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府这日,皇上领着派了一队御前侍卫亲自为白昭践行,在几个前往封地的皇子中,实算作特殊。
饯行礼毕,我们踏上迁府之路。
始终未见青龙。
魏罗漪身子羸弱,因忍不了长途跋涉染上风寒,而后又遇大雨,一行人被迫在一处旧庙避雨。
“咳……才是春季,怎会突降如此大雨?”魏罗漪重咳一声。
“宁儿,给王妃煮盏姜茶。”白昭未搭话,只吩咐道。
“是。”张宁儿应声打开一旁随身的箱子,开始翻找姜片。
“谢殿下关怀,臣妾无妨。咳……”魏罗漪脸上泛起红晕,低声回道。
为避免尴尬,我起身走出旧庙,站在走廊出神。这雨不知何时能停,实在不愿见魏罗漪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尤其在白昭面前,小小风寒也能咳成病入膏肓的模样。我恨啊,恨自己闯荡江湖多年,练就一身铜墙铁骨,无论路上如何颠簸坎坷,竟还这么生龙活虎,连个被人关怀的借口都没有!
“这位女侠可是在赏雨?”身后传来白昭温柔的调侃声,接着就有一双手将披肩搭在我肩上,嗔怪道:“既然怕冷,还不多穿些。”
我回头,对上他戏谑的脸,气从心来,“你笑什么?”
“我笑有个人在吃醋。”白昭笑声肆虐,得意的样子实在欠揍。
“怎么,我还能同一个病人计较么?谁让我自己不生病呢。”我不动声色,却难掩酸腐之气。
“胡说什么!”白昭轻斥,将我拥了拥在我耳边轻语:“再坚持几日,马上就到安城了,到时定会好好补偿你……”
我不为所动,却也未推开他。
“小姐!”张宁儿鬼哄鬼叫的一声将我们俩吓得一愣!
白昭与我对视一眼,赶紧回了旧庙。
魏罗漪脸色惨白地瘫在张宁儿怀里,双眼迷离,地上一片醒目的鲜血预示着事情的严重性。
“怎么回事?”白昭冷声问道。
“奴婢……奴婢不知!小姐喝了几口姜茶就突然口吐鲜血,晕了过去。”张宁儿泪眼朦胧,颤抖地回道。
“叫太医。”白昭边吩咐边凑近观察她的伤。
“呜呜……小姐怕不是被人害了吧?”张宁儿自顾自抽泣,还说些含沙射影的话。。
“放肆!”白昭愤怒,眼神瞬间阴沉,直到听到门外匆匆脚步声才稍稍缓和,是随行太医赶来。
太医为其诊治了好一番,最后还是无力回天,无奈地摇摇头。
“王妃病入心肺,怕是不行了。”太医作揖道。
“殿下……”魏罗漪微弱地唤了白昭一声。
白昭俯身,难得语气平和道:“你可有什么心愿想与本王说的?”
魏罗漪挤出一抹笑,摇头道:“善待……宁儿……”说完又努力抬头看向我,极其微弱地说了句:“求你,放过她。”
我握紧拳头,努力让自己平静。
临死之际也要求我放过她的丫鬟,这步棋虽险,却足以转败为胜,留下张宁儿的命。她在用自己的死告诉白昭,若日后张宁儿有何不测,定是因我没放过她!
她错了,我从未想过为难张宁儿。
可她为何要保下张宁儿?
白昭点头:“本王答应你,不会为难她。”
我回了思绪,冷眼看着她。
魏罗漪两行清泪落下,眼中万般不舍地看着白昭,张口却无法言说,伸手却无力抓握,最后,强撑的一口气散尽,撒手人寰。
“小姐!小姐您不要丢下宁儿啊!”张宁儿哭得撕心裂肺我见犹怜,抛去什么身份不说,她也不过是一个丫鬟罢了,没了魏罗漪她便没了依靠,自然是惶恐不安的。
这时,雨停了。老天如同看戏一般,人间冷暖与它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