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赫进了洗漱间,关上门,打通老爹手机。不等老爹的‘喂’字出来,压低声音问:“老头,你们来西安干嘛?”
手机对面的老爹,还没从女儿主动打电话的高兴中回过神,就被问了这么一句。
“干,干嘛?当然是工作,是任务啊。”
“什么任务?是要对景桓侯的墓地发掘考察了吗?”
老爹这才回过神来:“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你不是不感兴趣吗,再说有些事是要保密的,女儿也不行。”
“好,老头,你对我保密,是吧,你放心,我有秘密也不给你说。”
“你,你这孩子,耍什么小脾气。好好,我可以给你提示。我们的任务是与这有关,要做一次对所有陵墓现状的保护性考察,也为可能发掘的部分陵墓取些数据参考。其他别问了,我不能说。”
“那就是真的了,什么时候动的景桓侯墓?”
“十天前。”
任凭老爹在那头‘喂喂’的叫着,她挂了手机。不用说,是老爹把这个威震匈奴,驰骋西域的冠军侯给弄过来了。
下了一宿的雪终于停了,小区的街上又活跃起来。阿赫带着混乱的思绪早起洗漱买饭转了一圈,等再次看见霍去病那实实在在的古装形象时,才算是真正回到不可思议的现实。
看着对面让一碗羊肉泡馍弄的冒汗的男人,心里禁不住有些美滋滋,怎么说这也是个历史宝贝,让自己捡到了。
“哎!你是不是还得回去啊?”
“啊? 哦,不知。”
他是不知,都不晓得自己咋出来的,哪知咋回去。再说回坟墓,怕是没人会愿意。
“那就这样吧,我们这挺好的,住一阵我保你乐不思蜀。”
阿赫自信的笑着。看着对方一脸茫然,明白他死在西汉,后来的所有都不知情。
“我会给你拿些书过来,补补你不知道的事情。哦,还有最重要的,你得能出门,嗯,你不怕吧?”
阿赫指指窗外云层中露出些微的阳光。
他笑了,笑的单纯可爱,至少在阿赫眼里是这样。
“在下说过,非鬼魂。”
他双手捧着饭盒:“是否还有?”
阿赫白了他一眼, 古人饭量大,好像书上有写。果断道:“你都几天没吃了,就这些,多了就进急诊室了。”
对于阿赫不断说出的新词,霍去病像是习惯了,不奇怪不追问,一切都是按阿赫说的去做。
这一晚上的相处,连阿赫都不明白他为什么相信了自己。
阿赫开始安排:“听着,我先去给你买衣服,然后出门理发。”
她想了想,很认真的看着他:“你就待在屋里,连楼也别下,否则我不在,人家会把你当怪物。嗯,明白吗?”
阿赫的恐吓是有目的,怕他走丢了,自己可是一肚子疑问还没弄清楚呢。
阿赫以最快的速度提着大包小包回了房间,霍去病还真的哪也没去,躺在阿赫的床上睡得昏天黑地。
她搬了椅子坐在边上看着,从昨天起还是第一次琢磨这张脸。
面皮谈不上白净,可年轻紧致,前额略高,显得鼻梁也高。眼窝微深一些,双眼皮,长长的眼线,眼睛不丑。因为瘦,下巴略尖,配上丰润的双唇,如不是上唇和下巴有稀疏胡须,光看下半脸,说是女人也有人信。
原来他长这样,阿赫想着,这位一年来因拍剧与自己脑海里形影不离的英雄形象,是长成这样的。比起那位高大的男猪脚,每次拍戏还要把那张漂亮脸蛋化黑,这可是纯天然的将军。 阿赫莫名奇妙的笑了,自己也纳闷为啥笑。
“你为何笑,是我可笑吗?”
阿赫回神,霍去病一双眼正看着自己,而自己的脸却对着他不到一尺。
“啊!”阿赫猛地坐直。
“你们这的女人都这样吗?”霍去病如今也不觉有什么奇怪,因为从来到这里就没有不奇怪的地方。
“不,不是,我是例外。” 阿赫第一次在男人面前脸红了。
她忙着把衣服鞋子堆到床上:“穿上试试。”然后自己躲进了洗漱间。
很快外面悉悉索索的声音没了,阿赫还在后悔没给他说衣服穿法,因为她从里到外买了两身。外面就传来他的声音:“我穿好了,你出来吗?我想进去。”
阿赫开了门,焕然一新的男人让她一愣:“你会穿?”
