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惨嚎夹杂在一起,魂蝶的面容开始模糊不清。
清气撩动,昊日争辉。正气卷轴内,烈阳之已然鼎盛。洛心九歌!《东皇太一》之声与释刀所颂之七佛灭罪真言完美契合,整个佛界再出万千金色舍利。痴铃清脆声响与梵钟之音再起和鸣,洛心眉间再现迷梦蝶!
迷梦蝶洒下青蓝荧光,虽不及佛光浩荡但这点点荧光依然美得触目。随着荧光落到魂蝶身上,挣扎的魂蝶安静了下来,而这时道蕴剑柄射出一道白光牵引迷梦蝶。
蝶顺剑光入体,魂蝶充斥黑气的眼睛已经闭目。
印沉剑指缓缓抽退,道蕴长剑也慢慢抽离魂蝶身体。魂蝶身体上的金色佛文不再若隐若现,与佛界之内的佛光一一呼应稳定下来。右手剑指一动,白玉长剑直飞九天之上,凝聚烈阳昊日之光化为金黄一片。
聂舞衣看到此景,心中稍安知道大势已定。传音萧潇与系未端,三人同时收力。正气书册被聂舞衣收入怀中,正气壁障全数消散。
释刀尽纳魂蝶身上业力,尽管五内俱伤,口中见红。但七佛灭罪之言一刻也不敢停歇,佛界之内七处偈语也帮助释刀消散业力。
随着迷梦蝶入体,魂蝶感觉剧痛在一瞬间消散。自己如同沉入大海的孤舟,没有任何生灵气息的死寂与孤独从四面八方压迫而来。
“我还以为,会像人类一样有回马灯的记忆。”一声苦笑,魂蝶闭目的一刹那。眼角流出一滴清澈的泪水,“原来,到了最后我还是一个没人要的东西。”
眼前的光越来越暗淡,黑暗的空间完全吞噬魂蝶身体的一刹那。她的面前闪过了一缕光芒,一只迷梦蝶撕开黑暗来到她的上方。
迷梦蝶发出耀眼的光芒撕开周围的黑暗,一名身穿白底金边长裙的绝代女子伸出右手抓住了魂蝶的右手。
“你,不是一个人!”温柔的声音,如母亲般的慈爱。
魂蝶惊恐的睁开双眼,发现眼前的景色变了。她正趴在一片雪山之巅,一个熟悉的背影落在她的眼中。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女子温婉的歌声回荡在雪山之巅,是想念心上人的女子吟唱的情歌。
“山无陵,江水为竭,”魂蝶从地上站起,念,是的是完全用带着杀意的声音念出了接下来的歌词。
那女子带着微笑回头,容貌与魂蝶一般无二。但脸上少了杀意,眼中多了柔情。白发红瞳,长裙似雪,但她给人的印象却是温暖的。
“洛!清!涟!”魂蝶盯着这女子,一字一顿的说出她的名字。
洛清涟脸上的笑容更浓了一分,招着手示意魂蝶到她旁边去。
熟悉的笑容,温柔的人。魂蝶没有丝毫犹豫的走了过去,就如同当初一样。
果然,她的面前这雪山之巅的边缘,暗渊缓缓转动着。黑气含而不出,异样的恐惧从暗渊中传出。
“坐啊。”洛清涟拍了拍自己左边的位置,还往旁边挪了一点让魂蝶能坐的舒服些,随后将剩下的歌唱完,“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魂蝶坐在哪儿,嘴唇轻轻动着似在与洛清涟的歌声相合。
“这首歌,你还记得。”洛清涟笑着,双脚前后晃动。仿佛这里不是悬崖,而是家中小院的秋千。
魂蝶咬着嘴唇,看着下方的暗渊所在没有说话。
“我很高兴你还记得。”洛清涟右手抬起,想抚摸魂蝶的头。
但魂蝶一挥手打掉了洛清涟的手,只是怨恨的盯着她。
“这首《上邪》是你学会的第一首歌。”洛清涟丝毫不觉得尴尬,还是温柔的笑着。看着远处雾气弥漫的雪山,以及翻滚的云海。
