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风望着兰菁,满脸迷惑,说道:“公主,什么公主啊?难道这老道和皇上还有亲戚关系?”
兰菁也惊诧的看着倒毙在地上的老道说道:“这牛鼻子有些来头,我刚才看他那剑法有些怪怪的,既不象昆仑派剑法,也不想天山派剑法,更不象华山派或武当派剑法。摸不清他是什么门道。听他临死时说什么‘公主不会放过….’可能是想说什么‘公主’不会放过你吧!难道他一个牛鼻子道人,会和当今公主有什么关联?难道这青龙观是皇家开办的?”
苏牧风听了沉吟不语,过了一会,才说道:“不管他,就算他真是当今皇上的亲戚,咱也不怕他。就他这样的恶道,我苏牧风见一个惩罚一个,决不让他们祸害百姓!”
苏牧风他们怎知道那青龙观观主所说的其实是“宫主”,而并非什么“公主”。那观主便是受宫主之命在此收敛钱财的。 这里面的许多曲折之事,又怎是苏牧风等人现在所能想到的呢?
就在几人在那里冥思苦想时,那些来此上香算命的百姓有的跑了,有的站在那里观望。 而有几十个丢失了小孩、病急乱投医、把寻找小孩的最后希望寄托在青龙观的道士身上的老百姓,见突然冒出来这么个年轻人,将算命道士和观主打得逃的逃,死的死。把他们最后的希望给粉碎了,不禁悲愤交加。
虽然苏牧风说这些道士是骗子,是骗取他们银子的。但他们更愿意相信这青龙观的道士真的有预测过去未来的本事。 那样子他们的生活才会有希望,在他们的内心深处,认为就算这青龙观的道士真的是骗子,但只要这些骗子告诉他们小孩如今身在何方,应该怎么去寻找即可。 即使这样的话是谎言,这个谎言也能支撑他们的心灵,能给他们一个梦想,让他们在一段时间内充满继续生活下去的希望。
如今这个期望没有了,即使是虚幻的期望也没有了。而打碎这个梦想、打碎他们期望的,就是眼前这个年轻人。 他们心中立刻对苏牧风充满了怒火,他们认为是苏牧风毁了他们的小孩,毁了他们的家,毁了他们的一切。 因此,他们将几个月来无法找到失踪的小孩的焦躁、失望和愤懑全部怪罪到苏牧风头上。
他们紧紧将苏牧风等人围在中间,口沫横飞的指着苏牧风痛骂,要求苏牧风还他们的小孩。 那情形就好像是苏牧风将他们的小孩偷走了一样。
苏牧风、兰菁和司徒眉不断给他们解释,但他们的心中已经走火入魔,如何听得进苏牧风等人的话。
世上有些人就是非常愚昧,就算事实已经摆在他们面前,他们还是宁愿相信他们所听到的,而不愿相信自己看到的。
苏牧风见无法说服他们,又见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心想不能再和这些人纠缠下去了,他们是平民百姓,不能像对付恶人那样对付他们。 如果被他们死死缠住,那是一件非常恼人的事情。还是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好。
想到这点,悄悄对兰菁和司徒眉说了,一手挽着司徒眉,一手挽着小叫花尚无名。 突然跃起,跳到屋顶上,兰菁随后跟了上去,在那些围观百姓的惊叫声中迅速远去。
四人离开青龙观,跑了一程,见没有人追来。于是找了一处草地,停下来歇歇。司徒眉气喘吁吁地说道:“真是奇怪啊,前不久三花教何姐姐她们说发现村寨中有年轻漂亮的女子丢失。如今这里又发现有这么多儿童莫名其妙的失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兰菁道:“那年轻女子丢失和这里的小孩丢失会有什么关联吗?如果是有人进行拐卖,年轻女子有可能被挟持绑架去卖给那些卖笑的场所,但这些小孩拐卖去干什么呢?”
苏牧风说道:“听说有将小孩拐卖去卖给别人家做长工的。我看也许这些丢失的小孩便是被人贩子拐走了。”
小叫花却道:“有人专门将小孩拐卖去乞讨做乞丐的。那些小孩也许现在已经成为乞丐,和我小叫花一样了吧!”
四人议论了一番,便继续上路。当晚没有碰到村寨,便在野外休息了一晚。次日起来后继续前行。
走了一天,已是日落黄昏,炊烟缭绕的时候,来到一片村镇上,村镇旁一条清澈的河流缓缓流过,一群鸭子正在赶鸭人的吆喝声中一摇一摆朝对岸走去。
临河石矶间,有许多浣衣妇女沐浴着落日的余晖,在那里捶衣。看衣着大半是庄户人家,衣香鬓影,十分朴素。其中有那肤白多姿者,一个个揎起藕似的白臂。一面揉衣,一面笑语,一阵阵娇脆的笑声顺风吹来,引来不少行人驻足观看。
正这当儿,只见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媳妇端着一篓旧衣服走了过来,生得妖妖娆娆,眉目间隐含荡媚。 虽也身穿一件粗布素衣,但仔细看时,那尖尖脚儿上却踹着一双双扣丝凤御珠履,不像是正经庄户人家的,却倒象是那烟花柳巷的乐户人家模样。
见那小媳妇走过来,其他浣衣妇女一阵丢眉拉眼,都把头别转过去,不看那小媳妇,同时还你挨我挤的,将那石矶团团围住,一点空隙也没有留下。
那小媳妇笑盈盈的提着一篮衣服走过来,便张家阿姨李家姐姐的一阵乱叫,却无人搭腔,反而一个个的悄声嗤笑。 有的还向小媳妇瞟白眼。
那小媳妇见状,登时嫩脸通红,心中有气,猛地插蹬一脚,不想一个肥白的浣衣妇女正弯腰俯身拧衣,小媳妇那一脚下去,脚尖儿正碰到肥白浣衣妇女的胖屁股上。 胖妇女不由“哎呦”一声道:“是那个要死的,怎么踢我啊!”
扭头一看是小媳妇,便一下跳起来,朝小媳妇唾了一口浓浓的痰,然后大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小蹄子,不去找你的那些野汉子,却跑到这里来浪!你来这里浪也就罢了,却来沾惹老娘,老娘好人好体的,却不要沾了你那浪气。”
小媳妇又气又羞,那眼泪便如断线的珍珠,登时滚落下来。哭道:“阿婶人大年长,怎口内不留阴德,我死了老公,只剩下一个病重的婆婆,因家中无钱无米,饥寒交迫,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病重婆婆饿死,才落入到那下贱场中。 几个月前,我带着婆婆沿街乞讨,你们这个看起来也可怜我,那个看起来也赞叹我,可有谁肯施舍一粒米一片布来?如今却板起面孔,说这些干巴巴的无聊话,还什么浪不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