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以为槐殇是在打趣自己,一气之下便跑了出去,槐殇独自七月房里调息,傍晚时候别觉得好上许多。
自槐殇和七月两人在沼泽之底有了那一番交谈后,槐殇便不忍心让七月操持一日三餐,故让桑吉去城里采买,这一去已回便到了傍晚。
桑吉采买回来,便打算去七月房里寻找七月。一来这三日未见他想念的紧;二来他想侧面探探七月的口风;三来他带回了七月喜欢的辣粉。
桑吉敲了几声七月的房门,见里面无人应答,便推门进去,粉色的围帐下恍惚躺着一个身影。桑吉以为七月是因为疲乏,才过早休息, 便小声唤道:“七月,你怎睡的如此之早?快看看我给你带回了什么?”桑吉说着便要掀帘而入。
却不料这时槐殇掀开了围帐翻身而起,怒斥道:“女子闺阁,你怎随意进得?”
桑吉虽心喜七月,但并没诚心冒犯之意。岂料这床上躺的不是七月而是槐殇,桑吉虽知槐殇动了怒,但还是忍不住地朝里面望了望,还好七月不在里面,桑吉默默地叹了口气。
“看什么?”槐殇见桑吉不出反看,不禁更加气闷。
“没什么。”桑吉支吾道,又一抬眼笑嘻嘻问道:“叔,你怎么睡到了这里?”
桑吉进入七月房间本就让他气闷,如今竟敢东问西问。槐殇心里极度不悦,不想和他多废口舌,一拂衣袖桑吉便飞了出来。
“叔!我不敢了,快放我下来!”桑吉穿透二层窗户被一束灵力缚于湖面之上。
七月和小十一不知从何而来,见桑吉被缚于此,便飞了过去。
“叫他做什么?我来帮你!”七月将一道法诀打入桑吉体内,桑吉当即解了束缚。
“你去哪了?我给你买回了酸粉,给你送卧房时,看见叔躺在那里!”
“别提他!”七月嗔怪。
“你们......?”桑吉见七月不再以叔相称,心里更加没底。
七月回卧房取了酸粉,见槐殇仍旧斜靠在床上笑而不语,顿觉更加生气。转身欲走出房间时,却被槐殇一拉衣袖拽进了怀里。
槐殇如实坦白自己确实是因为在负伤才引发的咳疾,怕七月担心才不敢明言,七月这才消气。槐殇明知桑吉就在外面,但并未关闭房门避讳,也不知是疏忽还是故意。总之这一切都被站在门廊外的桑吉看在眼里,正如桑吉心中所想,七月和槐殇确实在一起了,想及此桑吉的心不禁又是一阵抽痛。
槐殇是万妖之皇,有数万年修为。而他自己却只是西辽王子,身上的术法对于槐殇之言简直弱于蝼蚁,根本无法与其匹敌。桑吉虽心有不甘,但无奈实力确实不及,便也只好隐忍下来。
十日后,七月及笄之礼。槐殇本就是注重情调之人,如今心里既然认定七月,自是要给她办一场最好的及笄之礼。
及笄之礼不同于成亲,大多成亲都在夜晚进行,而及笄之礼多在晌午进行,而槐殇为彰显对七月的重视,愣是将及笄之礼定在傍晚举办。
傍晚时分,顾彩神盼。朵朵云霞染红了天边,那天水相接之处,竟分不清哪里是水哪里是天。
竹心斋外布置的阁外空中,院内摆放了数十只灯笼,将整个院内照的灯火通明。阵阵晚风送来缕缕竹香,在这月夜之下,竹院之中行及笄之礼,当真浪漫的可以。
及笄之礼本应由长者鬓头,加礼,但七月既无长辈又无亲朋故一切从简,但纵使再简,该有的步骤还是不能省略。
是以过了晌午,槐殇便让七月沐浴更衣,更衣之后本应等在闺阁之中直至宾客来临,但槐殇只请了清羽一人,自然不需做如此虚礼。
七月不知槐殇等了清羽,更不知为何从傍晚的霞光漫天到反繁星而至还不行礼。七月不知槐殇葫芦里卖的是何药,几次开口询问,槐殇皆借口躲避,既如此,任凭腹中如何饥饿,七月也不再开口询问,只坐在竹凳上低头踢着石子打发时间。
今日及笄之礼,桑吉本应高兴,但自打在门廊外看见了七月跌落槐殇怀中,便知失去她已失必然,他又如何高兴得起来,便只身一人坐在墙角下摆弄着上次刻给七月的发簪。
这四人当众便属小十一最为欢腾,他进入高兴不仅仅因为那满桌的珍馐,更因为他的小主人今日的装扮格外惹眼,那一袭红裙,那头顶的流云发髻都使她看起来仿若天仙。
小十一的审美一向都十分在线,他望了望槐殇那完美的侧颜,又看了看七月那精致的小脸,忽觉得两人站在一起分外养眼。
嘣嘣......嘣 ,几声爆破声响彻天际,抬眼望去,几朵烟火在夜空中绽放。
“好美啊!” 七月从竹凳上蹦了下来,欢快的叫道。
“喜欢吗?”槐殇问道,见七月那高兴的模样,便知这份惊喜准备对了,但他就喜欢明知顾问,他就喜欢看见七月那羞涩地欲说还休的模样。
“嗯。” 七月含情脉脉地看了眼槐殇,轻声嗯了一句,这次七月没有低下那羞涩的头,而是扬起那细腻的脖颈望向夜空。
嘣嘣......嘣 ,又有几朵烟花在夜空中绽放,比刚才那几朵更加艳丽。
嘣嘣......嘣 ,这几朵落下,又有几朵升入夜空,只不过这次绽放出来的不再是烟花,而是一只五彩飞鸾。
随着飞鸟的图案升空,清羽携汐岚现身眼前,清羽一现身,槐殇就极其不悦地喊道:“臭小子,搞什么鬼?怎么把自己的本体挂在了天上?”
“鸾鸟乃祥瑞之鸟,以鸾鸟之形做烟花用,还辱了你的七月不成?”清羽白了槐殇一眼,佯装不悦。
“你再祥瑞,也不及本君潇洒!七月,是也不是?”槐殇抬手轻拂鬓间无意掉落的发丝,得意地向七月询问道。
七月白了槐殇一眼,奔至清羽身前,言道:“谢谢清羽上仙。”
“不必谢他。”槐殇一把把七月拉至身旁。
“还是改不了你那卸磨杀驴的本性。”清羽调侃道,“若不欢迎,我这就走。”
“人走可以,把丹药留下。”
清羽甩出一盒丹药放于桌子之上,言道:“丹药既已留了下了,人又岂会离开?”于是一甩衣角大摇大摆地坐了下来。
清羽和槐殇两人早已习惯互耍无赖,槐殇斜了眼清羽身后的汐岚,问道:“你怎么来了?”
“这及笄之礼,本应由女性长者,为其加笄,我若不来,你俩焉能为之?我不但来了,还准备了及笄礼的礼服和钗冠。”汐岚说着,将四个雕漆木盒放到了竹桌之上。
七月虽不喜汐岚,但身手不打笑脸人,既已带礼,便起身谢道:
“谢谢汐岚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