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姬英飞一阵,歇一阵,来到了南方灵泽湖边一个叫老虎岭的地方。由于《中土灵宝图》只粗略点到火神祝融的开天剑在灵泽湖一带,但具体在什么地方,姬英目前还全无头绪。
姬英觉得他一时半会儿是离不了这地方了,便打算在这儿找个地方住下来,于是便向当地的住户买了两间旧房,算是安了家。
村中的长老对姬英的到来很是好奇,便问:“你叫什么名字?”
姬英如实报上自己的姓名,并向长老问了安。
长老又道:“看你长得文质彬彬的,来老虎岭这种地方要怎么生活呢?”
姬英微笑道:“村人怎么生活,我就怎么生活。”
长老道:“我们村中的孩子一直缺少一个教书先生,如果你能教他们,我会跟村里人说,让他们多少给你些钱和食物,作为报答。另外,你也可以像村里人一样上山去打猎,下地去种谷子,还可以去山下的灵泽湖捕鱼。那湖大着呢。但一定要小心,别往湖中走,那儿有大鱼出没。是很大很大的鱼,应该是成精了,背鳍就像一座小山一样。这儿的人都叫它鱼怪。总有一天,你会亲眼看到它的。”
姬英道:“那是什么鱼?”
长老道:“没人完全见过,见过的人都已经死了。我刚才的意思是,你总有一天可以看到它山一样的背鳍。我们这儿的人都认为,是这湖通着海,所以才会有这样大的怪物出现。那怪物应该是小时候从海里游到灵泽湖的,待其长大,发现游不出去,便只能生在灵泽湖中了。”
姬英道:“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长老道:“等你在这儿解决了生计,安稳下来了,我再帮你找个老婆,你就真正融入这里了。”
姬英向长老作了一揖,道:“感谢您老这样费心,我会好好在这里生活的。”
长老道:“不用客气,这里的人都很实在。你就安心住下吧,我去叫几个人来帮你收拾房子。”
不一会儿,长老便叫来了三五个人,还弄来了一些芋头,一块干肉,作为姬英的食物,姬英拿出钱来,想给长老,长老也没收。
次日,长老又派人打扫了宗祠,作为姬英的教书之地。姬英就这样开始了他的教书生涯,闲暇时,他也上山打猎,去弄些野味,他就这样隐藏着自己,一面琢磨着寻找开天剑的下落。
他利用每一次上山的机会,仔细搜索宝剑的踪影,但每一次都以失败而告终。
这一天,他攀上老虎岭,想打只鹧鸪来吃。这儿的鹧鸪很肥大,当地人都喊作花鸡。当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但姬英目光如炬,即便是在黯淡的丛林中,他仍然看到他的前方躺着一个人。
姬英走近一看,才知那人是个妙龄女子,容貌秀丽,但人已经因为饥渴劳累而昏迷了。姬英取下腰间的水壶,喝了一口水,猛地喷在那女子脸上,那女子微微抽搐几下,转了转头,嘴唇也微微张开了。姬英适时将水灌入她的口中,女子的眼睛便张开了。
“扶我起来。”那女子有气无力地说。
姬英道:“你太虚弱了,你要去哪儿,我背你走。”
那女子指了指老虎岭最高处的一段古城墙,道:“不用背,就扶我过去吧,我能行。”
姬英不知道这女子为什么要去古城墙那儿,但这个地方姬英并不陌生,他经常来这儿登高远眺。倚着城墙,能看到山下很远很远的地方。
姬英缓缓将女子扶了起来,一步步向古城墙走去。站在城墙边缘,那女子迫不及待地往东边一望,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阿妈,阿妈,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你就在地府等着吧,我马上来找你……”
姬英顺着女子远望的方向看去,只见遥远的地平线上,一道火光直冲云霄。
“这是什么地方,好像着火了。”姬英问了一句。
但那女子只是冲着着火的方向哭喊,压根没理会姬英的存在。等到哭累了,喊累了,她竟身子一软,又昏过去了。
姬英也没心思打花鸡了,将那女子背起来,就带回了自己家中。女子没有致命的疾病,确实只是饥饿劳累,姬英也就没有开什么方子,就煮了点粥,让她喝了,又放她好好睡了一觉,不久,那女子便再次恢复了生机。
“我叫井凤,多谢恩人相救。”那女子有些害羞地说道。
“我叫姬英。你不必客气,事情都是应该做的。姑娘昨天是要去哪儿?应该是出了什么事吧,否则没有一个女人会在晚上独自翻老虎岭。这儿可有猛兽出没啊。”
井凤道:“我也不知道要去哪儿,我只顾逃命,其他什么都顾不得。”
姬英问:“逃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一问,可又把井凤的泪水勾下来了……
原来,在老虎岭东边,有两个村子,叫张家村和井家村,为抵御土匪,成立了一支联合义勇队。
由于土匪是从南边盘龙寨而来,所以义勇队的防线设在南边的张家村。两村联合之后,参战的人数就差不多与土匪旗鼓相当了。
然而村民们毕竟都是庄稼汉,拿锄头的手仓促间不惯使刀,义勇队还是不敌土匪,防线被土匪突破后,张家村便遭到洗劫,人财俱空。
而井家村也是元气大伤,因村中壮劳力大都参加了义勇队,在张家村与土匪的战役中,也是伤亡惨重。由于张家村被平,井家村自知难敌土匪,只好再次向官府求救。
当地担任守备的武官名叫钟刚,因其武艺高,懂兵略,朝廷便将剿匪重任交付与他。钟刚不敢懈怠,组织完人马,便开拔进入井家村,想找当地义勇了解匪势,顺便找人充当向导。
怎奈官民两级缺少协调,天气又正好刮风,当钟刚大队人马入村之时,马蹄声响,尘土漫天,无知百姓观看不清,以为又是土匪杀来,没等钟刚真正进入村中,人就差不多跑没了。
钟刚没辙,只好先在村中安顿人马,一面就近走入一户人家查看起来。
“有人吗?”他一面四下打量屋子,一面喊道。
突然间,钟刚只听耳边一阵响动,循声看时,只见前面床上的席子翻了起来。
钟刚大惊,拔剑道:“是谁?快出来。”
话音刚落,便见一个女人的的脑袋慢慢从床下伸了出来。不久,她的身子也整个钻出,竟是个容貌秀丽的少女,而那少女便是井凤。
井凤的父亲原是义勇队的成员,后来战死了。她家在当地算是富户,加上父亲为人机警,所以在盖这座房子时,就预先在家中挖了地道,以备不时之用。她方才错把官兵当成了土匪,就爬入地道躲起来了。
钟刚收起宝剑,笑道:“你能主动从地道爬出来,想必是猜到我们是官兵,而不是土匪了。可你人在地下,你是怎么知道我们是官兵,不是土匪的?”