“我是古人,又不是傻子。”说完男人闪身进了洗漱间,里头那面镜子早就吸引他 了。
阿赫笑他:“你不傻?在屋里穿个大外套,不热吗?”
霍去病在镜子前左右照着,又回身探头:“是你说要穿上试试。”
哦,阿赫一愣,是自己傻了。
等男人出来,阿赫仔细看看还满意,因为不知选什么颜色,就大众化的黑色和灰,如今看来不错。
黑色的运动装,深灰色的外套,加上黑白相间的鞋子,显得成熟又有活力。她特别满意的是自己用绳子量的尺码太精确了。
阿赫看着,自语道:“就差一项。”
她回身下楼。一会儿拿了把剪刀上来。拉着他站到窗前:“看看下面,那些男的都没有留发,你要是剪了一定比他们好看。”
她是准备了几套说辞劝说的,没想他并不在意道:“剪了吧。”
她反而不解:“不是你们古人都说头发受之父母,不愿剪发吗?”
霍去病沉默了一下:“在下无父母。”
停停又道:“有与无有皆一样,无人指责,剪。”
一头乌亮的长发随着剪刀纷纷飘落。
阿赫突然就有些心酸,可能自己是第一个为他剪的这样彻底的人吧?
霍去病问道:“姑娘芳名?”
阿赫这才想起他从未问过自己名字,高兴道:“我姓田,种田的田,单名一个赫字,就是赫赫有名的赫字。他们都叫我阿赫,你也这样叫吧。”
霍去病一笑:“我的发在军营是侍卫修,在家是阿珍修。此地就由你作主,权作去病的父母了。”
“可别,那不是咒我早衰吗。这样吧,我今年二十八,你才二十三,你就喊我姐,咱俩都不亏。”
“好。”对方欣然同意。
等他们从楼下的理发店出来,昨日那个颓废仓皇的古代男人已经不见了,落在商店橱窗里的人,身姿挺拔面貌英俊。
平头发式是阿赫选的,这对年仅二十三岁又满是沧桑的人来说最合适。如今在阿赫眼里,面前的人,确实魅力十足。
“满意吗?”
“满意,感谢大姐。”
霍去病这声大姐叫的有些不情愿,也让阿赫听的不是味儿。
“怎么,你不信我比你大?”
对方笑笑不置可否。
也是,古代人普遍成熟早,女子二十就嫁人多年,孩子都不小了。阿赫长发飘飘,五官紧致,还有一双走遍半个中国的大长腿,怎么看都是靓丽的小姑娘。
此时阿赫手机响了,是柳娜娜和阿宏在催。
“晚上,晚上再说,我忙着哪。”阿赫一口回绝,到现在还没把人安置好,还有两篇约稿没交。
领着霍去病在楼下小店里吃了面,上楼时又给他改了个名,理由是原名太轰动,没法出门。霍安是霍去病新名,寓意在现代活的平安。
这霍安见阿赫一回来就在电脑上打字,也不理他,趁着她喝水的空还是提了一句:“是否还有空闲屋子?”
“干嘛?,哦,你是想,好吧,有,但是你没银子。”
“这里如何赚到银子?”
阿赫笑喷了:“不逗你了,给你说,在这里叫人民币,也统称钱”
她晃晃手机:“把钱存到这里面,就能随意花。我们这,衣食住行都要钱的。”
“钱从何来?”霍安又问。
“说来话长,我忙完再说。先给你看样东西。”阿赫从包里取出一部分剧本原稿,递给霍安:“你先看着,里面不懂的问我。想在这生存你必须要学会新汉字,要看书,以后我给你想办法。”
等阿赫忙完发出稿件后,就看到霍安正一副心事的等着。
“你咋啦?”
“这里面有我,为何?”
里面的简体字有些不明白,可霍去病三个字还是认得的。
“就是有你才让你看嘛,我要去会朋友了,晚上回来给你讲。朋友,知道吗?就是比--”
“知晓,有朋自远方来,”
“不是远方,是本市,西安,也就是你的长安。”
霍安一副很谦虚的样子:“嗯,知晓,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