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海外仙山 (二)
书名:琴剑燕歌 作者:棠忘伯 本章字数:2967字 发布时间:2022-07-15

    见此,陆无樊慌忙上岸穿好衣衫,前几日二人闹得不欢而散,可也知她乃是为了自己着想,此时也不知是该笑脸相迎,还是冷眼而待。

    忽想到自己平日对她殊无和善颜色,到头来反弄得自己灰头土脸,不如另辟蹊径,顺着她些,瞧瞧能不能叫她随自己去救师妹,于是强挤出个笑脸,问道:“你怎来了?”

    萧冰婵闻言回身,却不由呆住。陆无樊不善作伪,虽已将嘴角咧到耳根,两眼却直愣愣得,满脸生硬,滑稽非常,瞧得萧冰婵皱眉道:“闲来无事,随处走走。”

    “哦,你不是想去打猎么?等下我带你去。”陆无樊还摆着假脸笑道。

    “且住!”萧冰婵连忙摆手,而后一脸嫌弃,说道:“敢忤逆我的,你是第一个。曲意逢迎我的虽不在少数,可假到如此地步的,这第一,也非你莫属。你平日就是这么哄你师妹的?那她可真是……真是……”她本想说李瑛瑶如此好糊弄,可瞧着陆无樊呆样,却不禁掩面笑了起来。

    陆无樊怎不觉尴尬,见这招行不通,立时收了假脸,没好气道:“我师妹可不似你这般难缠。”

    萧冰婵不屑道:“那又如何!咱们还打不打了?我对南国风物,早心慕已久,若不打了,我可要游历四方去了。”

    瘐龙翔忽插口道:“打!怎么不打。三日后午时,拔仙台下,你们俩一决高下。”

    萧冰婵目的本就不是争胜,虽不知他传了陆无樊什么功夫,可见他如此笃定,笑道:“好,一言为定。若然不胜,可别叫他再与我啰嗦。”说罢,径自去了。

    萧冰婵去后,陆无樊又没入水中,直到次日晚间,他终又六气齐备。这几日陆无樊总泡在水中,受得实胜剔骨之苦,瘐龙翔不免打趣道:“这法子纵能突破到一气之境,老夫也不愿试了。整日这般泡着,怕不是会长出鳃来了。”

    陆无樊道:“大师公,我现下虽练出六气,却觉不怎么浑厚,距突破四时之境,还差得远,如此能练得‘微明剑’的守势么?”

    “眼下情形,也只得勉强为之了。”瘐龙翔说道,而后接着道:“这守势全在化解敌人的劲道,可与别派以招式卸力不同,只须真气流转便可。”

    “真气流转?”陆无樊叨念着。瘐龙翔道:“正是,身处静而气动,好比车轮一般,人为车轴,周身运转的真气便是车轮,静中有动之势,车轮空转,触地则走。而敌人力道加身之时,便就是车轮触地之时。这力道不分虚实,便是掌风袭来,亦能乘之而动。”

    陆无樊听到“掌风来袭,随之而动”这句,立时变色,不由愣在当下。瘐龙翔见他吃惊模样,奇道:“小子,怎了?”

    陆无樊回神,忙道:“大师公,师傅传我一路轻功,我觉与此别无二致啊。”“竟有此事!”瘐龙翔亦吃惊不已。

    陆无樊遂将李参行自创‘青冥飞絮’轻功,细说与他。

    “果然有异曲同工之妙啊。”瘐龙翔听后不由惊叹,惊叹之余又道:“李参行这小子当年在山上时瞧着平平无奇,没想到竟能自悟此等功夫,这天资悟性实在不凡。老夫看走了眼,还以为太白后辈中再没出类拔萃的人物了,真是老眼昏花!还是三弟慧眼独具,难怪会将忘机剑法传于他了。”

    陆无樊见他由衷赞美师傅,听得乐不可支。可又听瘐龙翔气道:“只是他不想着光大太白,反而跑去隐居,这可气人!他难道真不回山了么?”陆无樊不敢揣测师傅之意,只得默不作声。

    瘐龙翔长叹一气道:“罢了,此事日后再说。不过他只将这功夫用到轻功上未免可惜,纵避得过敌人拳脚,可避不得敌人兵刃,与经数百年锤炼的功夫相比还差些火候。不过你既知此理,那就好办,我再传你将真气用到兵刃上的法门。”

    陆无樊心想:“这法子师傅只悟出一半,若我学全了,难免有些对师傅不敬。”瘐龙翔瞧他面露难色,便知其所想,摇头道:“这当口还发什么痴。他若回山,我自传他。只望你学了后别像李参行那小一去不回,置师门于不顾就是了。”

    陆无樊心知为救师妹也顾不得许多,可还是为李参行辩解道:“师傅一直以太白门人自居,他只因师公身死一事,心灰意懒,非是置师门于不顾。”