井凤笑道:“土匪进村不会像您这般小心翼翼,客客气气,还不断问‘有人吗、有人吗’,早就翻箱倒柜,鸡飞狗跳了。况且我听我娘说里正已经报官了,朝廷很快就会派官兵来剿匪了,我想是不是来的人是官兵啊,就大胆钻出来看了。”
钟刚问:“你还有娘?你娘她在哪儿?”
井凤回答说还在地道下面,一边说一边就往下喊叫。钟刚让她别喊,说自己正想下去看看地道,等会儿可以一起上来。
井凤点点头,这就将席子重新掀起,带着钟刚入了地道,踩着石阶,缓缓下行。整个地底的空间成喇叭状,通道窄,藏人的地方挺宽敞,衣物、干粮、水,应有尽有,一面暗窗连着地上的狗窝,用来通风和照明,而雨水却淋不进来,因为都被狗窝挡住了。
钟刚边看边点头,一面与母女俩随意攀谈。而就在这宾主两欢,谈笑风生时,钟刚突然抽出宝剑,一下刺入了井凤母亲的胸口。那妇人只是惊叫一声,便倒地身亡了。
“钟大人,你为何杀我母亲?”井凤大惊失色。
钟刚笑道:“我已经看上你了,不杀你母亲,我跟你怎么做成好事?”
井凤还没从惊恐中反应过来,钟刚却一把搂住了她,疯狂地撕扯起她的衣服来。
井凤终于知道钟刚要干嘛了,便拼命喊叫。然而地面上人马杂沓,加之自身又在地道之中,哪有人来理会。井凤就这样在母亲的尸体旁,被钟刚玷污了。
钟刚知道,地面一大堆人事还等着他去处理,他不能长时间呆在地道中,便找来一根长绳,将井凤捆了个严严实实,这才爬出地面而去。
钟刚走出井家不久,便有探马来报,说一大股土匪正好向井家村进发。钟刚料定这伙土匪尚不知官兵驾到,便令官兵就地埋伏,等土匪进村后打他个措手不及。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井凤听见地上杀声四起,群马乱奔,知道官兵与土匪打了起来,她要逃出魔爪正是时候。然而她如今四肢都已捆绑,根本无法动弹。正焦急时,井凤忽听顶上狗窝似有动静,试着喊了几声,上头果然传来一只大狗的叫声。井凤赶紧抓住机会向大狗呼救,那狗转头就往屋里跑来,用嘴掀开席子后,就钻入地道,冲井凤而去。
大狗先是用牙撕咬井凤身上的绳子,无奈绳子绑得太牢,狗咬不动。井凤想起地道中有用来防身的匕首,就指示大狗将其叼来。大狗会意,按照井凤的指示,将匕首叼住,并割断了绳子。
井凤忍住眼泪,朝着母亲的尸体磕了几个头,便咬牙钻出地道,趁乱逃离了井家村。她不敢走大路,只往群山深处去,脚底磨出血来也不敢停,直到黄昏时分,来到老虎岭……
井凤把话说到这儿,心底又伤心起来,便自顾自抽泣,没再说话。
姬英没想到井凤会有这般凄惨的经历,不禁为之动容。同时,姬英也明白了昨晚那道火光是这么回事了。那一定是钟刚结束战斗,反身回井凤家中,见地道中只有井凤母亲的尸体,井凤已不见踪影后,为毁尸灭迹,销毁罪证,才放火烧了房子。而井凤在山中见到自家火起,料到是钟刚又在作孽,而亡母尸骨无存,才又放声痛哭喊叫起来……
姬英把他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井凤也点头表示同意。
“原来姑娘遭受了这样的苦难,”姬英说道,“但既然来到这儿了,就尽管安心住下来吧。我这儿有两间房,以后你可以住这一间,我去隔壁住。”
“我要报仇。”井凤咬牙切齿地说。
姬英道:“当然要报仇。但先把身子养好再说吧。”
井凤点点头,没再说话。姬英劝她不要多想,便转身去了隔壁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