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是十天内送达,可是到家的第二天,张无金就收到了湘南市阳明区法院的判决书。其中内容就是那个龚正法官当时在法庭上宣判的内容,只不过现在是以书面的形式送来了。
他用手机照了一张照片,用微信发给了郑律师,让他开始准备上诉。
郑律师回复说,他已经找到了一家可以鉴定笔迹的鉴定所,一旦收到从法院寄来的那份原告提供的贷款合同,就可以送到那家鉴定所,由那里的专家来鉴定上面“张无金”的签名了。
当然,郑律师所做的一切,都是要“银子”的。只要能洗刷掉这莫须有的罪名,对张无金来说,花“银子”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这件事暂时就算告一段落了吧,他想。
他又想起,上次让母亲他们去公安局问问,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收到临时身份证。也不知道有什么消息了,于是他给父母家里打了个电话。
母亲听到是他的电话,很是高兴。不过打听来的消息,却没有那么令人鼓舞。公安局的人说,临时身份证还在制作中,让他们耐心等待。
母亲又问起,他和胡璇有没有选好结婚的良辰吉日,他只好如实回答,说最近太忙,等忙过这阵子再仔细研究一下。他怕母亲担心,没敢把上法庭的事儿告诉她。
两个人又随便说了几句,他就把电话挂了。
他又想起了最近有一段时间没有去问家中被盗案的进展情况了,可刚等他又拿起手机时,手机的铃声却响了起来。
他一看,见是陈友银打来的,连忙接了起来。
“喂,豆爷,回来了吧?那边情况怎么样了?”陈友银显得很关心地问道。
“啊,也是刚刚回来。案子嘛,法院一审判原告胜诉,我的律师正准备上诉呢。”他尽量轻描淡写地说。
“噢,是这样啊,有点儿出人意料啊。”陈友银有些惊讶道。“豆爷,我打电话是有事向你请示。”
张无金一听,忙问道:“出了什么事了吗?”诗丽霂是他着眼长期的大投资,他一直是关心备至的。
“啊,估计豆爷这几天也没空儿看股市,诗丽霂的股价前天刚刚大跌了,这两天稍有回升,但还是较此之前跌了百分之十八。”
“啊? 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一下子竟跌了这么多?”张无金吃惊地问。他深知,公司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才会导致股价有这么大幅度的下跌。
“咳—— 还是那个魏二顺的事,想跟你商量一下。哎,豆爷稍等,瀚哥和书生来我办公室了,正好咱们一起商量商量吧。”
只听到电话里传来皮鞋踩地板的“嗵嗵”声,“吱呀”的开门声,然后隐隐传来说话声。
“哎,豆爷,我们都准备好了,瀚哥和书生都在,我先汇报一下大概情况啊。”陈友银说道。“本来魏二顺现在只是董事会的一个董事,平时不应该来公司插手公司的管理事务的。
可是我们听说,自从他失去了董事长的位子之后,他就是这样每天来公司。曹三阳也不敢得罪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去了。
自从我们进驻诗丽霂以来,魏二顺显然很不买账,经常对我们指手画脚,出口不逊。但这些都是公司内部的事,我们可以想办法内部解决。然而,前天他未经公司授权,私自接受媒体采访,而且大放厥词,导致公司股价大跌。
我觉得,这个家伙就是一颗不定时的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炸一次,这已经是第二次了。第一次出事
儿时,他丢了董事长的职位,这一次也必须让他承担后果。”
“豆爷,要俺说,咱也甭跟他磨叽(啰嗦),直接把这老瘪犊子撸了(撤职)就完事儿了。”孟瀚直接了当地提议道。
“董事会的董事可不是说撤就撤的,需要董事会投票决定。要有三分之二的董事赞同,才能通过。”陈友银和张无金是董事会新增加的两个董事,对董事会的运作比较清楚。
“这不是又要变成跟上次一样的对阵了吗?”萧烛歌想起来张无金曾跟他说过的,上次董事会决定股票收购价时的对峙。“只要能从他那边,拉两个董事过来,这事儿就成了。”
“上次全靠豆爷的强力游说,软硬兼施,才从他的那几个元老中,拉了两个过来的。”陈友银回顾道。
“当时主要还是外部压力大,当时公司资金链要断了,他们不得不妥协,以换取资金度过难关。”张无金插话道。他说的都是事实,但至少他的那番话,帮助了那两个元老董事快速下了决心,但是现在的情况却是完全不同的。
