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人弱被人欺
书名:穷途逐梦 作者:秋蝉 本章字数:3152字 发布时间:2022-07-24

一个缺乏母爱和贫困至极的人内心是孤独的,曾玲表面看起来坚强的内心实际却非常柔软,在她的生命中从来都没有过赞美和褒奖,她是非常渴望安慰和依靠。


唯一关心曾玲的是杨光明,杨光明很早熟,除开能唱几首歌外几乎没有什么优点,但是他脸皮非常厚,厚得几乎没有尊严,他明里暗地追求过班上的大多数女生,却被别从看作的是笑话,有个开朗的女同学甚至把他的情书公之于众。


“自我让我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迷上了您,您就像是一个磁铁,而我就是磁铁旁边那个小铁屑……”全班同学哄堂大笑,他也跟着一笑而过,并没有难为情,而看作是一种褒奖。


只有曾玲同意了杨光明的追求,因为她迫切需要别人关怀,迫切得不分好坏良莠,曾玲她“别无选择”,当然杨光明也是 “别无选择”。


从此教室里和学校后面的山坡上多了他们两个窃窃私语的人,杨光明会唱歌给她听,也会哄着她,曾玲会露出欢快的笑容,撒娇似的展现她女人的一面。


刘八百看见曾玲清醒地沦陷,有些疑惑也有些着急,毕竟他是答应程宏要照顾她的,后来刘八百才从民国才女林徽因的这段话里找到了答案:


“你若拥我入怀,疼我入骨,护我周全,我愿意蒙上双眼,不去分辨你是人是鬼,你待我真心或敷衍,我心如明镜,我只为我的喜欢装傻一程,我与春风皆过客,你携秋水揽星河,三生有幸遇见你,纵使悲凉,也是情 。”


杨光明家住杨家村,和杨世良一个地方,离镇上不远又是独生子,家庭条件还算过得去。他身高一般,由于长期驼着个背看上去比较矮小,皮肤黝黑但爱好打扮,每天洗脸时都要用洗面奶,洗完后还得涂上一层护肤品,必须走完一层去污二层护肤的过程。


他经常留着个大分头把那张黑脸遮住了一半,时不时的还要打点啫喱水,他口袋里随时放着一个小圆镜和小梳子,没事时就拿出来对着镜子梳两下,自我感觉良好,远看却像一个头上抹了油的大猩猩。


虽然他名字叫“光明”,但他眼睛却近视800多度,一个成绩如此之差又不爱学习的人怎么会如此近视?充分说明他的近视是先天遗传的,他的父亲希望他的视力好起来,所以取名叫“光明”。


上帝给杨光明关上了门时却忘记了关窗。虽然杨光明视力不好,但天生嗓子还是不错的,他很爱唱歌,自学了吉他笛子口琴等几种乐器,上课下课就拿着歌本在那里哼,可以说在音乐上还是有点天赋的,每次学校组织的文娱晚会,他都会表演一首歌曲,还必须背上那把当作宝贝的吉他,博得阵阵掌声。


平时别人都会叫他歌星,他会并无反感地欣然微笑,其实有时候别人是叫他“歌猩”,反正他也听不出来。

杨光明的成绩实在是太差了,而且他对音乐的学习完全出于热爱,没有经过老师的专业培养,要想考艺术学院根本不可能,他如此之差的成绩读高中的目的是什么?刘八百想可能就是混日子吧,除此找不到更高尚的答案,因为有些人的青春就是拿来混的。


杨光明活在大沟高中就是一个笑柄,他却硬是把这个笑柄活出了诗一样的感觉,同学们没事时总拿他开心,动不动就调戏他。


“杨歌猩,唱首歌听一下”


他就会手舞足蹈地唱上几句。杨光明经常模仿歌星搞一些潮流的装扮,经常把头发搞成刘德华的样子,没有啫喱水就会用自来水梳头,因为学校条件比较差,基本是一个星期回家才洗一次头,头发上有一些汗液,自来水梳头也有一定的定型效果,总之有一种“头可断发型不可乱”的气迫。


那段时间,最流利的歌曲是周华键的朋友,电视里周华健演唱“朋友”时,穿了个背带裤,显得非常帅气,杨光明也去买了个假背带,带夹子的那种,前面两根带子后面一根带子,远远看上去象个冬天鱼塘里抓鱼用的防水裤。


他却自我感觉良好,为了发挥背带的作用,他干脆就不系皮带,因为电视上周华健穿背带裤也没有系皮带。


同学们会开他的玩笑,趁他坐在教室里不注意时,故意从后面将背带的夹子取掉,他一站起来裤子就会往下掉,然后教室里就会大笑不止,他会一边提裤子一边破口大骂。


有时他走着走着,别人会从后面将他的裤子猛地向下一拉,他的裤子就全部掉下去了,留下一条内裤,他会提起裤子追着别人打,但他提着裤子又高度近视跑得慢,一蹓烟别人就跑不见了,只是留下一连串的骂声和笑声。


有时别人会取笑他“杨歌猩,你的背带好帅哟,好久借我戴一下”,有时他高兴时会借给别人,别人故意反着带,将前面夹一根带子后面夹两根带子,然后扭一下屁股走两步说“你们看帅不帅”,杨光明好象看不出别人的故意行为一本正经的说:


“戴反了,应该是……”


然后自己再认真地示范一遍.


