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姐姐因为高考的缘故,便借着学习之名买了一个便携式的磁带录音机,用来练习英语的听力。
然而,事情并没有那么单纯,有些追星的姐姐在看过一些诸如《流星花园》之类的偶像剧后,便老是用攒的一些零花钱买一些音乐录音带来听,还买过许多明星的海报。
杜若便趁姐姐不在家的时候,偷偷用姐姐的录音机拿来放歌,而杜若一开始弄不太懂老是容易将磁带弄乱,为此,没少被姐姐收拾。
一次,杜若姐姐最喜欢的朴树和许巍的磁带被杜若搞出了点问题。
杜若姐姐开始也没怎么生气,她都快习惯了,她只是生气地用铅笔慢慢理着磁带。
然后,她越理越乱,遂越理越气,气得一下子就将磁带摔向了床铺,手奔着一旁垂着头杜若的耳朵就去了。
杜若姐姐一边揪着杜若的耳朵,一边打已经差不多和她高杜若的屁股,“哼!不长记性,你这耳朵左耳进,右耳出吗?!”
从小被姐姐教育出来的杜若丝毫不敢还手,也因此杜若记住了许巍和朴树的歌,在姐姐重新买过的磁带里,他又偷偷地听了老多遍。
哼~,不听,那不是白挨打了吗!
杜若也在那时渐渐明白姐姐听歌时的喃喃自语:有生之年,狭路相逢!
在那个情歌当道的普遍状况下,他们就如一股夏日山间的清风,打入了70后,80后的青春,他们是那么地别具一格,是那么的特色鲜明。
我们,都曾是那个仗剑倚马,白衣飘飘,拥有着浩荡梦想的翩翩少年!
……
夏夜,星河璀璨。
杜若和陈曼青一如当初,躺在铺满院子大坝的苞米旁边,凝望着漫天的星辰。
杜若认真地给陈曼青指那些她听过名字却不认识的星星以及星座。
呃,其实星座还是不太好认的,得发挥一点想象力才能把它们在脑海中勾勒出来。
嗯~,顺便再默默地欺骗自己,没错,就是这个样子的。
“青青,你咋那么笨呐?你看,那几颗星星合在一起,再加上那颗有些黯淡的星星不就组成了一杆秤嘛,是不是?”杜若一本正经地给陈曼青指天秤座的位置,心里还一边默默地安慰自己,‘嗯,一定是青青太笨了。’
“啊——!我怎么看不出来?”
“哎,你是不是看错了地方啊,我说的是那儿!”杜若指着一个方向,声音莫名小了下来。
“唔~,我还是找不着!”陈曼青娇俏的脸上写满了失望。
杜若也有些不淡定了,他颇为心虚地扯开了话题:“嗨,找不着就算了呗,我给你指牛郎织女星。”
“唔,可是我还是想找到你说的天秤座啊!”
“要不,我给你讲故事吧?”
“……”陈曼青一开始没听杜若讲的故事继续执着地寻找着天秤座,只是没多久她就被杜若讲的故事给吸引了。
杜若讲的是牛郎织女的故事,虽然陈曼青以前也有听过,但从没听过这么详细的版本,并且杜若手舞足蹈绘声绘色地讲述莫名就很吸引人。
好一会儿,杜若才讲完了故事,“对了,我还听爷爷说在七夕的时候,到院子后边的葡萄树下就能听到牛郎织女的脉脉情话呢?”
陈曼青听得很入神,闻言立即问道:“那你听到过没有?”
“嗯~,我去听过,不过我没有听到。”
“唉,要在七夕才能在葡萄树下听到,我那儿没有葡萄树呢!”陈曼青望着壮阔的银河,言语间充满了失落。
但很快,陈曼青又想到了什么,蓦然间她起身对着身侧的杜若期待地询问道:“对了,那我没来的这几年里,你有没有抓到过哩啊子啊?”
