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然一旦进入工作状态就会全神贯注有条不紊,她的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虽然她还涂着黄粉画着丑妆,可是看她侧脸那专注的眼神,挺直的鼻梁,紧抿的小嘴都似乎非常动人。
李然忙中拿衣袖擦了擦额头。
林安之忙掏出一块洁白的手帕,犹豫了下,轻轻地给她额头擦汗。李然昂着头微侧过脸配合他。
她在专心致志地做事,有人替她擦汗,她也没有多想,很自然的受着,对着他说了声“谢谢。”
护卫默默地走远了些,主子们的这些事眼不见为好。
可能因为天热,可能因为累了的缘故,李然讲出的话,声音有点沙哑又带着一阵浓浓的鼻音,仿佛又有小女儿的软糯之音。
林安之收回帕子的手不可察觉的顿了下。
他又闻到了李然身上若有若无的香味儿。
“完成了。”
李然站了起来,深吸了几口气,舒展手臂,又伸了了几个懒腰。
林安之把水袋打开递给她,李然接过来“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大口。
“你打算怎么处置?”
林安之问。
李然寒森森地咧觜一笑:“等着。”
他似乎知道她接下来想做什么?林安之背着手嘴角噙着笑。
李然在李青身上“哧拉”一下撕下一块布扭成一团塞进他的嘴巴里,让护卫找了一根结实的藤草把他身子绑了一圈。想了想,又拿出自己的化妆物品在他的脸上画了一只大乌龟,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林安之站在边上无言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始终没有出声。
心中默想李然应该是恨极了李青。
林间偶有几声鸟鸣,风吹过小树林沙沙响,蝉鸣林欲諍。
他闻着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香味心神飘呼。
“拿纸笔来。”
林安之示意护卫听她吩咐。
“你会画画吗?”
“会一点,是画这个场景吗?”
“对,跟聪明人讲话就是轻松,尽量画得凄惨一点,狼狈一点。”
林安之很无语,拿着纸和笔不想下手,自己好歹也是市面上有名的画师,现在却要画这个,这不光是大材小用的问题,这种画实在是掉价的很,若被人知道了,还不是贻笑大方。
李然眉毛一竖,也不废话,夺过他的纸笔刷刷刷几下就画好了,感谢国画三脚猫的功夫,虽然画得丑是丑了点,但是神韵画出来了,比如他脸上画的那只大乌龟。
她略一思索用左乎在画纸写上几个弯弯扭扭的小字:李青在鬼门关边,欲救从速。
说实话,她的毛笔字本来就写的不是特别好,现在又用左手只能说勉强才能看出这是什么字。
待字迹干透,李然谢宝似地把画纸在林安之眼前一晃歪着头问:“怎么样?还不错吧?"
林安之嘴角一抽,违心地点了点头让护卫收起来,送到前面的小镇上让悦来客栈的人想办法送给李山。
李然完成了一件大事,心情愉悦,话就多了。
“不知是哪个大侠为民除害,下手还挺重的啊,但缘何还是还给他留了一丝性命。”
“他身上的伤很多都不是致命伤,那个人明显是要耗死他,我看了一下伤口,这个人应该是一个高手。李青身边都没有护卫,应该是都没了。”
“嗯,反正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先不管他了,唉,你的伤恢复的怎么样了?”
李然没话找话,眼晴亮亮的。
她是医者当然知道他恢复的挺好的,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已经大好了,谢谢。”
他的语气还是很平静。
她笑了笑:"你不用跟我客气,你也帮了我很大的忙,彼此彼此啦。"
他淡笑一下,并没有继话。
俩人就这么沉默的坐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随着马车地晃动李然感到了睡意袭来,委实有点累了,她意识开始模糊,脑袋如啄米的小鸡一会儿左一会儿。
林安之看他左右摆动的脑袋。
他的嘴角露出笑容,眼睛里像含了一池温水。
她的眼皮越来越沉重,她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于是她闭上了眼睛,陷入睡梦中,她梦到回到了前世,父亲在看书,母亲和他坐在沙发上一起聊天,空调吹着凉凉的风,她感到舒服极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直睡到昏天黑地,李然睁开眼睛发现外面已经漆黑一片,马车里没有林安之,她有点慌坐着喊:“林公子,林安之。”
林安之打开车门,伸进半个身子。
他笑道:"醒了啊,那我们可以继续走啦!"
说完他钻进了马车,赶车的护卫挥起马鞭。
马车启动,马蹄声踏踏响起。
“这是到哪了?你们是在一直等着我睡醒吗?”
李然有些不好意思。
“马也累了,该休息一下,我们走走停停,马上就到镇上了,我们去吃个饭再住一晚。”
马车刚启动就听到外面传来嘈杂声。
林安之掀开窗帘看出去,动作滞了下,打了好久的扇子手臂真酸。
一队官兵向马车冲来。
这些官兵一边跑一边高喊着:抓刺客,抓刺客.......
马车缓了下来,那些官兵迅速将马车包围住,林安之眼神闪过一丝冷意。
这时一名官兵走到马车,拼命的拍着马车门:“下来,下来。”
林安之示意李然不要慌,他隔着车门冷冷地问:“你们是谁?有何贵干?”
马车里传来的声音似有一些威严。
官兵们一愣。
是什么人竟敢如此嚣张,面对官兵的围捕,他竟然如此猖狂,难道真的活够了吗?
为首官兵喝道:“快快打开车门。”
马车门被拉开,里面坐着一个富家公子哥和一小厮,为首官兵打量他一下,穿着华贵,气质不凡。
官兵没有了刚才的霸道语气拱着手说:“请问公子在此路上过,有看到可疑人或者打斗的人。”
“不曾。”
“请问公子姓啥名啥?去往哪里?”
"在下姓林名安之。"
"哦!林公子,那么林公子现在住何处,又往何处去?"
“家住京城,这次是受青州城肖逸相邀来此游玩谈生意,你若有兴趣可去与肖公子细细询问。”
“这肖公子可是青州城青河边的肖逸肖公子?”
“那是自然,难道你们清河边还有好几个肖公子?”
林安之毫不客气地质问道。
几个官兵面面相觑。
领头的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尴尬的干笑着。
"林公子,我们也是例行检查的,请您体谅一下!既然是林公子的客人,那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不过,我们回去总要交差一下,请问你有没有表明身份的东西。”
领头官兵依然不松口,护卫如鹰的眼睛盯着领头的官兵,握马鞭的手越收越紧。
“哟,看来肖公子的名气日薄西山了呀,我们可得好好取笑他一番,车夫,掉头,回去,你们可得跟紧了,肖公子的大门可不好进啊。”
李然轻轻地拍了拍护卫的肩膀,护卫紧绷的神情才松了下来。
“你们公干若不忙的话,随我一起去肖府讨杯茶喝吧。”
李然笑眯眯地说。
两个官兵相视一眼,其中一人连忙点头,另外一人却是一脸茫然地问道:"去肖府?"
领头的官兵瞪了他俩一眼伸手把他们往后推道:“肖公子也很忙,我们还有其他公干就不打扰了,打扰了,你们请随意。”
林安之毫不客气地关上车门。
官兵们目送着马车直到他们走远。
“大家抓紧再去旁边搜一搜,看看能不能查到蛛丝马迹的。”
“头,真的就放过他们了吗?”
刚才一脸迷茫的官兵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