝线抽绳,互绞在一起,臣妾来为陛下演示。”华倾说着走下坐塌,来到蜀皇跟前。
齐王极其鄙视地瞥了华倾一眼,在本王这吃瘪,又来勾引皇兄,当真是个贱人!众目睽睽之下就让本王如此难堪,齐王非常气闷地一饮而尽杯中之酒。
列座的其他人见华倾如此之举,也唏嘘不已,素闻燕北民风开放,却不想开放至此,堂而皇之地勾引皇上,置齐王与妹妹的颜面于不顾!
达奚华裳根本不在乎众人的目光,她要做的事只有一件——就是揭穿她!
她自己如今境地如此悲戚,又焉能看到在幸福里盘桓?更何况那本不是她该有的幸福,她是鸠占鹊巢。
待走至蜀皇跟前,华倾打开锦盒,里面放的是一对菩提白玉珠。华倾取出其中一串,那压在盒底的纸条便显了出来,华倾眸光扫了一眼纸条,又看了一眼蜀皇,言道:“此中别有洞天,还请陛下仔细瞧着。”
说着,将一串珠链带于腕上,两指一绞,绳子便打了个结,珠链紧紧地戴于腕上。
“戴法果然新奇!”蜀皇赞叹!
“不仅如此,陛下回去不防一试。”华倾又扫了眼盒底的纸条,将腕上的珠串摘下放回了锦盒。
华倾献媚之举并未出格,倒也无伤大雅,旁人便也不好再议论什么。只是自打华倾献礼后,蜀皇倒是没了饮酒的心思,只想快些打开纸条一探究竟。
李措随侍在旁,华倾之举早已尽收眼底,便以今日蜀皇大婚,不该冷落了皇后为由,替蜀皇尽早打发了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