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莽说变脸就变了,前一秒还笑呵呵的,下一秒又恶狠狠地要斩了他们。
表演变脸呢!胡星腹诽着,不禁大喊起来,“凭什么?凭什么斩我们?”
“凭什么?就凭你们勾结流匪,说!他们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让你们回来做暗探。”
胡星闻言怒道:“都说了我们是遇见了流匪,和他们打了一架。难道这样就算勾结了吗?”
牛二莽嘿嘿冷笑起来,“就凭你们也能和他们打一架?西山上那群流匪,匪首叫姜大业,那可是天命修士,就凭你们二人,能从他的手下逃脱吗?还打了一架?笑话!来人...”
这次,牛二莽的话语刚落,屋外的卫兵立马蜂拥进来,他似乎铁了心真要斩了胡星二人似的。
“大人。”
“拉下去砍了。”
“是。”
“等等。”浪来子连忙道。
牛二莽摆摆手,示意卫兵退下,瞅着浪来子道:“怎么,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
“堡主,我们说的句句属实,那群流匪里确实有个叫姜大业的,但他从头到尾都没出过手。我们是抓了他们的人做人质,才得以脱身的。”
牛二莽闻言来回打量着二人,见他们一个满脸怒容,一个神色严正,轻轻哼了声道:“姑且信你们一回,但要是让我发现你们有什么不轨之举,用不着牛某出手...”
说着,牛二莽拿出控制扼魂锁的卷轴扔在桌上,阴恻恻威胁道,“扼魂锁就在你们脖子上挂着,我只要轻轻一捏,立刻叫你们生不如死,明白了吗?”
“明白了。”浪来子郑重点点头道。
“明白就好。来人,把他们带下去。”牛二莽说着,重新拿起羊腿啃了起来。
就这么完了?刚才还有斩了我们,几句话就完了?胡星无语地看着牛二莽,被他这副多变的面孔弄得莫名其妙的。
可他来不及多想,就被门口的卫兵捏着肩膀带出了房间。
牛二莽看着二人的背影,眼底不禁闪过一丝笑意。
......
二人没有被带回伙房,而是被带到了营房后的一处偏院。
在西河堡这一个多月时间,胡星和浪来子经常送东西到营房里,每次来偏院的大门都紧锁着不让任何人靠近。
那股子神秘里透着清冷的气息,时常让胡星感到好奇,可今天真的进来后,胡星颇有些失望。
这偏院中,稀稀落落的从墙根的沙堆里冒出几株枯草,几间厢房的屋顶看起来也破破漏漏的,仿佛随时都会在沙尘天里,被大风给吹塌似的。
“进去,安静点,别乱走乱看。”一四方脸卫兵,一把一个将二人推进了西厢房,两人还没搞清楚状况,卫兵就把门关了起来。
借着昏暗的光线,二人疑惑地打量着房间,里面不像外面见到的那样破乱,相反空旷干净无比,隐约间,他们看见几道人影盘坐在一道帘子后面。
“什么情况。”胡星不解地自语道。
“我怎么知道。”浪来子说着,就要去掀起帘子。
可他的手才碰到帘子,一道不耐烦地声音呵斥起二人来,“闭嘴,自己找个地方坐下。”
胡星和浪来子对视一眼,掀开帘子看了进去,只见七八道人影盘坐在蒲团之上,而其中一道阴影中的干瘦身影上,两颗猫眼般亮着幽幽的光,盯得他们不禁脊背一寒。
......
燕云红独自坐在临时营地外的枯树下,此刻的她没了早先的愤怒,也没了与浪来子不欢而散后的幽怨与落寞。
她静静地坐着,解开面巾的她微笑着,双眼却噙满泪水望着渐落的夕阳。
她的眼睛很大,涟涟的泪光让它们看起来是那么的清澈;高高的鼻梁下,那红润的嘴唇自然地上扬起来,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
七年的寻找与七年的思念,在这一刻化作了她独自一人默默回味的,久别重逢的欣喜。
想着想着,她痴痴地笑出了声,这使得她曾因过度思念而略显晦色的脸,展现出她本来的天真与美丽。
可惜这样的她,浪来子没看见。
咋一看,没人会把这个坐在夕阳下傻笑的,单纯而美丽的女孩,与那个杀伐果决、冷若寒霜,打家劫舍的流匪挂钩。
“云红。”姜大业轻声呼唤一声,从后面慢慢走了上来。
燕云红闻声,立马收敛了笑容,边轻轻吸了吸鼻子,边拉起垂在肩头的面巾,装做整理仪容般,偷偷抹去眼角的泪水,这才转头回应道:“姜大哥。”
“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看看日落。”燕云红镇定自若地说着。
姜大业微微一笑,漫不经心地眺望着天边的红霞,“七年了,终于找到自己要找的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燕云红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眼中毫不掩饰的喜悦。
“什么时候走?”姜大业忽然问道。
“走?”燕云红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姜大业眼中闪过一丝不舍,“你经历这么多磨难才找到他,如果要走随时都可以,我不拦你。只要你高兴就好。”
姜大业的话,不禁触碰到燕云红内心的柔软。
一边是她心心念念寻找的人,一边又是她亦师亦友的救命恩人,家人似的同袍们,她忽然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取舍了。
“我...”燕云红的话还没说完,一道人影一闪,从枯树后跳了出来。
“不行,云红姐,你不能走。我不答应。”这是那个潜行功法了得的男子,取下头巾后,原来是个青涩的少年。
姜大业闻言失笑道:“钟索,你凭什么不答应?”
钟索脸色一红道:“不凭什么,反正我就是不同意云红姐走。”
听着钟索孩子气般的回答,燕云红莞尔一笑后,故意板着脸问道:“你又偷听我们说话?”
“我没偷...听,我只是不小心听到的...”钟索张口就否认,可心虚之下,他说着说着声音渐渐低不可闻起来。
“那你也太不小心了。”姜大业戏谑地瞧着钟索,意有所指地说道,“好巧不巧,就在这树后。”
钟索的脸色更红了,他刚才一直隐藏在燕云红的身后注视着她。
燕云红白了眼姜大业,替害羞的钟索辩解起来,“好了,你别笑话他了。钟索,你是在练习神术吗?你继续吧,云红姐和你姜大哥有话要说。”
“云红姐,我...”钟索迟疑着,脸上写满了不愿意,“你真的要走吗?”
燕云红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突然,这个问题她还没来得及思考,她也不知道她的心里到底想不想走。
姜大业拍拍钟索的肩头,说道:“钟索你先去吧,有什么等下再说。”
钟索看着犹疑不定的燕云红想说什么,可又什么也说不出来,孩子气地转身一跃,隐没在了虚空之中。
燕云红见状,苦笑着看向姜大业。
姜大业狐疑地看着钟索消失的方向,好半天,才试探着喊道:“钟索?”
燕云红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饶有趣味地看着姜大业道:“他走了,别疑神疑鬼的。”
姜大业摇头轻笑起来,“唉,你别说,自打小钟来了后,我就常常觉得有人在我身边窥探,这小子,整天神出鬼没的。”
“你呀,就是疑心生暗鬼,他还没这么无聊。”燕云红不由打趣道,“再说了,你一个大男人,他窥探你什么?难不成,你私下里有什么怪癖?”
姜大业偏头啧啧嘴皮,斜睨着燕云红,俏皮地说道:“你这可就冤枉人啦。要怪,就怪这小子的神术·隐,太诡异了,而他又是个闷葫芦,由不得我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