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一早,我来到公司,刚走出电梯,正在向公司的大堂走去,感觉眼角余光有些异样,我抬头发现安全通道口的门内似乎有人,便定睛一瞧,门内的暗影里居然是陈欣跟赵经理面向而站,她们两人正在说什么。当即,我心里不免犯嘀咕:这个女人该不会是在胡说八道,说我跟周董有什么吧!
我倒是一点没慌张,因为我自身问心无愧,至于周董有什么企图,赵经理应该亲自问问她的老公。
我走进办公室,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正在整理着办公桌,便听闻赵经理和陈欣走了进来,陈欣一脸关切的表情:“赵总,您儿子的病好了吧?”
“昨天带他去医院,输了一下水,已经好多了,谢谢你的关心!”难得,赵经理对陈欣如此客气,上个星期——她还在我所主讲的内部提案会上批评了对方。由此,我愈加确信赵经理多半听信了陈欣对我的诋毁亦或诬告。
“那就好!”陈欣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赵经理冲她微微颔首,就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与此同时,赵经理路过我的办公桌,敲了敲隔窗的那块玻璃:“舒静美,你来趟我的办公室!”
“啊!”由于太过突然,我没看清楚对方的表情,眼见赵经理已经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我心里莫名一慌,于站起身的同时,抬头望向了陈欣,正见她那双递来嘲讽的目光,这反而让我的心思安定下来:我舒静美问心无愧,没做任何对不起他人的事情,更没破坏别人的婚姻家庭,我才不怕你的任何诋毁或是诬告。
我来到部门经理办公室,见赵经理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正用纸巾擦拭着其面前的桌子,便犹豫地敲了敲敞开的玻璃门。
赵经理抬头眼见是我,面带笑容:“啊!静美进来坐!”
对方的态度让我感到有些意外及疑惑,因赵经理看似并无问责我的任何表示,所以便轻声地询问:“您找我有事吗?”
“也没什么!”赵经理眼见我跟随其手势坐在办公桌的对面,满脸堆笑地说道:“这两天,童童由于生病的缘故,我也没心思问嘉坪提案的情况。”
由此,我愈加把不住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您想了解什么情况?”
赵经理却是一脸坦然的神态:“上周六,你跟我丈夫到嘉坪景区提案,还顺利吧?”
“顺利!”我点头回答:“万董——啊!就是景区那边的老总,说开园时间从之前计划的儿童节,提前到五一劳动节。”
“啊!这个情况周阳已经告诉我了。”
当即,我确定赵经理并非找我问责,便随口道:“周董和万董是好朋友吧?”
“是啊!”赵经理回答:“他们有差不多十五六年的交情了。”
“噢!这么久啊!”我点了点头,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
“静美,你修改的方案我看了,”赵经理从办公桌的抽屉内拿出我昨天晚上最后修改的那稿PPT:“成年人寻找儿时回忆的这个思路转换得很不错。”
“啊!”我谦逊地回复:“这都是周董提点的建议。”
“其实,我把你叫到办公室,是想跟你说声辛苦了。”赵经理一副诚恳的面色:“特别是上周末客户来电突然,我因为孩子生病走不开,便建议周阳带着你一起提案,毕竟这是你写的方案,你最清楚自己想要表达的意图。”
原来,是赵经理建议其丈夫带着我前往客户方提案。
“没事!我也学到了很多东西。”
我心中彻底解除了警报,断定陈欣没在赵经理面前胡乱嚼舌根,但刚才她们两人在安全通道口的样子——到底在谈论些什么,这反而愈加引起了我的好奇。
这问题让我想了一上午,自然是毫无任何的头绪。中午,我在楼下的便利店卖了一份三明治和果汁,便来到顶楼的天台晒太阳。以前,我想创意遇到瓶颈,就经常跑来到天台,从这里俯瞰整座俞城,便感觉心胸豁然开朗,淤堵的思路也不再纠结。
我正在胡思乱想时,突然听到右耳侧传来了一撇声响,是通往天台的那扇大门被人推开,我的神情先是一惊,便看见周董探出了脑袋,是在观察天台上的情况。由于,我所身处的位置挡着几根水泥柱,那正是支撑着户外广告牌的柱子,因而我连忙蹲下身子,用以柱子作为遮挡,以避免被对方发现。
与此同时,我心里奇怪道:他怎么到这儿来了?难道,他瞧见我来到天台,所以一路跟了上来,是想继续昨天晚上在其妻子办公室的那番企图?那这周阳也太过厚颜无耻!
