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是有个坏人，一直偷偷地跟着我们。”旺儿见师父问，扯着嗓子抢道。
“别说了，我不是不让你说吗。”郑兴轻推了旺儿一下，训道。
“是，小师叔。我不说，还是你来说。”旺儿缩了下脖子，讪笑说道。
“师兄，我们回来的时候，好像有个小偷，一直跟着我们。我们俩转了周围几个村子，好长时间才甩掉他。所以……所以这么晚才回来。”郑兴说着，趁人不注意，使个眼色解释道。
黄寓在一旁听着，见郑兴说话支吾，又是这副打扮，再加之大师兄今日的反常，已猜中八九。心想什么事下来一问旺儿便知，现在别不知趣还傻站在这儿。于是就说师兄没别的事，我就到前殿去了。莫望川看了看他，点了点头。于是，他就领着二个弟子走了。
莫望川望着黄寓的背影，心说这个二师弟就是鬼灵精怪的，再看看这个小师弟，不禁在心底叹了一声。他知内里必有隐情，就问旺儿：“旺儿，你背上背的是什么？”
“师父，这是我母亲让给观里带的些吃的。”旺儿边说着边要从背上解下包裹，准备打开给师父看看。
“嗯。好的，不用打开了。你拿去给二师叔看下，就先去休息吧。小师弟，你到我房里来。”莫望川对旺儿摆了下手，又看着郑兴说道。
二人回至房中，莫望川看郑兴将包裹解下放到桌上，拿过一块布巾，说道：“先擦擦汗。怎么回来这么晚，事都办好了？”
“都办好了，师兄。不过今天的事有些古怪，本来没什么事，我就按师兄说的做的，不讲价钱。结果那个伙计不讲理，还骗人。给了钱还偷偷跟着我们，我和旺儿用了好些法子才甩掉他，所以回来晚了。这个包裹里面是玥儿要的针线布料，这是卖小东西剩的钱。”郑兴接过布巾，有些兴奋地说着，边擦汗边从怀里掏出一把银子，“师兄，这是您给的一两，这些是剩的，还有二两三钱多。”
莫望川头有些大了，听得云里雾里。于是就叫郑兴坐下，倒了一碗水过来递给他，说道：“先喝些水，慢慢从头说起，到底是什么人跟着你们，再说怎么换了这么些钱？”
郑兴接过水，一饮而尽，方说道：“我和旺儿一早到了镇上，他先领着我到处转了转，等我熟悉了，我就让他回家了，并约好午时二刻回来。师兄说得不错，那些坊市大多巳初初刻才开门。我等他们开门后，就逛了几家，先问了问这些荷包香袋小玩意的价格。师兄您说这些东西都多少钱啊？”
“多少钱？拣重要的说，别卖关儿。”莫望川也不知道，于是问道。
“好的”郑兴点头，接着说道：“一般的都是五十文左右，绣工好的大概在八十文，那些用金线绣的能上百文。我用心看了，那些绣工比玥儿绣得差远了，只是他们那些色儿搭配得比我们这好。我心里有了数儿，就到一个镇上最大的叫‘云霓坊’的坊市。这店虽大，但刚开门，里面也没什么人，我一进去，就有一个比我大几岁的伙计，他迎上来拱手问我有何贵干，我说我这里有香袋你们要吗？那伙计一听，边踮着头边说要，只要是好的就要。然后就斜楞着我，那意思看我一个小子，能有什么，看不起人。”郑兴说着，又擦擦汗，脸上露出匪夷之色，那意思不言而喻。
莫望川脸上毫无表情地点头，心里却暗笑，小孩子就爱争强好胜。
郑兴接着说：“我从包裹里拿出一个放到柜台上，然后注意着他的表情。说你看看这个怎么样，是不是好的。那伙计拿起一看，眼前一亮，明显地看着好。半晌，他却说，虽然绣工好些，但没色儿，只是两色的不好，不值几外钱。我说你说的有问题，先说绣工好，又说不值几个钱，那最多多少钱？那伙计又看一会说最多五十文。师哥说了，不讨价儿。嘻嘻，我就不说话。那伙计以为我不同意，就说看你小孩家，给你六十文，要不，小哥就拿回去吧。我听了想想三十个，六十文还有一两八呢。就说便宜你了，我还有事儿，就给你吧。”
“嗯，不错，”莫望川赞了声，然后又诧异问道：“那也不对啊，你不是说剩了二两多吗？”
“师兄您接着听我说。下面就出事了。”郑兴笑道：“那伙计数完，就说怎么不凑三十个，还好算账，二十九个一共是一两七钱四分。说着就去取钱。我说等会，明明是三十个，怎么反成了二十九个，难道飞了一个不成。那伙计一听，就说小哥你怎能这样，就是二十九个啊，难道我还赖你一个。你数数。说着，就推给我。于是，我接连数了两遍，真是二十九个。于是，就说不可能，明明是三十个，怎么就成了二十九个。肯定是你藏起来了。那伙计……”
“等等，你说少了一个？”莫望川打断他，问道。
“就是师兄，少了一个。”郑兴说道：“那个小姐姐给我时，说是三十个。昨天您没回来时，我在您房里也数了两遍，正是三十个。您说到了那伙计家里，他数完就少了一个，怎么可能？！从您房中拿出去，我连打开都未打开。他看过就少了一个，肯定是他看那个好，趁我不注意，动了手脚，藏了起来。”说着，一脸气愤。
“嗯，后来呢？”莫望川又问，心中也惴惴疑惑，昨晚自己一不小心洒在地上，难道没捡干净。不会吧，自己来回找了几遍床下桌前门后，寻了个干净，没有了啊。也暗怪自己慌乱，竟没数数多少个。
“我和他争了起来，说我又没给你讨价还价，你说多少钱就是多少钱。钱多少我不在意，你不要也可以，但数量上一个都不能少。那伙计听了很生气，声音也大，说东西都在这儿，我又没离开，不能你说多少就多少啊，又说我讹他。”郑兴继续说。
“你不该和他吵。我不是说过了，换掉就行，勿需在乎几个钱。你一个小孩家，小心人家难为你，吃了亏了。”莫望川埋怨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