    瘐龙翔叹了一气,摆摆手,始教他运气法门。

    陆无樊有‘青冥飞絮’为根基,领悟得倒快。此法用到兵刃上,非是随敌人劲道而退,乃是以真气将敌人兵刃带偏。他仅六气在身,施展出来功效有限,可也聊胜于无。

    瘐龙翔见他领悟差不多后,说道:“若日后你到了二气之境,阴阳两气流转起来无间无隙,自能应对更厉害的敌人。而化解敌人的劲道后,攻还是攻那强中伏弱的时机。”陆无樊想着在太湖时,自己用出青冥飞絮,却还是被冷千山一掌震飞,便是自己内力不足所致,不禁点头。

    而后,瘐龙翔便陪他再拔仙台下过起招来。

    直至第三日午间,萧冰婵拎着两柄剑飘然而来,一柄是她自己的,一柄则是当年她送陆无樊的。她上前笑呵呵道:“时辰到啦,用剑用棍由你选,输了可别找借口,挑兵刃的毛病。”

    “还是用木棍吧。”陆无樊道。刀剑无眼,用剑真气流转自然快些,可萧冰婵的‘凌阳寒气’同样威力更大,如此二人也算扯直。

    萧冰婵将双剑放到一旁,接过瘐龙翔手中的木棍,说道:“也好,我吃些亏就是了。如你不胜,我说如何便是如何,你可不能再纠缠不休。”

    说罢,她挺棍而上,用的还是“日月寒冰剑”,她上次与陆无樊相斗,觉他出剑时机叫人好生难受,这次长了教训,招数虚虚实实,全往他手中木棍攻去,只待两棍一触,立时以内力将他手中木棍震飞,自己便可取胜。

    可出她意料的是,她一棍横削而去,陆无樊却不似上回畏畏缩缩,竟也伸棍抵挡。她觉正是机会,内力急吐,朝他棍上猛击。

     不料两棍相交,陆无樊掌中木棍竟未脱手,自己手中木棍却横滑三寸。正不解时,眼见陆无樊木棍已顺势戳来,自己招数已然用老,避无可避,只得左手凌空向陆无樊小腹击去。

    她这掌正是昆仑一脉的“千山崩雪掌”,虽她内力不足,难将掌法威力发挥极致,可陆无樊此时内力更弱于她,只得舍攻为守,运起“青冥飞絮”接下这掌,随之而退。

    “想不到你还是有些长进吗!”萧冰婵未想到陆无樊有此招式,不由道。陆无樊亦然,他也没想到萧冰能用出“千山崩雪掌”。“再来。”萧冰婵娇喝一声,又向他攻去。

    她试探几剑,两棍相交果然还是自己掌中木棍滑开,便舍弃震飞他兵刃的念头。可陆无樊总能带开她的虚招,攻在她真正伤敌的一刹,若非剑掌互救,已然不敌。

    急切之下,她猜想陆无樊不能一棍破两招,忽棍掌齐发,均下杀手。

    可她纵然是棍掌齐发,却是掌力先至,陆无樊乘风而退,她这棍便没能刺中。

    而陆无樊足一沾地,已蹿身而上,攻得正是萧冰婵收肘将要变招之时。这一刹,陆无樊已瞧出她后棍来势,知她要刺自己左肩,刚想侧身,忽想到:“这丫头争强好胜已极,我若这般胜了她,她丢了颜面不知还会耍什么花招。”

    一瞬间,他转了念头,只攻不避。一旁瘐龙翔不知他为何如此,瞧得不禁皱眉。果然,二人木棍各点中对方左肩。

    二人各自退开,陆无樊道:“你我不分胜负,这如何说,你随我去救师妹?还是咱们再打过?”萧冰婵怎不知其意,把木棍一丢,嫣然笑道:“我倒没想过这这不分胜负的情形,罢了,我就大发善心,随你下山就是了。”

    陆无樊喜道:“当真?”萧冰婵道:“不当真如何?还要打过?!”“不打,不打了。”陆无樊忙道。

     萧冰婵这才作罢,说道:“收拾收拾,这就下山吧,我早在此呆得气闷了。”陆无樊也急着下山,转向瘐龙翔拜倒道:“多谢大师公教诲,待小子事了,再回山伺候大师公。”

    瘐龙翔知他故意留手,却也没折了太白威风,扶起他,笑道:“下山后,多加小心。”陆无樊躬身称是,瘐龙翔忽又道:“事了之后,当即刻与这丫头分手才是,切不可泥足深陷。”他知陆无樊现下对萧冰婵情意未深,可佳人在侧,日子久了,难免不可自拔,故提醒他道。

    还未待陆无樊回话,一旁萧冰婵却皱鼻哼了一声,嗔道:“要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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