我躲在一根柱子后,眼见周董东张西望,一脸鬼鬼祟祟的样子,似乎在寻找我的身影,我的心头“咯噔”一惊,眼见他面朝我所藏身着的方向走来。果然,这个家伙一路跟踪我来到了天台。
然而,我的担心刚刚露出了个脑袋,就听到那扇通往天台的大门再次被人给推开,周董被其背后的那撇声响惊得身体一颤,从而面露被小鬼缠身了似地恐惧的姿态。正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但这个男人正是因为做了亏心事,所以害怕鬼敲门,他一回头,正见是陈欣探头探脑的模样,这跟他之间的举动如出一辙,因而周董那副过于紧张的表情微微地松了口气。
原来跟我无关,是他们两人约在这里见面;但新的问题涌上心头:他们为何会约在此处见面?显然,他们约见在天台的目的——就是为了避开公司的其他员工,这也包括了周董的老婆赵经理。
眼见身后走来的陈欣,周董立马便迎了上去:“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陈欣则是一脸微笑的淡定:“周董,您身居高位,恐怕从未注意过——像我这样的小职员吧?”
“我知道!”周董平板着面容:“你是红娟创意部的员工。”
“但您肯定不知道我的名字吧?”陈欣一边说话的同时,其神情挑逗地围绕着周董,用以自身的媚态引诱对方。
周董闭上眼睛,显得心浮气躁,他似乎是努力地想要让自己静下心来:“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您放心!”陈欣绕到对方的正面,其拖长话音地说道:“我没有向您妻子报告——昨天晚上我看到的情景。”果然,今天一早在公司的安全通道口处,陈欣跟赵经理的谈话与告状无关。
周董却是心虚地反诘:“昨天晚上,什么事都没有,你报告什么?你想报告什么?”
“哈哈!”陈欣则是大笑了起来,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好玩的笑话,因而带有嘲讽的意味:“昨天晚上,由于我的突然闯入,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但倘若我晚到了一步,指不定会发生什么难堪的事情被我给撞见。所以——事情有没有发生,也往往就在这一步之间。”
周董毕竟做贼心虚,他被对方呛得一哑,脸色攸地一红,当即被陈欣给瞧出了端倪,她更加确信就算事情没成,但这个男人也不可能心思干净。特别是昨天晚上,陈欣将我堵在了公司所在商务大楼的大堂门外,她跟我相互之间的那番对峙,我始终问心无愧的镇定姿态;然而相比之下,此时此刻周董的表现就太不堪一击,俨然其心中藏有小鬼,根本经不起陈欣的这番试探和盘问,进而让这个女人的心里便更加有数,而是拿准了对方此般欲盖弥彰的丑陋心态。
于是,陈欣进一步刺激对方:“您觉得如果您妻子——赵总知道了我所看到的那部分情景,就算是断章取义,她将会作何反应?”
周董猛地抬头,他的脸色显得很苍白,嘴角是在微微地抽搐:“你——你想干嘛?”
“周董,我也想成为董事长夫人。”陈欣竟是恬不知耻地抓住对方的胳膊,可以瞧出周董根本就无力摆脱或反抗,这使得她的表现愈加大胆,居然抓握住了对方的手掌,便拿捏在手中不停地摩挲。
“这——这样不太好吧!”可以感受得到周董的嗓门正干涩地吞咽着吐沫:“毕——毕竟,这个位子上已经有人了。”
“我知道——”陈欣加大力度地揉搓着对方的手掌:“是你家里的那只母老虎。但我这人不贪心,她做她的正宫娘娘,但背地里我是你的人。”我没想到陈欣何以能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来,这可是摆明了自掉身价,并甘愿做人家的小三啊!
“呦!”周董面现意外,但随而便想通,他抬手撩了撩陈欣的下巴:“你也知道嫔妃——往往比起正宫娘娘更得宠啊!”
“是啊!”陈欣拉扯着领导身上的那件西装外套,她表明看似是在帮对方整理着衣领,实则是将周董拉近到了自己的面前:“但就是不知道——我有没有侍奉周董的命?”
“有有有!”终于,周董彻底安下心来,面前的这个女人不仅不揭自己的短儿,还主动投怀送抱,他不免心花怒放,立马便回应抚摸着对方贴上来的那双手。
“那周董——您可是要记住的我名字——人家叫陈欣,我叫陈欣!”陈欣已经将其双峰挤贴在对方的胸口处,用一双小粉拳撒娇地捶打着面前的男子:“周董可不要忘了!”
