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海棠没有直接回惠州,她想好好放松一下自己。
在之前,她已经给自己买好了明天的高铁票。
离家出走十年了,不知道家里怎样,经过心理打仗,脑子全是她不愿意回想的画面,但还是决定了。
从深圳湾一号出来后直接去了附近的深圳湾散散心。
沿着路走走,海风吹得她头发凌乱,她拍下漂亮的海景发朋友圈,配一文字:原来不工作的时候,才知道江山如此多娇!
她拔通李承武的电话,里面还是那样无人应答。
她靠在栏杆,感觉一天不工作很无力。
“喝点咖啡吧,你看起来很累。”
谭凯突然从而天降,递着一杯咖啡。
余海棠有些吓到,不好拒绝总裁的请客,接过来礼貌地说:“谢谢你的咖啡”。
“你日理万机怎么有空来散心呢?”余海棠抿了一口咖啡,咦,这不是黑卡吗,她喜欢的口味。
“如果我是看你朋友圈,想过来找你聊天,你信吗?迭戈和我曾经说过,他的助理喝黑卡的,从来不换口味的,所以我顺便买了黑卡。”
谭凯也抿了一口黑卡。
余海棠有点匪夷所思,她一个不起眼的小助理,总裁怎么对她感兴趣的。
“不介意我想了解你?”暗地里,想要帮爸爸查清楚这女孩的身份。
很奇怪,他不关心同学死活,关心她干嘛?她还是带着防人之心地点点头。
“你是哪里人?你母亲叫什么名字?”谭凯单刀直入。
余海棠表示自己是湖南人,母亲姓王名梨美,也是湖南人,父母因为是邻村结婚,父母在她初中毕业后因病过世了,因为没有家人,就流浪来了惠州被老板收养。
对老板也同样隐瞒了,同样的回答,信手拈来糊弄过去。
余海棠隐瞒了自己不堪的身世,死死守住秘密,谁也不说。
“抱歉,提起你的伤心事。”这个回答好像没有让谭凯满意,但还是打消了调查的念头。
谭凯问她,在还没有迭戈的消息,先来他公司上班吧,他需要一个会查账的助手,就当和迭戈借人,房子会给她准备好。
余海棠还没想好的,她原本这次被辞职,借着想好好放松自己,想回家乡看看,再回来工作。
确实,迭戈说过他的助手是个工作狂,节日都忙,谭凯表示随时欢迎她什么时候来上班。
她看了谭凯笑了一下,“其实你是没喝过黑卡吧。”从口袋拿出纸巾,帮他擦擦嘴巴留下黑卡的浮沫,才意识到,不好意思笑了。
突然骑单车冲上来,谭凯抱住她快速到自己这边,两人脸贴脸的碰到一块,海棠脸红红的,谭凯也心突突的。
早上的深圳北,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乘高铁时,她起身去中间过道门,靠在墙上,望着门窗外,若有所思,想起瘦弱的她扒火车躲在仓库里面,吃馒头两天才到惠州,睡在火车站的长椅上熬到天亮,海棠没忍住,又不想哭,把头抬起来,不让眼泪流下来,一男人走过来过道,在她对面,吸个烟。
高铁到了温州站,一停车,人没站稳的她,一下扑到男子身上。
“对不起,”余海棠慌张地道歉。
两人面面相觑。
海棠的眼睛很美,很清净,像珠蚌打开后的珍珠 一样清莹秀彻。
第一次面对美人眼睛带着泪花,该死,这男子有些心疼地直勾勾盯着她,海棠感觉丢脸别头,擦干眼泪,赶紧回到自己的座位收拾自己的行李。
换站到丽水,到站后乘坐汽车到了松阳县,又辗转反侧到了陈家铺小山村,望着熟悉却又陌生的家乡风貌。
她小时候出生到长大的地方。
10年前和后妈吵架负气离家出走,已经记不清回家的路,她只能凭记忆一家一家挨着看,山坡崎岖,她踉跄了一下,耳边传来非常磁性好听的声音:
“你是海棠吗?”一眼就认出海棠的男士。
她看得这男士很久:“你是不是住在我家旁边的功佐哥?”
“你真的是海棠吗?没想到,十年前你离家出走后就再也没有看到你了”。
功佐没想到,他心心念念暗恋的邻居小女孩,渴望再见到她,会以漂亮优雅地站在他面前,竟要十年之久。
“是的,我是海棠,功佐哥,你变帅了,我快认不出你了”。
“对了功佐哥,我家在哪儿呢,我离家太久了,我记不住路了。”
“我这就带你去,不过你家…你还是到了再说吧”功佐哥支支吾吾地说。
海棠从功佐脸上看出来这里好像发生了什么。
因为是邻居,所以轻车熟路,但奇怪的是,不是去海棠家,而是带到功佐的家里,正在院子里干活的奶奶,听孙子这么说,激动地一句话说不出来,抓着海棠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唧唧喳喳地说你父亲一病死后,后妈就把房卖了,把你妹妹扔在一个亲戚家,这世上怎么有狠心的母亲啊?
这场面,想到她小时候,她母亲也是这样丢下她走了。
听到家里发生的变故,海棠没有丝毫的激动和伤心,依旧冷冷的脸让人没法理解,奶奶倒是明理事儿的,没说那么多,她放下功佐奶奶的手,轻轻走到旁边的自家房子,透过栅栏门看着屋内的一对老夫妻正在忙晒笋干。
海棠一脚没进去。
只安静地打量着房子周围。很熟悉。
脑子闪现小时候,从她出生后,奶奶对她各种嫌弃,各种不耐见;
从她5岁时目睹母亲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从后妈嫁进来就没有一天是海棠好日子的,一不高兴就把海棠吊起来抽鞭,狠极了,鞭着海棠哭喊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父亲是个智障,一劲傻笑。
海棠恨死了这样的家,她想不明白妈妈为什么会嫁给傻子父亲,又想不明白在她五岁时让她眼睁睁地看着妈妈头也不回地走了…
父亲又在她9岁时娶了同样有残疾的后妈,生下了妹妹余如意,若不是为了彩礼来的,这方圆百里,鬼才会嫁父亲这样又穷又智障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