“来明的不行,咱就来阴的呗。”萧烛歌道。“比如雇两个美女,给他们来个美人儿计,再偷偷拍照要挟他们,不信他们不倒戈。”
“哈哈,书生,你咋知道那俩老瘪犊子会上钩呢?特么白胡子都一大把了。”孟瀚哈哈笑着反驳道。
“瀚哥,你没听说‘男人至死是少年’吗?别管多大年纪,男人的那颗‘初心’,可是到死都不会变的啊!哈哈。”萧烛歌意味深长地说。
“豆爷,你觉得怎么样?”陈友银听孟瀚和萧烛歌两人的一通议论,觉得是个办法,他想争得老板的同意。
张无金想了想,道:“还是先来明的。这几个元老董事,都是当初跟魏二顺一起创业的,他们关系不一般。但他们关系再好,在利益面前也要打折扣的。
他们手中都握有大量的公司股票,上次魏二顺放炮,股价大跌,他们的损失巨大,所以也同意罢免了他的董事长职位。
这一次又是他私自接受媒体采访,导致股价又一次大跌,那几个人肯定恨死他了。如果晓以利弊,他们有可能会再次反水的,毕竟他们损失的可是真金白银呐!这事儿…… 经理,你来办吧”
“行,先来明的,不行再来阴的。明白了。”陈友银答应道。
张无金刚收起手机,一旁的胡璇就瞪着双眼盯着他,问道:“你们男人,真的从小就那么好色吗?”
他知道她是听了他们四个人的对话才问的。他想了想,回道:“别人不知道,反正我从小就喜欢美女,以后老了会不会变,等到老了才能知道的,哈哈。”
“你就会油嘴滑舌。”胡璇伸手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地点了一下,娇嗔地说。
张无金又想起了刚才要打电话,问家里被盗案的进展的事,于是便拨通了警方的联系电话。
几经周转,好不容易找到了阮警官。
“啊,是张先生呀,我现在正在外面办案,有什么事你快点儿说吧。”手机里传来了阮警官的声音,可以明显地听到背景的一些嘈杂的声音。不知道他是在街道上行走,还是在临街道的场所办案。
“上次你说,在看监控录象时,发现了三个身穿海尔工作服的嫌犯,拉着我家的那个大旅行箱,从南门出去了。后来查到那三个人的身份了吗?”为了避免浪费时间,他把上次所知的情况直接讲了出来,以便能使阮警官立刻接上案情。
“啊,你那个案子…… ”手机里传来了汽车喇叭声和卡车开过去的轰鸣声。“我们到大门口调查了,问了门口的保安,四周的小商贩…… ”手机里又是一阵嘈杂的声音。
“那三个人都穿着工作服,那么明显,不可能没人看到的。”一旁的胡璇忍不住了,冲着放在眼前、开着扬声器的手机急促地问道。
“就因为他们穿着工作服,看到的人都没当作一回事儿,因为他们经常看到……”
“那…… 就没有一个人留心了吗?”张无金开始有些泄气了,看来这三个人一定是惯犯,对这一带很熟悉,不然不会伪装得那么好。
“经过我们反复的盘查,有人看到了他们开的车…… ”
“什么车?”胡璇不等阮警官说完,早就忍不住追问道。
“那人也没注意,只是说,记得好像是一辆灰色的轿车。”阮警官回答道。
“就没有人注意到那三个人了吗?”张无金不死心,一个劲儿地追问下去。
“噢……有个买菜的大爷说,其中两个人他没注意,不过另一个人长着一双牛眼,让他记住了。”
“啪!”的一声,张无金忍不住一拍巴掌,叫道:“太好了!这几个人一定是惯犯,在你们的数据库里面一定能找到这个‘牛眼睛’!”
“对,这是我们下一步要做的。”阮警官答道。“好了,我得走了,以后再说。”
说完,他就把手机挂了。
“太好了,终于又有线索了。”张无金站起身来,挥动着握起的双拳,激动地说。
他兴奋地在屋里转了几圈,突然意识到没听到胡璇说话,忙停下来。回头看时,见她坐在沙发上,微闭双眼,一动不动。
“哎——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说着,他急忙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
“咳—— ”只听她叹了一口气,随即睁开眼睛,道:“我就是觉得,咱们的麻烦事儿呀,就像用‘西瓜皮擦屁股——它是没完没了’呀!”
听她这么一说,他忍不住哈哈一笑,伸手搂住她的肩膀,道:“咱们不是在一个一个地解决呐吗?”
“我知——道。”说着,她顺势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喃喃地道:“可是…… 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