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嘚嘚嘚嘚!”,急促的马蹄声响彻山谷。
郭标带着随从一路飞奔,终于来到鹤江码头。
一艘简易木船早已等候在江边。
郭标等人弃马登舟。
六个船夫立即撑船摇橹,木船飞速驶离码头,顺流而下。
元宇澈、玉丽筝赶到码头时,木船已在射程之外。
码头再无其他船只。
涂校尉说:“郭标应该是逃往千户苗寨。鹰扬军在苗寨外围有五百驻军,郭标经常借口视察营地,到苗寨和头人喝酒交往。”
又说:“千户苗寨是生苗,易守难攻,郭标入了苗寨,则后患无穷!”
元宇澈指着江边一条小路,果断下令:“追!”
一行人顺着小路追下去。
木船虽然顺流,又有船夫划桨,终究比不上陆上快马,很快就追上了。
裴镇海、赵树和几个飞虎卫张弓搭箭,向木船射去。
两个船夫中箭掉入江中,其余四个船夫将船划向江的另一侧,划出了弓箭射程。
鹰扬军两个校尉从船舱闪出,接替中箭船夫划桨,木船速度加快。
元宇澈带人沿江疾追。
一堵石壁当住去路,元宇澈勒住马头,眼睁睁看着郭标远去。
忽然,玉丽筝大喊一声:“跟我来!”
纵身飞离马背,跃下崖壁。
元宇澈见状,也纵身飞下。
两人转眼不见。
裴镇海、赵树亦是江湖好手,向下一看就明白了,纷纷飞跃而下。
崖壁下,停泊着一列竹排。
这鹤江上游盛产竹子;下游人家无竹,却以编竹为生,须要大量购买上游青竹。
由此产生了鹤江放排工,三五日就要放一批青竹到下游去。
放排工用竹篾将青竹捆成一个个竹排,再将竹排连接起来,组合成一队。
三五个放排工站在竹排上,控制着长长队列向下游流去,既省时间又省力。
此刻,崖壁下就停泊着一队竹排。
玉丽筝跳到竹排上,向崖壁喊一声:“把头,竹排我们借走哈!”
崖壁上草树丛里有人应声:“随便!”
原来放排工见到动乱,就将竹排泊住,自己躲到崖壁上去。
玉丽筝等人站到相应位置,三个把舵,其余的撑篙,竹排飞快地离岸。
裴镇海掏出几锭银元宝,大喝一声:“给钱,接住啊!”
银元宝精确无误飞向草树丛。
涂校尉是本地人,曾经放过竹排,因此跑到领头那张竹排当把头,把住方向。
玉丽筝则把住第二排中间的棹头。
元宇澈、裴镇海等也是聪明人,划篙的划篙,把尾的把尾。
此河段正值急流,竹排追得飞快,很快就看见前面的木船。
郭标也是狡猾,见西虞楚王放排追赶,立即命令木船拐入逆流河谷。
因是逆流,竹排前行艰难,看看木船又撑远了。
“欺负我没有船是吧!”玉丽筝冷笑一声,挥剑砍下一根大青竹,又捡起排上的竹篙。
随着一声“去!”,她一脚将青竹踢开,紧接着将竹篙在竹排上一点,身子随之飞起,落在青竹上。
玉丽筝密集划篙,青竹箭一般向前飚去。
“独竹漂!”涂校尉抚掌大赞,也砍断一根青竹,用竹篙划着,跟了上去。
元宇澈第一次见识独竹漂,却不愣神,麻利地砍竹撑篙,也跟了上来。
其余各人,也有几个跟得上的,也有跟了几步就掉进水里的,也有实在跟不来的。
“独竹漂”速度快多了,转眼就追上木船。
对手一次次追上,眼下竟然撑一根竹子追上来!郭标有点慌了,钻出船舱,忙忙射箭。
心慌之下,箭矢都落到玉丽筝旁边的水里。
稍微接近的,也被元宇澈击飞。
“你,你是谁?”刚才见识了投弹,现在见识以青竹为船,郭标从未见过小个子这样的奇人。
玉丽筝不应他,鄙夷地说:“射技这么差,还想从头再来?做梦!”
说时反手探向背后弹袋,拔出一颗投弹。
“统领!”一个校尉扑过来,扳住郭标,二人翻身滚进水里。
“叛贼,哪里逃!”玉丽筝俯身将投弹一丢,刚好丢到郭标入水的地方。
投弹拖着青烟钻进郭标漾起的水花中。
“轰!”一股水柱冲天而起,化作雨点洋洋洒洒落下来,打到众人脸上、身上。
玉丽筝望着水柱升起的水面,拍了拍手心的灰尘:“二王子记得了,本人叫玉丽筝。”
只见那水面冒出几串水泡,渐渐染红。
而那木船,早已被水柱顶翻,船上叛军纷纷落水,被裴镇海等人切了西瓜。
玉丽筝立于独竹之上,乜斜着眼看元宇澈:“楚王殿下,看见此刻的福宁县主,有何感想?”
娶这样的妻子,你怕不怕?
旁边的一切一切,尽皆化为虚影,元宇澈看着自己的未婚妻,满眼星光闪耀:“此时此刻,本王只想立即迎娶你!”
“然后灭掉我的杀气,磨平我的棱角,让我做人畜无害的小白兔?”玉丽筝问。
元宇澈温柔一笑:“不,这一路你太辛苦,我要倾尽所有去宠你!”
玉丽筝笑了,却又想哭。
“快来,让我揉揉。”元宇澈笑着招招手。
“成何体统!”玉丽筝瞋他一眼,将独竹漂回去。
“三飞”和不会独竹漂的士兵停在竹排上,等得心焦。
见玉丽筝安全无恙回到,娄飞婵扑上去紧紧拥住她:“筝筝,筝筝!”
飞雪飞霜也拥了上来。
三人完全不记得自己曾经有个主人叫元宇澈。
玉丽筝抚抚这个后背,拍拍那个肩头:“我这不好好的!”
赵树从独竹上跳到竹排,揶揄娄飞婵:“居然有娄姑娘不会的功夫!”
娄飞婵又愧又气:“我,我本身恐水,一直疏于学习水上功夫……”
飞雪说:“明儿起,我们好好学习独竹漂!”
玉丽筝轻轻打她一拳:“好,我教你们!”
一行人回到禺安东城门时,郭楷亲自出城迎接。
之前,涂校尉已提前入城奏报情况。
听到二王子郭标被炸身亡,郭楷松了一口气,此刻见到西虞楚王,更是大力褒扬:“郭标跳江自绝,也是罪有应该。南禺从此安定和平,感谢西虞大力襄助!”
郭标跳江自绝?元宇澈先是一愣,继而明白了。
郭楷实在精明,将郭标定位为畏罪自杀,免去多少口舌和纷争。
此举也保护了筝妹妹,好极,好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