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赫这一觉睡的,若不是被楼下叽叽咕咕吵架声弄醒,肯定挺香。
她迷迷糊糊看看枕头旁的手表,才三点十分。烦的一推被子:“这是哪个夜猫子闲的没事。”
又翻身抱着枕头窝了会儿,听着吵闹声上了二楼,扑棱了一会儿,又回了一楼,她忍无可忍地穿衣下了楼。
声音这么大,凡是住的人铁定会吵醒,如今人谨慎小心,没人出来管闲事,也就阿赫胆大。
一楼窄小的过道里,一个三四十的男人正跟小旅馆的老板娘磨叽,声音也比开始时小了:“那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反正这个房间我是不回了。半夜三更的,你不给我换我去哪儿。”
“我这旅馆开了十年了还没见过这样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真给你换了,假的也成真了,我还咋给住的客人说。”
“我”男人气的张口结舌:“就是真的,那洗手间的东西怎么会变来变去?这也没啥,关键是我买的面包方便面,买多少没多少,你说没小偷,怎么解释?”
阿赫站在楼梯上听了会儿就知道了大概,这个男人一准是脑子有病,只得息事宁人:“给他换一个不就行了,大晚上的吵什么。”
老板娘无奈的拿起钥匙:“是你健忘,一会儿小偷,一会儿又说进来人。大门按时关着,窗户有护栏,谁能进来!鬼呀!”
“鬼?”阿赫边上楼边可笑的摇头,她还真见过鬼。
老爹在她七岁时曾带她去过博物院,说是有个文物巡展,给她开智慧,说白了就是要培养个老爹式的古董出来。那天文物不少,她没啥感觉,就听老爹一个人在说,那会儿葫芦盖是开着的。
等走到最后一个展厅,她还真是看明白了,铭心刻骨。那是二十多个玻璃展台,里面是仿制的考古发掘墓葬模型,逼不逼真她不知道,反正阴森森的。这还不打紧,最后那几具古人的完整骸骨令人毛骨悚然。
她前面拉着老爹手紧紧贴着他,后面还是觉得阴风扑背,汗毛都炸起了。越害怕越不敢闭眼,生怕一个不留意那些骨头人出来。 她一刻也不敢闭眼的盯着,结果就是她头蒙了,脑炸了,觉得一个个骷髅成了恶鬼,‘啊’的一声吓个半死。那天她是被老爹抱在怀里出来的,老妈跟他急了好几天。
从那起,阿赫再不让老爹提考古,报专业离历史远远地,什么子承父业,打死也不干。
等阿赫回到三楼房间才发现门没关严,她进屋扫了一眼,一切如旧,暗笑自己也草木皆兵了。往床上一躺,一拉被子就要补觉。
似睡未睡时听着屋里有轻轻摩擦脚步声,她实在困得不行,听了半晌没事,不知是何时睡了。等她再次醒来是被手机定时闹钟叫的,自由职业者说是自由那也要自律才行,否则一事无成。
她睡眼惺忪地进了洗漱间,还没推开马桶间的门,就被一个小物体跘了一下,随即看到外间最里面角落里有个人蜷缩着。说是人,是阿赫从这人后脑勺的一头黑发,加上还穿着衣服来判断。不过那身衣服太肥大,又蹭着灰,说是一团被单裹着也不为过。
阿赫已不是小时侯那么幼稚,哪有什么鬼神,不过坏人还是要防。
她没有叫,轻轻退出洗漱间,看着那一堆破布团团,小心翼翼叫着:“喂!哎!哎!”
见对方没动静,阿赫生气了,在别人家里睡的心安理得,这谁啊,流浪汉?咋进来的?
“哎!醒醒,别睡了!”阿赫无奈扯开嗓子叫道。
对方“唔”了一声,醒了。抬头看见阿赫,倒像被惊吓了,忽地起身抓起地上一物挡在胸前。
阿赫看出刚才她就是被那玩意跘的,那是一柄长刀,她熟悉,拍摄现场的道具。加上此人站起后,那团被单很合体的在身上穿着,第一印象就是拍剧,其次是确定这人不是小偷劫匪。
“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屋里?还有,下班了还不换衣服?是觉得这样很酷吗?”
确实,这人虽不是什么小鲜肉,可这装扮好像比现场男主还贴近角色。
对方并不回答,反而一步步往外走,眼里十分警惕。
阿赫不由退了一步:“你站住,你,坐下。”
对方没坐,倒是站住没再往前走。
阿赫即判定他不是坏人,便也松口气,在床边坐了:“你是演员?真敬业,连衣服都不脱,体验感觉,嗯,也不错。”
那人似乎没懂,扯扯衣襟只回了句:“脱衣作甚?你是何人?”
阿赫一愣,果真敬业,入戏了。
“我是何人?我是这里的租客,这是我屋子,我还没问你呢。你倒是怎么进来的?啊! 等等,我知道了,是不是你进过那人的屋,还偷了他的东西?”
一个偷字让那人脸有些红:“在下身无分文,几日未曾用饭,实属无奈。方才出来,只此门开着,在下就,抱歉,实在不知是姑娘闺--。”说到这里,可能感觉这里跟闺房不搭边,竟不知怎样说了。
阿赫听的别扭,想说啥?闺房?她在屋里看了一圈,呵!她从小就是假小子。
不过她脑子懵了一会儿,有个念头闪过,小心问道:“你是哪里来的?说实话,要不就送你去公安局,就是,就是官府!”
那人说了一通话后,像是放松了些,自己走到桌边椅子上坐了。还是把刀横在腿上,一副随时出手的姿势。说话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字字清晰:
“在下来自大汉,这里的方位原是在下府邸。不知为何变成这样,还被他人所占。”
听着这凭空传来的回答,阿赫像做梦,接过穿越的剧本,可从未当过真。谁想自己,啊,不是自己,是有人真的穿过来了?
她怔愣片刻,起身走过去细细打量。这人穿的还真不是剧组的道具衣物,如今拍戏那衣服都挺讲究,从布料到样式拍出来都特别飘逸好看。
她撩起这人淡青色外衣,手感不行,不是纯棉就是粗糙的丝织衣料。记得在资料里看过,我国在元朝时纺织业就很好了。那这人来自汉朝怕是没假。
她又掀了一层,白色棉布也不细,再一层是细纱,凭这层数,是古人没错了。
她习惯的又伸手,却被打了一下。
那人气恼道:“你这是作甚,姑娘请自重。”
阿赫也脸红了:“我不是,我就是想确定一下吗,对了,你来自汉,是从哪个地方?就是说,你来的时候在哪里?”
“茂陵。”
“什么?皇陵!”
阿赫吓了一跳:“你是谁?”
“在下,姓霍,名去病。”
阿赫蹬蹬后退了几步,尽管因敬仰而爱慕,那可是两千年前的死人啊!
霍去病想到原因,忙道:“姑娘莫怕,我不是死人。”
“你,没死?”
这次霍去病主动伸手:“在下手是热的,尚有心跳。”
“哦!”
阿赫拿手蹭蹭对方手背,热的,又大胆摸了下他的脸:“活的,是活的。可你怎么活了呢?还从那死人地方来?”
“不知,我应是十日前刚醒来,当时被一股蛮力牵住。噢,对了,是这把刀,我一直握着,被人拿走时就一起出来了。”
匪夷所思,阿赫一边为见到他窃喜,一边又莫名地担心。是有人动了陵墓?是谁?这么巧,老爹也是前一阵来的西安。
她抓起手机跑进洗漱间,并回头嘱咐:“别乱跑,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