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莱娅的个性引起了拉法浓厚兴趣,在他的世界里,还从未有人敢如此与他作对,况且还是那么直接的指责与反抗。
这个有着一头火红卷发的女孩,像是黑暗中突然升起太阳,渐渐变成拉法生活中的调味剂,在拉法心中扯出一丝光明。
几天之后,练习室。
看着有些乐此不疲又来做老师的拉法,弗莱娅眉头蹙得很紧。
“做我的老师,会使你感到很高兴吗?”
拉法凑近弗莱娅,她不由得向后退了下脚步。
“可以这么说吧,弗莱娅,别以为你想什么我不知道,你的心思根本瞒不过我这双眼睛。”
弗莱娅愣在原地,她已经不知道应该怎样与拉法交流了。
“注意力集中一些,完成这首曲子。”
拉法的琴弓轻轻弹了下弗莱娅的手腕,她回过神,瞅了一眼去谱架上的曲子。
“巴赫的《恰空舞曲》,这么难的曲子我不会。”
拉法表情顿时变得严肃,像极了以为严厉的老师。
“在这里,我就是准则,任何人都不可以违抗。”
又拿出那种气势压迫人,弗莱娅皱皱着脸。
“这首曲子给人一种很破碎的感觉,我无法演奏,我不喜欢。”
刚刚还说不会,现在变成了不喜欢,弗莱娅自己都无法圆了她说的话。
“你在逃避那些过去,所以,也一并排斥小提琴的声音。”
拉法突然变得温柔的神色,以及他挖掘心灵说出的话,让弗莱娅有些动容。拉法说的没错,弗莱娅就是这样的想法和感觉,才会想要不停的逃避。
“既然不想拉小提琴,我们换一种怎么样?”
弗莱娅面带诧异神色,拉法带着弗莱娅来到练习室旁的另外一个房间。
打开门,里面是一架华丽的黑色三角钢琴,2.7米长的琴身,使它犹如一个庞然大物立在中央,四周白色幔纱,更加衬托出它的孤寂与优雅。
“我不会弹钢琴。”
弗莱娅不解的看着拉法,难道要让她从零学起?
拉法走到钢琴前坐下,修长手指轻触琴键,缓缓抬起又优雅落下,钢琴发出不同于小提琴的轻柔舒缓乐声。
“钢琴英文名pianoforte,原名哈泼西考特,1768年J.C在英国第一次把它作为独奏乐器演出,它音域宽广音量宏大,而且音色变化丰富,弹奏者可以通过钢琴传达不同情绪,刚柔急缓都可以在手指之间演绎的恰到好处。
拉法充满诱惑力的声音,仿佛与钢琴融为一体,犹如浑然天成,弗莱娅看呆了!她从未想过,神魔竟然会像优雅绅士一样演奏乐章。
不仅如此,拉法还懂的那么多,弗莱娅甚至在心中猜想,拉法到底懂得多少种乐器?或许当弗莱娅活上千年,也能够什么乐器乐理都精通吧。
“既然你不喜欢拉小提琴,不如学习钢琴怎么样?”
拉法的声音,打断了弗莱娅的思绪。
“我……我想我是学不会的。”
弗莱娅的情绪有些低落,自从那天拿起小提琴,回忆就不停地冲击她的灵魂。
“其实,最适合你的还是小提琴,赭石色的琴身与你柔软的红发搭配,简直美极了。只不过你的内心在排斥它。”
拉法毫不吝啬的夸赞着弗莱娅的美丽,他是神魔,不需要为了隐藏什么而说假话。
“那份愉悦,我早已经找不到了。”
弗莱娅不想隐藏自己的心情,既然拉法什么都知道,她也没必要藏着掖着。
拉法拉着弗莱娅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旁,这样近距离的接触,弗莱娅还是免不了惊慌。
“我给了你永生不死的生命,与永远不会衰老的容颜,就算失去阳光又怎样?拥有永恒生命与美丽,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你有什么不开心呢?”
拉法手指轻轻滑过弗莱娅白皙的脸庞,他的指尖永远那么冰冷,弗莱娅侧过头去。
“你不会明白,我并不渴望那样的永恒,我只想要阳光下的自由。”
“不可以。”
拉法突然在弗莱娅额头轻柔一吻,她一怔,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你这样毫不掩饰的表达自己想法,真的让我很为难,我们之间是有契约存在的,你不能离开我身边。弗莱娅,难道你想灵魂永远得不到就属吗?”
救赎?弗莱娅神色一暗,轻轻摇了摇头。
“与其永远生活在这无尽黑暗之中,我宁愿灵魂无法得到救赎,也想见一见光明。”
弗莱娅的眼神,似乎少了某种惧怕的神色,甚至忽略了拉法的反应。
“固执的女孩,在我面前说这种话,不觉得是件很危险的事吗?”
“也好。”
弗莱娅的声音似乎在苦诉,她的内心真的感觉十分苦闷。
“就算你拿走我的生命也没关系,如果是这样,或许我就可以得到解脱了。”
突然,拉法一把将弗莱娅搂在怀里,她神色一怔,抬头看着拉法,却没敢反抗挣脱。
“我没想让你这样轻松解脱,弗莱娅,你是一朵娇艳盛开的鲜花,带着耀眼的美丽。你可以点亮黑暗城堡,我可以让你灿烂开放,也能够让你枯萎凋零。”
拉法放开弗莱娅,轻轻捋了捋她垂落的发丝。
“直到我对你厌烦的那一天,否则,你永远都别想要离开这里。”
话音落下,拉法再次优雅弹奏钢琴,舒缓的声音已经不复存在,继而来的,似乎是充满了愤怒情绪的乐声。拉法在极力隐忍,弗莱娅虽然让拉法在意,但是心里也容不得她的背叛。
弗莱娅听得出拉法琴声中的怒意,她沉默了,不敢再轻易说什么激怒拉法。
“人类为什么讨厌黑暗?为什么宁愿失去生命,也要想方设法从我这里逃走?”
拉法没有回头,却丢给弗莱娅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她只能摇摇头。
“弗莱娅,回去人类世界,孤身一人的你,认为还能找回过去的快乐吗?”
弗莱娅身形一凛,长久以来,她只想离开这里,却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在黑暗城堡的八年,杰西塔一直都在照顾弗莱娅,就连穿衣服都不用她亲自着手。一旦离开黑暗城堡,弗莱娅知道,她一定无法一个人生活,更不知道回去之后要做什么。
想到这里,弗莱娅忍不住哭起来,她的轻声啜泣,让拉法停止了琴声,刚想为弗莱娅擦掉眼泪,就被她很无力的甩开,起身跑出了练习室。
拉法每一次都能窥探弗莱娅的内心,说话也没有任何回避,这让弗莱娅有些无法接受。
看着跑走的弗莱娅背影,拉法抬手微微一笑。
“这种感觉,很值得回味,并且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