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雪岩主要业绩是为左宗棠用兵西北,收复新疆筹饷运械,左宗棠奏称其“功绩 与前敌将领无殊”。后来,他又一手包揽了福州“马尾船政局”,创办了中国第一个造 船厂,其影响最为突出的是在光绪八年筹资两千万两白银与洋商人进行“商战”,争夺 中国生丝市场,引起了上海“金融大地震”。由于胡雪岩在收复新疆,创办马尾船厂等 方面的功绩,左宗棠保举他得到了 “头品顶戴”,是当朝唯一的商人身份的一品虚衔官。
发迹后的胡雪岩很快买下了阜康钱庄。在左宗棠、王有龄的支持下,他的势力越 来越大,在上海、宁波、福州、汉口、北京等开设了银号,还兼做了生丝、茶叶、药 坊等生意。在北京银号达官们存款最多,刑部尚书文煜的存款高达五十余万两白银, 恭亲王更多。
胡雪岩经商以“戒欺”为信条,在杭州,他开设的“胡庆余堂国药店”高大的门 楣上就悬着他手书的“戒欺,二字。为保证质量,他直接到药材产地设庄、采购,还 向药农预付款项,让他们乐意把好药材卖给胡庆余堂。他还设置鹿园、胶厂,生产名 贵药材。并实行配套制药一条龙,有饮片、参燕、切药、采选、丸散、炮制、细货、 储胶、细料、邮寄等部门,其生产的成药饮誉海内外,与北京的同仁堂,南北各树 一帜。
胡庆余堂的药师敬人杰与寇世民的父亲寇德彰是莫逆之交,因为其医术高超,被 醇亲王府召为侍医。后来,胡雪岩在京城的势力大了,敬人杰被胡雪岩从王府请到了 自己的药店做医药主管,因为自己不通医道,敬人杰便成了他的医药顾问。
为了将儿子培养成一代名医,寇德彰将膝下唯一的儿子寇世民从济南送到了杭州, 交给敬人杰鞭教。敬人杰为了不辜负莫逆之交的厚望,对寇世民毫不姑息,同药店的 伙计一样,寇世民只能吃粗饭,闲时除读医书外,还要通读他指定的史书,晚上只能 睡在大堂的长板凳上。在教他读书识药的同时,敬人杰在做人上着力锻造寇世民的正 直和无畏。叫他只埋头读书问药,不问身外事,这点寇世民没有听进去,后来他不仅 问了身外事,而且还问了国事。
十年后,寇世民学成回到父亲身边,并且迅速脱颖而出,成了一方才俊。
再说这胡雪岩,在与洋商为江浙蚕丝市场斗争而因势单力薄被洋人联合整垮台后, 浩大的资金无法运转,其他生意全部停顿,所有钱庄一夜之间被挤兑。那些王公大臣 们更是落井下石,联合上书,要求光绪皇帝下诏查抄胡氏的全部现金和财产。光绪皇 帝闻奏,当即下旨,不仅查抄了胡雪岩在北京的钱庄,还飞咨各省,封闭了胡雪岩的 产业,同时下旨革除了胡雪岩的顶戴,刑部“捕拿治罪”。
刑部接到上谕正准备捕胡雪岩治罪,命令未达杭州,胡雪岩便忧愤而殁。一代英 雄从此烟消云散。
胡雪岩死了,胡庆余堂便充了公,药店里胡雪岩的亲属被杀的杀,逃的逃了,仅 敬人杰不走也没有遭杀身之祸,一是他在朝中有醇亲王做后台,二是他为人正派,只 低头做好药,不问人世间的事,胡雪岩的一切政治交往与他无干。再说朝廷也舍不得 这样老实的医家,便留了他一命。后来,在他的游说下,由各方举荐寇世民走进了紫 禁城,胆战心惊地与虎为伍,所幸的是,他与少年载活情投意合,成了他的政治助手, 所悲的是,也因为这幸运而招致了杀身之祸,落到了今日这步田地。
人生在世,居安思危是第一要事,特别是能成就一番大业者,更要如临深渊,如 履薄冰。寇世民从大起大落的胡雪岩的一生中看到了人世的善良,也看到了人世的险 恶。福祸是一对双生子,他们是相伴而生的,有福了要知祸,千万不要趾高气扬,目 空一切。得祸了,也许是福到的前奏,看你挺不挺得住。
听说这是胡雪岩原来的银号,寇世民心里一亮,他暗想,如果胡雪岩原来的各家 银号还有来往,那么,他们之间就有业务往来,换银票就好兑现。他不动声色地问了 一句:“你们与原来的那些银号有没有来往?”隆掌柜说都联上了关系,各家银号都相 互往来,业务互通。
寇世民一听大喜过望,他也在迅速思考着是否继续南行,到广州后再去东瀛。既 然胡雪岩原来的各家银号都有往来,何不如将银票办到上海去,自己顺流东下,再从 上海购买船票去日本?
主意打定了,寇世民简单地说把一部分钱办到上海去,留一部分存在这里,带一 点盘缠在身上。隆掌柜连忙高兴地吩咐伙计叫来柜台上的主管,清点了寇世民布袋里 的所有银元,按他的要求,汇一百大洋去了上海,存四十大洋在隆记钱庄,他留了一 部分带在身上。寇世民拿了银票,起身告辞,隆掌柜笑着将他们三个人送出了门,抱 拳道了一路平安,转身进门去了。
寇世民同真来方兄弟一起走进了街市,他看了看天色,知道已经是该吃中饭的时 候了,左右看了看,发现前面有一家门口挂着一块写着“酒”字的幡布,便招呼他们 一起走了进去,说要请他们吃一顿饭,以表示对他们的谢意.真来方没有推,一起找 了个单间坐了下来。寇世民叫了酒菜,不一会便上来了,他们都默默地喝着酒,就要 分别了,各人的心里都不是滋味,也不便多说话,免得伤心。
寇世民喝了两杯酒说不再喝了,一是他要走远路,二是真来方兄弟要回去,喝多 了不好。真来方兄弟从了,都吃了饭。放下碗筷,寇世民拿出那张存在隆记钱庄的银 票递给真来方说,这点钱留给他做本,叮嘱他把生意做好,不要辜负他的希望。真来 方坚决不要,寇世民说已经以真来方的名义存了,他带走这存单也没有用。真来方只 好擦着眼泪接了,看了又看,叠好放进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