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过去是我误解了你们的关系。”经历了今天晚上的事，夜鸽觉得她对于洛苒和夜皓霆之间的幻想，似乎一下子幻灭了。
洛苒擦掉眼泪，慢慢的抬起头，心想她到底是有多难过？居然会在夜鸽的怀里哭泣？
夜鸽面色纠结的看着洛苒，她也知道这个时候提起夜皓霆不太是时候，“但还是忍不住想要替夜皓霆洗洗白，“洛苒，其实我哥他不是什么坏人，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他会那样对你。”
洗白的话好像越说越变味儿，夜鸽实在找不出什么话来形容夜皓霆了。
洛苒听到夜鸽提起夜皓霆，心禁不住的颤了两颤，嘴角扯出一抹浅浅的苦涩笑意，“算了，你不要再为他辩解，而且他恨我也是有理由的，我今天……感觉好累，不想再提起他……”
如果疼痛已经习以为常，并且在痛彻心扉中一点点变成麻木，还在意什么许多其它呢？
……
空旷得四处充满寂寥气息的练习室，响起一阵阵沉闷让人忧伤的琴声……
夜皓霆手指像是赋予了魔力，轻柔缓中敲打在琴键之上，弹奏着海顿《降E大调奏鸣曲》第二乐章。虽然只是钢琴独奏，但是钢琴独有的深沉色调，宛如他此时低郁的心境。
这首曲子，是夜之则当年很喜欢的曲目之一，他们父子俩也曾用钢琴与小提琴一同合奏过。回忆中的场景，是一份谱写短暂幸福与快乐的时光，但是，那样的日子再也不会出现了。
“铮——”沉闷刺耳的声音，划破了充满悲鸣的空气，夜皓霆眉头深锁低垂着头，双手重重地垂落在琴键上。
“哥！”夜鸽连忙跑过来，一把拉起夜皓霆的手，“你这是干嘛呀？既然心里难受就说出来，为什么还故意做那种事？”
夜皓霆神色凝重，抬起头看向夜鸽，“你怎么还不回去休息？”
“因为……还不是在担心你嘛！”夜鸽坐在夜皓霆身边，故意提起洛苒，“她这会儿已经睡着了，我实在是放心不下你，就来这儿了。我知道哥哥每次心情不好，都会来这里弹琴。”
听到洛苒睡下了，夜皓霆稍稍放宽了心，他轻轻推开夜鸽的手，“我有什么好让你放心不下的？你快点儿回去睡觉吧。”夜皓霆的疼痛，从来不愿展示给别人。
“我不嘛！人家要在这里陪着你！”夜鸽坚决的摇了摇头，她知道，夜皓霆不是那种愿意向别人展示自己疼痛的人。
“随你吧。”夜皓霆无奈应允。
“哥，我……可不可以这样认为？”夜鸽小心翼翼的询问夜皓霆，说出她的猜测，“那个……你曾经的养母，我记得……她改嫁的那个人就姓洛，对不对？”
听到夜鸽这么问，夜皓霆眸光微敛，脸上阴郁气息变得更浓，“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只是想在我这里确认一下是么？”
“我……”夜鸽神色纠结，微微点了点头，“可是，那毕竟是上一代的事了，你又何必……非得把这种事扣在洛苒的身上？她很无辜的不是吗？”
夜皓霆站起身，眉宇间透着冰冷，“姓洛的混蛋，勾走了那个不要脸的女人，让这个家彻底散了。你说，我要如何对待他们两个所生的女儿？有什么样的理由放过他们？”
“哥，你不要这样！”夜鸽抬头望着夜皓霆，他的眼里是浓浓的恨意，练习室里漂浮着的不安躁动，让她感到心里一阵憋闷。
夜皓霆对洛苒的恨，不仅仅是因为漓盈盈的事，更主要的是她身为洛日出与云曼霜的女儿，必须要承载父母做下的那些错事所带来的惩罚。
“那你……打算怎样对待洛苒？还有……她的父母？”夜鸽轻声的问。
“我……”夜皓霆眸光颤动，随即别开视线，“这种事你不需要知道。”
夜皓霆的恨意是浓烈的没错，可是要说如何去做，此时却有了一些茫然。如果是最初时可能还会很情绪，但是现在，他的心真的是乱成一团麻。
……
清晨，曙光透过窗子照进房间。
洛苒昨天在夜鸽的陪伴下睡着，始终在夜皓霆的房间没有离开。天已经大亮，但是夜皓霆一直没有回来，洛苒从床上坐起身，目光落在了靠墙的那一排大书架上。
她不是第一次进入夜皓霆房间了，但是今天却是初次细细打量着这排书架。透着年代感的红棕色实木制作，看起来就价值不菲。
洛苒细长的手指，沿着一排排一本本厚重的书划过，不免心生感慨，“虽说有些不太服气，但是不得不承认夜皓霆果然是学霸，看的书都这么深奥，看起来很高大上的样子。”
