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山经过大痛之后心已经缓缓地平静下来,毕竟在官场浸淫多年,不会如初出毛驴的小子一样暴怒发火,事已至此,他需要知道事情的经过好替儿报仇。
他让李青把案发时的情况再细细说一下,再仔细地捋一捋平时都与谁结仇,都有哪些仇家。
李青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来,因为他的仇人实在太多了,心虚之间不知该如何告诉他父亲。
平时他欺男霸女,横行街市的时候从没考虑过后果,出了事总有家里人替他去收尾。
李山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他知道自己儿子的秉性,就让管家时时盯着他,倒也没出大事,出了什事也总是不了了之。
但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鬼,比如这一次差点就没命了。
看这不成器的儿子,李山真是恨铁不成钢,他压着怒气冷冷地说道: “怎么需要为父替你想吗?”
李青见他父亲如此愤怒了,这在以往是很少有的事情,他再也不敢隐瞒,畏畏缩缩地说起来,说到后面越说越小声。
李山气得头晕目眩,虽说自己的儿子做了很多违法违纪的事,但没想到件件都是无法无天,连他自己身为李青的父亲都觉得震怒,有一丝子不教父之过的愧疚。
想当初自己从一个县令这么多年也才熬到一个知府,经历了多少心酸多少难堪。
他倒好,不但不知体谅还生出许多事端,心中哀叹只怕自己的仕途也要受影响了,怪只怪自己平时疏于管教对他不够狠心。
他越想越气越想越悲凉,忍不住颤抖着手指着这唯一的儿子呼呼喘不过气来。
李青缩了缩脖子,他对他的父亲是又怕又疏离,现在见他父亲发这么大的火早已经吓懵了,心中只想着快点转移他父亲的怒火,脑子在极力地思索着那个杀手到底是谁?
武功怎么这么高强,若是不找出这个人来,难保还有下一次被追杀,没有次次都这么侥幸的。
忽然他灵光一闪大叫:“肖逸,对,只有他才能请得起这么高本领的人。"
“清河边的肖逸?"
“对,肯定就是他。”
“啪”地一下,李山打了他一巴掌,力道之重直打得李青脸“呼”地一下就肿起来。
李青捂着脸又是疑惑又是哀嚎着。
“不知死活的东西,被你娘惯坏了,连贵妃都要让他几分,你算老几,你是吃了熊心豹子的吗?”
“可除了他,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能耐。”
“你到底跟他有什么过节给我老老实实地从头说来。”
“我就是,我就是看上了芙蓉,可是芙蓉卖艺不卖身,我百般讨好花银子,都对我没有一个好脸色。
但是却天天留肖逸过夜,我气不过打了芙蓉一巴掌,并且训斥他不能对肖逸好对我不好,否则让他在青州城待不下去了。
我也就是恐吓一下,又没真的把她怎么了。第二天我就去请祖母了,估计芙蓉告状告到肖逸那边去,他是替芙蓉出气吧。"
“你个逆子,又蠢又笨。
我天天跟你说不要在外面沾花惹草,你就是不听,还跟萧逸争风吃醋,你也不想想你是什么身份,他是什么身份?
他犯得着为一个青楼女子杀人吗?若是他真要出气,堂堂正正的就把你打残了或废了,这次绝不是他的手笔。”
李山怒气冲冲地咆哮一顿,气得直哆嗦。
“来人啊!给我看着他。”
看到李山这么生气,李青缩了缩头感到了一阵害怕,这种害怕比当初被人追杀时还要怕,如果连自己的父亲都厌起了自己,那么以后该怎么办?自己又有可能废了再也回不到过去的辉煌了。”
李夫人在门外偷听忍不住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她狠狠地拍了一把李山,又是鼻涕又是眼泪的叫道:“他可是你亲儿子啊!你还替着别人说话。不就是一个青楼女子吗?装什么清高,我们家怎么就要不起她了?”
李山觉得自己气的要晕倒了,现在是这种情况了,她还要哭哭啼啼胡搅蛮缠地来捣乱。
李瑶见势不妙连忙用手堵住了她的嘴,说:“父亲,你不要怪母亲,她只是太担忧,口不择言罢了。”
李山哼了一下,“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真是慈母多败儿。”
冷笑一下,甩袖出去了。
“母亲,母亲,你可得救我。”
李青像溺水的人找到了救命稻草,拼命哀嚎。
李夫人儿啊肉的哭的肝肠寸断。
李瑶红着眼说:“平时就叫你不要招惹是非,多读书,多习武,你就是不听。现在仇人那么多,受伤那么重,你这一辈子可怎么办?”
“妹妹父亲最喜欢你了,你替我跟父亲说一说,我真的很冤,不是我要招惹他们,都是他们招惹我,比如这个芙蓉就是下贱。”
李山已经慌了神把希望寄托在李瑶身上。
李瑶含着泪说:“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蚱蜢,一人不好,我们三人都不好,哥,从此你可要争气了,把不好的都改了吧。”
“我,我以后一定听你和爹娘的话,妹妹,你一定要替我找名医给我治病。我不想残废,我还年轻。”
李瑶只得点点头,可她一小女子去哪里找名医去。
李夫人抹一把眼泪:“对对对,多少钱都可以。我就不信治不好青儿。”
李瑶眉头微皱:“哥你觉得真的是肖逸派的杀手吗?”
“我不知道,听父亲这么一说,我又真不知道了。哦,对了,刚才我跟父亲说话心里一害怕就忘记说了。杀我的这个人确实武功强悍,而且应该是个女子,观她的身形和眼睛应该漂亮。”
李然这一刻真觉得一种无力感,在临近死亡的那一刻,还记得别人漂不漂亮。
"难道真是仇人?"
李青心头一跳,他已经记不起来自己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了,他实在想不起来到底是哪一个女子这么厉害?
她记得杀他的女子有股清冷淡雅的气质,那股清冷淡雅的气息就像是冰雪一般,在这夏日有着冷烈的杀气。
一时三人也毫无头绪。
李青重伤一场又说了话早已没有了精神,昏昏欲睡。
李瑶和李夫人只能出得门来,李夫人始终停不住哭泣,这个儿子可是她在李家的立足之本,女儿终归是要出嫁的,没有什么指望,自己为了这个儿子,花费了多少的心血?真是一朝化为乌有。
李瑶心中也沉重,说出的话也是苍白无力,干脆默默无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