“我记住了——我的小狐狸精!”周董回以暧昧开心的笑容,顺势将手搭在女人的腰口,并且向下一滑,便捏了一下陈欣的屁股,因而惹得女人叠叠娇笑,更是直喊对方太坏。
我目睹了两人从防守到进攻,进而转换为当下的调情互动,感觉像是观看了一部现场直播的香港三级片。没想到,周董居然是这么一个不要脸的男人,他之前一再对我借机想占便宜,当面对其他女人的投怀送抱时,马上就被对方的勾魂手段所俘获,我还第一次见到如此混账的男子。至少在我看来,由于这是我的亲生经历,所以比起小寻外婆的丈夫对其继女的强暴态度——即欺辱苦艾阿姨的那番卑鄙行径还要卑劣,比起小寻的父亲对待苦艾阿姨的离婚之举还要恶劣。
但我从一开始就没接受这个男人的引诱,眼下更是因为看到周董内在本质的一面,也就愈加对这个男人不放在心上,并且庆幸在嘉坪宾馆时坚持了自己的一贯原则,没有落入进对方肮脏且恶心的那套鬼把戏当中,这是我对自己的负责任,也是对小寻的情感专一。
下午回到办公室,我眼见陈欣红光满面地坐在自己的电脑前,显然其内心是在欢声庆祝将周董一举拿下。同一时间,部门经理的办公室内,赵经理正在打电话,这个女人还并不清楚自己的丈夫已经被办公室的下属给勾到了手中。
这天准时下班,我一回到家里,就发觉气氛不太对劲,小寻正闷闷不乐地坐在沙发上,似乎有什么心事。
“怎么了?”我换上拖鞋,坐在小寻的身边,给他捏了捏肩膀:“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小寻摇了摇头:“昨天,蒋教授送我回来,你是不是对他们父女俩说了些什么?”
“怎么?”我停止按摩,垮下了脸色:“蒋姝告我的状了?”
“她倒没告状!”小寻不满地看向我,其目光暗含有责怪:“只是说——以后公司方面的应酬,我就不用跟着了。”
“这是好事啊!”我面现一副开心的模样。
小寻却是保持着苦瓜的神态:“但这对我并非好事。”
“为什么?”我不觉得蒋姝的这个提议有什么不好。
然而,小寻满脑子都是人脉资源这样的念头:“他们父女俩摆明将我排挤在外,我接触不到任何的人脉关系,怎么在两个月的研究生毕业后,找到合适且满意的工作?”
我讨厌小寻这种将自身的个人前途和命运,完全维系在蒋氏父女身上的此般错误观念,好像一旦离开了蒋教授,他就找不到满意的工作。
“小寻,你可以自己找工作啊?”我不明白道:“干嘛非要靠蒋教授和他的女儿?”
“静美,你想得太天真了!”小寻愁眉苦恼地对我抱怨:“你不知道现在就业到底有多难。”
我则是不以为然:“我也没有任何的人脉关系啊!三年前,我看到我现在的公司在网上招聘,便亲自找去,问他们要不要实习生,人家一口就答应下来,让我马上去实习。你看——我没有靠任何人,没有靠任何的人脉关系或资源,现在还不是一样干得很好。”
“你那不一样!”小寻强调理由道:“那时候,你们分公司来俞城落地才刚满一年,本就急于吸纳人才,而你毕业的时机刚刚好。但我不同,我的专业是金融管理,对口的行业本来就比较窄,况且,从本科到研究生我花了整整七年的光阴,我可不想找一份月收入才几千块的工作。”
对方的这番好高骛远让我感觉很不舒服:“这么说来——你因为即将金融硕士研究生毕业,便自觉比我们这些本科生高人一等了?”
“没有,没有!”小寻瞧出我脸色难看,便立马笑容地讨好道:“我怎么会觉得比我心爱的静美高人一等?我这不希望找份好工作,多挣点儿钱,能改善一下我们的生活。这三年来,我的老婆大人辛苦了。”
“小寻——”我坦诚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其实,我并不希望你一定要多挣多少钱。这三年,除了实习时的三千块,我每个月至少能挣六七千,公司业务好的时候,八九千上万也能挣到手,再加上你在蒋教授的公司,每个月也有一两千的补贴,除去房租,其实我们的生活已经很宽裕了,所以我不希望、也没必要看到你拼命地挣钱。”
“但我对自己总是有要求的嘛!”小寻义正言辞道:“我是男人,当然希望为我们这个爱的小屋多做些贡献。”
“小寻,你积极上进,对自己有要求,这是好事。但工作要一步一步来,不能一下子把自己看得太高。”我尽量让语态柔和:“我承认你研究生毕业文凭,是比我们这些本科生高那么一截,但毕竟你还没有什么工作经验。”
不想,小寻跟我叫真:“我当过助教,而且在蒋教授的咨询公司干得很好,凭什么说我没有工作经验?”
我耐心地回答:“小寻,你那工作经验毕竟太浅。”
小寻却是不满地嘀咕:“你不过也才工作了将近三年的时间,比我丰富不了哪儿去。”
小寻在象牙塔里呆惯了,他根本不知道外面的社会到底有多险恶,所以我清楚跟他完全讲不通,也只有让对方去碰一碰钉子,他才能知晓外面的世界有多残酷,他也才能最终令自身真正地长大,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认为自己无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