闻言,杜若也侧身看向了身边沐浴在皎洁月光下的陈曼青,看着她倒映着璀璨星河眸子里闪烁的期待眼神。
他飞快地收回了一开始准备说出的话语,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唔,我抓到过了呢!就是你那年没来,我还特意保存下来了,不过,没过多久就放坏了……”
“啊,真可惜!”
“要不,我再帮你去抓一只,怎样?”
陈曼青微嘟着嘴,眼中闪过一些失望,但很快就又在杜若的许诺下再次洋溢起了开心的笑容。
陈曼青也有意无意地讲述教导了杜若许多城里的事以及一些规矩,如要等红绿灯呐,要怎么坐车啊……
“你怎么那么多话呢,都说好几遍了呢?”
“哼!还不是怕某人以后到城里之后会迷路。”
……
陈曼青随着漫地的金黄再次踏上了离开的路程。
临行前,杜若送了她一株从山间挖来的野百合。
他知道陈曼青很喜欢百合的香味,因为野百合的香味异常地浓郁,尤其在山间只要有上那么一株,很大一片林间都能依稀闻到它淡淡的幽香。
看着撑着花伞穿着碎花小洋裙的陈曼青在田间的小路慢慢走远,杜若在脑海中默默地许下了愿望。
‘青青,你放心,我一定努力学习,好好读书,高中考到县城去,那样,我们就可以经常见到了!’
……
又是一段漫长的时光。
这两年里,院子的人气越来越少,当地掀起了一波外出务工的热潮。
杜若的叔叔伯伯嬢嬢些等第一批出去打工做生意的人,在大人们的闲聊中,都在外面挣了大钱,比在家里种地好多了。
杜若也问过爸爸,他自问也算懂事了,不再需要父母的照顾。
“爸爸,你们怎么不跟着叔叔伯伯他们一起出去打工挣钱呢?”
“嗨,钱哪有挣得完的,等你长大再说吧。嗯~,起码像你姐姐那样,考进了市区或者去县城里读书了再说吧。”
……
杜若小时候一直都和爷爷睡一块的,杜若姐姐出去上大学了以后,他其实是可以霸占姐姐的房间的。
他想了想,还是没去霸占姐姐的房间,也没在爸妈的安排下另外在阁楼上重新安一张床。
杜若还是喜欢和爷爷一块睡觉,因为杜若爷爷真的很心疼杜若,晚上他会早早就将蚊帐里的蚊子赶出来,并将竹子编织成的凉席用蒲扇煽得凉凉的。
爷爷的睡眠很浅,有时候杜若在床上热得翻来滚去就会吵到他,而爷爷醒来后就会默默地用蒲扇轻轻给杜若煽风。
杜若爷爷手很巧,能编制背篓、筲箕、簸箕等一系列家用的农具,并且他还会编小羊,做风筝等一些小玩意来逗杜若开心。
杜若也很喜欢下雨天。
下雨的时候,爷爷就会坐在堂屋的门前用竹子编制一些日常的农具。
爸爸这会儿一般就会披上蓑衣顶着风雨去田间地头去看水源、沟渠,该引流引流,该放水放水,以防止破坏田土。
妈妈会找一些琐事来做,织毛衣筛选黄豆啥的。
姐姐会在阁楼上抑扬顿挫地大声背诵单词。
杜若会在屋檐下端着高低两根板凳就着雨声书写作业。
秀才会趴在杜若的脚边,呆呆地看着杜若,一旦杜若望去,它就会嗤嗤地摇晃起尾巴。
家里抓耗子的小能手狸花猫一般也会蹲在杜若写作业长板凳的一头,半眯着眼睡眼惺忪地望着远方。
雨打在瓦片响起清脆的声音,然后顺着瓦脊从屋檐流淌而下,连成一道道水线,击落在日积月累有些坑洼的青石板上,发出似乎怎么听也听不烦的声响。
“叮叮叮咚…咚……”
日子平平淡淡,简单且真实,让人很安心地就沉醉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