初中的学生也欺负杨光明,在周末回家的路上.经常调戏杨光明为乐,经常叫他大猩猩惹杨光明生气,然后又迅速地跑开,杨光明视力不好又追不上,累得气喘吁吁,如果停下来不理他们,对方又来逗他玩,就象狗皮膏药一样挥之为去。


杨光明真是很苦恼,后来发展到抢杨光明的东西,然后叫他唱首歌才还他,有时杨光明的饭盒被抢,造成几天没饭吃的情况。


杨光明内心还是善良的,偶尔有的初中同学开玩笑会失手被他抓到,他无论多么生气也没有狠心地揍对方一顿,他只是进行兄长式的说服教育,然后放了,但过不了几天,这帮小伙子又要来挑衅。


杨光明喜欢炫耀他有女朋友。同学们经常调戏他说“曾玲那个身材,你搞得定吗?”杨光明吹牛皮说“没有金钢钻不揽瓷器活”。


有天中午,杨光明又在那儿吹牛皮,几个大个子同学看不惯了,强行把他压在床铺上,脱去他的裤子看他的金钢钻,脱下裤子后大家都看到了,那是什么金钢钻,分明是个“小铁屑”。


杨光明被强行把隐私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非常愤怒,平时他生气时只是放放狠话,从来不兑现,负面信用很差。这次杨光明真的急疯了,拿着一把水果刀见人就刺,同学们一窝蜂的笑着跑出宿舍,内心中还是有些害怕的,从此再没有人对杨光明有过分的言行,最多是动动嘴说说而已,愉乐开个玩笑挨了刀子是划不来的,杨光明再也不敢吹牛他有金钢钻了。


人有时候真是“人弱被人欺,马弱被人骑”,在合适的时候暴发一次还是有好处的,欺软怕硬是人的本性之一,只有打得一拳开,才能免得百拳来。一个国家如此,一个集体如此,一个人也同样如此。


杨光明其实是一个值得肯定的人,天生身体有缺陷,父母并没有放弃他,而是尽可能地给他最好的教育,但是能力有限,竭尽全力送他读高中。


杨光明自己虽然读书成绩不好,但他喜欢音乐,在没有老师指导的情况下,一直勇敢地坚持着自己的音乐梦想,不气馁不自卑,然而他的梦想又和大沟镇这个落后的地方显得格格不入,在自己的追梦路上却遭到了大家的嘲笑,甚至是侮辱,没有人理解,但除开音乐他又没有其他所长,他唯有苦苦追寻。


而初中同学程宏也有一个音乐的梦,但在他的音乐梦想不能实现时,他还有读书成才另一条通往罗马的路,而杨光明却无从选择,在面对比他小的初中学生的挑衅,他很苦恼,但仍然保持善良宽容的态度。面对爱情,杨光明成熟比较早,由于先天条件差,但他能正确认清自己,不好高骛远,能够大胆去爱,被拒绝后,面对同学的嘲笑,他坦然接受,而且以百折不挠的精神去追求下一段情感,他就是一个为爱而战的勇士,而有些人却是自命清高,高不成的情况下却是低不就。


刘八百常常想,自己喜欢一个人时连说话的勇气就没有,根本不敢表白,自己比杨光明差远了,他感觉他自己是一个懦夫。杨光明是一个身体有缺陷而不自暴自弃的人,一个坚持梦想为之拼搏的人,一个心地善良善于谅解的人,一个面对情感能够大胆表白的人,这此应该来说都是优点,为什么他会生活得如此艰难,为什么同学们却容不下他,因为大沟镇这个落后贫穷的环境出了问题,没有对真善美的正确引导,没有人真正同情弱者,弱者只是强者取乐的工具,包括弱者也不同情弱者,弱者也会欺负比他更弱的人。


试想一下,如果杨光明生在城里的有钱人的家庭,从小接受良好的教育,加强形体煅练,引导他往音乐方面发展。他同样穿着背带裤,同样梳着刘德华的发型,依然参加各种表演,还有谁去嘲笑他?有谁去欺负他?他就变成邻居家多才多艺的孩子,变成所有家长羡慕的对象。


可是命运没有这样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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