“你来送我最后一程吗?”魂蝶看着下方缓缓转动的暗渊旋涡,声音逐渐平静。
洛清涟用左手将魂蝶抱住,这一次魂蝶没有躲开任由洛清涟拂过自己的长发。
“对不起。”魂蝶终是问出了口,时隔两万年的道歉,魂蝶终于是说了出来。
洛清涟的目光从远处收回,落到了那暗渊旋涡之上,声音依然温柔:“我不怪你。”
两人在雪山之巅的身体逐渐透明,最后消散。
印沉足下一点,飞身而起。来到已经金红色的道蕴剑旁,凌空而跪,右手握住道蕴剑的剑柄。
巨大的梵钟声传遍整个东海佛国,佛界之内原本是木石雕刻的莲座随着这梵钟之声化为金色莲花。
三十二朵金莲缓缓飘起,来到印沉四周。一百零八根光柱从佛界之内冲天而起,落入神州各处。
束缚魂蝶身体的金色锁链也在逐渐变淡,最后消失。魂蝶肉身突然爆碎开来,黑气突现准备席卷佛界。
聂舞衣三人脸色一变正想出招,却发现黑气虽然翻滚不止,但冲不出一定的范围。
一道七彩光华从黑气中冲出,来到印沉半跪的身姿面前。
一枚拳头大小的舍利子,虽然表面不甚平整,但整体是个球形。
剑动时,如惊雷炸响。印沉手中的道蕴剑斩在那颗七彩的舍利之上,顿时周身三十二朵金莲围绕着印沉飞旋起来。
释刀依旧将魂蝶业力全数吸入体内,身上再现纯净佛元。戒刀划过掌心,一掌祭出一滴鲜血蕴含金色佛光进入那七彩舍利之中。
七彩光华闪耀,昊日都暗淡了几分。印沉半跪身体不动。一举手中长剑,七彩光华之内圣言盘腿而坐。
下一刻,整个佛界同响往生咒。无数在这场东海之乱中丧生之人的灵魂从大地内飞起,老人,孩子,黑衣人。
“印先生,地狱很苦。”圣言轻声开口,声音平静温柔。
印沉紧闭的双眼颤动了一下,但还是回应了一声:“嗯。”
圣言平静的又说了一句:“无间炼狱,真的很苦。”
“吾去过。”印沉的声音有些颤抖。
“善哉。”圣言再一次双手合十,“所以,愿无间之中。唯有贫僧一人。”
往生咒之中,无数灵魂身上飘出点点黑色红色的业障。原本凶恶的黑衣人变的笑容满面,原本不甘的僧侣重新颂经,孩子眼中的恐惧消失了,人们眼中的怨恨也都消失了。
这无数的灵魂如同被洗涤一样,变得纯洁。一个个灵魂都带着解脱的笑容,化为一个个光点飞向天空然后消失不见。
“阿弥陀佛。”随着最后的佛号,圣言的虚幻的身体彻底消散,世间再无此僧。
终是佛渡世间人,舍身空地府。净罪十八层,众生入轮回。
七彩的光华淡去,纯净至极的佛门金光再度洒下。七彩舍利之中,一枚金色圣印露出真容。
“天道在上!”印沉一声怒喊,道蕴剑与圣印同出金色光柱冲入天际。两道光华交织在一起,天外再现万佛来朝。
三十二朵金色莲花遍布佛界各处,莲花绽放,莲座之内佛陀临世!
印沉看着眼前的金色佛印,双目之内金瞳闪耀。再次开口平静地已非凡人:“暗渊卷土,神州生灵涂炭。佛界之祸平息,魂蝶俯首。”
长剑落下,一指璀璨佛印。东海佛国全境,所有佛像再响浑厚梵音。
“察!圣言佛子舍身净罪。”道蕴剑振动不止,十三道天契显现。
印沉继续开口,双目之中金瞳映射的便是天道本源,“察!渡生斩罪业力侵身。”
“阿弥陀佛。”释刀长刀负后,双手合十,对着天空的佛国双膝跪下。
印沉长剑刺向金色佛印,天空佛国与十三道天契之内的佛门之契引起共鸣:“天剑为誓,天契为证。佛门之契今日再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