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人要赶场,147赶永乐,369赶二龙。不过要说现在,赶二龙场实属有些冷清了。钱在哪里,人在哪里。过去十年的时间,三四线城市人口流失严重,数据让人瞠目结舌。听朋友说南充是四川人口流失最严重的,仪陇是南充人口流失最严重的。
我怀疑,上网一查,了解便又多了一分,南充老龄化最严重的也是仪陇。怪不得呀。川北的年轻人大部分像我一样跑了成都,拼了命要在成都买房,最后以成都人自居。而老人们大多是不愿意离开家乡的,于是他们越来越老,越来越少,占比却越来越大。
“要我说,你们这一代人就是莫得祖性。”公公这样指责我。
我不服气“哪个说的,这不是考虑到工作和成家嘛。”
他翘着二郎腿,脑袋撇过去不说话了。我到真有些生气,我坚持自己是有祖性的,是想守着这一方乡土的。
我有个习惯,每年过年在家,除非下雨,否则一定是要和公公到处转转的。大寅梁、石螺湾、二长平、老街、二龙场……都转,山水之间,到哪儿是哪儿,一边走一边听他讲。谁结婚了、谁离世了、谁家母猪下了崽儿、谁又在肖水河里掉了拍长的鱼。
现在路通了,营永路分一条出来直达大寅梁上,不怕公公腿不方便,一个小时就能到顶。大寅梁嘴嘴上是个好地方,从公路外扩,霜浸润过的黄土地,过冬的丝茅草还是枯黄。邻春的芨芨草和鹅肠草却一片嫩绿,地楞上依稀几兜野葱,清风从山根来,野葱细苗飞舞起来,有黄有绿的一片草茎就泠泠作响。
路这边望,地楞边一块大石头挡住了视线,近了才发现是天成的瞭望台。人站立上面,阳光如圣辉普照一般。舒展双臂,感微风徐来,掀动衣角,发丝飘摇。俯憨万物,顿生顶天立地的豪情。这儿可以看到镇子,可以看到河流和群山。说来,成都市好多的大街小巷我第一次去,而这里是我最熟悉的地方,却总是后者带给我清爽和新奇。
说起老街,是二龙场的灵魂,这是我极为肯定的认识。见识过老街以前的热闹,才有资格评说现在的二龙场。老街是处于半山梁子上的,一条石板小路从丫河上来,嘴嘴上两颗百年古黄果树,至少需要三个成年人才围抱得住。据说公公还小的时候这树就已经这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