突然手指一咯，洛苒连忙缩回了手，她发现书本中夹带着一本厚厚的相册，刚才是相册的棱角尖碰到了她的手指。
“竟然夹了本相册？”洛苒自言自语，强大的好奇心驱使下，她把相册拽了出来。复古的皮质感给人雍容华贵的感觉，她轻轻的翻开了第一页。
一张看起来不太和谐的全家福，呈现在洛苒的眼前，当她看到照片上的那个女人时，脑中像是一道闪电重重打过，不禁手一软相册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洛苒内心感到惊讶不已，禁不住后退脚步一下子跌坐在沙发上。照片上的人她再熟悉不过了，因为除了童年时代的夜皓霆和夜之则之外，坐在夜之则身边那个与洛苒面容有着七八分相似的女人正是她的母亲云曼霜。
“怎么会？妈妈她……怎么会……”洛苒感到万分凌乱，她有些搞不清现实状况了，但是有一点却非常清楚，那就是夜皓霆针对她的最主要的诱因人物——云曼霜。
锦姨恰巧从夜皓霆门前走过，她知道夜皓霆昨夜一整晚都没有回房间，而是在书房度夜的。可是刚刚房间里传出了声音，让她忍不住开门看了一眼。
见到房间里的人是洛苒，锦姨刚要开口说话，就发现掉在地上的那本相册还有照片，她顿时感觉血液倒流神色变得有些激动。
“锦姨……”洛苒怔怔的抬起头看向锦姨，眼睛里还充满着浓浓的惊诧之色，“锦姨，您是夜家的管家，这里发生的事您应该全都知道吧？我……我很想知道，为什么我妈妈会在这张照片上出现？她和夜家……曾经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你说什么‘什么样的关系’呢？我听不懂！”锦姨故意漠视洛苒的询问，匆匆走过去捡起相册放回到书架上。
“不对！”洛苒扑过去，一把拽住锦姨的手，“您是知道的！您一定知道内情！”
“洛小姐，你放开我！”锦姨企图甩开洛苒，但是她抓得特别紧，甚至抓红了锦姨的手。
“我不放手！我不要放！”洛苒拼命摇头，眼神里带着恳求的神色，“锦姨您告诉我！我求求您告诉我，这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要再问我了，什么都没有！”锦姨用力推开洛苒，夜皓霆没有吩咐，她没有办法把事实的真想告诉给洛苒。
“锦姨要是不说，那我直接去问夜皓霆！”洛苒说着就往外跑，被锦姨一把拽住了。
“你不许去找夜先生！”锦姨神色不悦的看着洛苒。
“那您就告诉我……”洛苒哭得让人感到肝肠寸断。
锦姨终究是不忍心，许久，她重重的叹了口气，“算了，其实这种事……早晚你都会知道，就算是现在了解了实情，也只是提前了一些时日而已。”
终于等到锦姨松了口，洛苒的神色也一下子紧张起来。
“这件事，要从二十二年前说起……”
“二十二年前？”洛苒一怔，“那岂不就是……和我出生的年月没差多久吗？”
“是这样的，因为……”锦姨紧紧地皱着眉头，慢慢道来曾经的往事，“夜先生其实是夜家的养子，而你的母亲云曼霜……就是他曾经的养母。”
“什么？！”洛苒瞳孔瞬间放大，眸光也忽地一顿。
锦姨深吸口气，视线看向窗外，思绪飘飞回到二十二年前的那一天——
往事回忆，带着几许疼痛与离开，让人不堪回首……
二十多年前，阴霾笼罩在夜家大宅的上空。
“夫人！”当时还很年轻的锦姨，追着手提便携箱走出门厅的云曼霜，“夫人，求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好不好？你……你不能就这样丢下夜先生和少爷小姐不管啊！”
“小江，别劝我了。”云曼霜绝美的脸写满凄楚，“我和夜之则原本就是权益联姻，我们之间没有爱情。说实话，我也很想和他好好过日子，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爱上他……”
“你说的没错，感情的事情的确不能强迫，但是小姐才刚满百天你就和夜先生离婚，这种事对外真是好说不好听啊！”
“随他们去吧，我不在意。”云曼霜轻叹口气，回头看向主宅楼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