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11月9日田野笔记 一
书名:芈星游学日记 作者:Ryenful 本章字数:2026字 发布时间:2022-07-27

这几天我又查了一些文献,想了解更多关于芈星人婚姻的研究。好像地球这边的研究中对芈星人的婚姻阶段普遍没有那么详细地研究。大部分人的研究都集中在相交阶段,还有一部分是相伴阶段。而且这些研究很多都是以切身感受为基础的,即研究者或访谈对象与芈星人的相交和相伴过程。

说来也是,毕竟很少有研究者能顺利进入芈星内部做研究,大部分人只能对身边的芈星人进行访谈,而普通的芈星人很少去思考自己的婚姻的人类学意义。而且许多在地球或端星定居的芈星人,她们往往都是在婚后到来,尚未结婚的在缔姻期和婚礼时也都会返回芈星。想要在地球上观察到她们的整个结婚过程的确是比较困难的事。

不过尽管有诸多限制,还是有许多研究者提出了关于芈星人婚姻的一些猜想。而研究者主要关心的是缔姻期的芈星人,因为缔姻期是比较特殊的时期,地球人的各种文化习俗中都很少有类似缔姻期这样的情况。他们认为缔姻期是芈星人婚姻四阶段中最独特的一个阶段。而现在关于缔姻期的研究中,有一个问题是学界非常关注的:缔姻期属不属于阈限?

这个问题非常棘手,因为缔姻期属于或不属于阈限的观点都有许多人类学家支持。其中以张文海为首的研究者是阈限派。

张文海的论文《芈星缔姻——从朋友过渡到家人》中指出,芈星人的人际交往首先以友谊的形式进行,并且她们把与不同人之间的友谊分成了结交、交织、授受等多种类型。由于没有性别分化,友谊在芈星人中普遍存在。但她们终究要组建家庭。芈星人由于习惯了以友谊为核心的交往方式,她们很难适应婚姻这种独断的方式,但想要组建家庭就必须以婚姻作为基础,所以缔姻期才会出现(这里说的是古代芈星生产力还没那么发达的时候,张文海老师关注的重点是缔姻期的起源)。缔姻期的存在就是让朋友顺利地过渡到家人。

张文海认为,在缔姻期时芈星人进入了一个对原有社会秩序进行颠倒的情境之中。在普通芈星人的生活中,友谊是极其重要的组成部分,人们不能缺少友谊独自存在。而在缔姻期时,人们必须抛弃过去的友谊,把自己关起来,不与外人接触(这里指的还是古代芈星社会),直到缔姻双方都理解了家庭的意义,然后通过婚礼,让彼此成为真正的家人,让伴侣从朋友变成亲人,彼此的友谊变成亲情。因而从缔姻期到婚礼的整个过程,就是一个完整的过渡礼仪,而缔姻期就是其中的阈限阶段。

而非阈限派则是以周承恩为代表的。这一派认为缔姻期并不是阈限阶段。周承恩的论文《从结交到缔姻到婚姻——芈星人婚姻的社会形态学研究》中指出,芈星人的缔姻期虽然看似是一个过渡阶段,但这个阶段过于漫长,已经足以成为一个自洽的社会形态。在大多数人类学材料中,阈限阶段都是一个较短的,稍纵即逝的阶段。大部分的过渡仪式都只会进行一天或者数天,最长也不会超过一个月。而阈限阶段也只占过渡仪式的一部分。而缔姻期的周期长达半年,甚至一年以上。从时间上看,缔姻期如果是阈限阶段,它就显得有些太长了。

周承恩认为,缔姻期也不是对原有社会秩序的颠倒,它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社会形态。尽管人们普遍认为,芈星人对友谊比对家庭看得更重,但不能忽视的是,芈星至今仍然是一个分封制社会,上至天子下至平民百姓,有非常严格的等级差别。从维护国家政权的角度来说,芈星政府显然不可能推崇完全平等的友谊,她们仍然需要家庭这样的基本社会单位来维持基础的社会秩序。所以芈星人在早年时期获得的友谊必然会渐渐地被家庭所取代,而缔姻期只是一个强化这种观念的阶段。

周承恩拿出了2450年郢川市人口普查的报告进行论证(这是由郢川文学宫与中国社科院共同完成的调查报告,由郢川文学宫提供数据,中国社科院进行分析)。周承恩指出,在2450年郢川市的普查数据中,芈星人在缔姻期前的平均结交人数为6.24人,而在缔姻期后的则为3.85人。所以尽管芈星的法律并未限制婚后的结交,但婚后的芈星人显然非常自觉地减少了结交人数。这就可以说明她们的观念在缔姻期时发生了转变,将视友谊为核心的观念转变为了以家庭为核心的观念。所以缔姻期只是强化这一观念的阶段,是自成体系的,而并不是对现有社会秩序的颠倒,因而它不能算阈限阶段。

但阈限派的孙菲雁对此又有不同的观点。她在论文《芈星人的缔姻期——一个不洁与危险的阶段》中提出,在缔姻期的芈星人经常被普通芈星人视为不洁的象征。在古代,缔姻期的芈星人需要被关在自己屋子里与伴侣度过,她们能接触的只有自己的直系亲属,衣食都需要由直系亲属提供,排泄物也需要做专门的处理。在缔姻期时,芈星人不能与直系亲属外的其他人交谈,更不可能与她们进行贸易,讨论庄稼收成等。她们的所有话语都只能由直系亲属进行传达。

而在现代,虽然处于缔姻期的芈星人没有那么强烈的限制,但在公共场合也需要穿着包裹全身的素色衣服,以视自己的身份。这种服饰可以传达一个明确的信号,让其他人不与自己进行亲密接触,以避免引起非议。从普通人的视角看来,出现在公共场合的缔姻期芈星人,显然是一个不洁的象征,是被放错了位置的,是不能与其进行接触的,是游离于社会秩序之外的,这种状态显然不能被认为是正常社会秩序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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