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邃的夜空之中,群星璀璨。仿佛一面镶嵌满宝石珍珠的镜子光洁照人。
月光皎洁照在地面,如同从天空中泼洒下来的天河之水。
恍惚间,张承奉的眼睛好像得由黑转白,反反复复。
然后他的双眼在夜光照射下逐渐的由白色转成了正常颜色,看什么都是清澈无比。
又好像飘在清晨山谷之中的雾霾,被人硬生生的拂去了一般。
这千年前的夜空,是自己所在的那个时空所不能比的。
只是独在异乡为异客,一半疑亲梦归乡。思念遥远虚空中的爹娘,不过是徒增一些彷徨和悲愤罢了。
他不由的轻叹口气,心道,怕是回不去了。几时睡醒还是这半空中的唐时明月。再睡醒来还是城西十里的汉时阳关。
陈昊,年二十四,高中毕业后,入伍从军,在甘肃某独立骑兵连做了二年巡骑兵,退伍后,回到家乡在某饭店做了二年厨子,手艺还算过得去。。。
去年开始,便辞掉工作搞起了野外拍摄视频,因为在部队练的拳脚底子尚在,又能以真拍实干闻名,故而在圈内也是小有名气。
正想着大展手脚,不料想几日前为拍沙漠风光而来到敦煌旧址,塞北景色没拍到,自己却被一股突如其来的沙尘暴卷上了天。
醒来后便就到了唐末藩镇割据的时代,成为了大唐河西藩镇,归义军节度使治下,沙州刺史张淮鼎的儿子张承奉。
这几日,张承奉的头伤早就好了,只是一时无法接受重生在唐末五代的现实。
“啊。。。。”一声长啸,惊起院落内几棵柳树上的鸟雀。
几只正准备睡个好觉的鸟雀被惊醒,骂骂咧咧地扑闪着翅膀飞远去了。
估计心中在想着,这些时日此处有个疯子,不便久留,还是再寻个安静的去处吧。
既然无法抗拒,陈昊准备接受现实,他打算做这个张承奉,没重生成一介白丁以是不幸中的万幸。
在这个唐末藩镇割据的时代,谁又能真正的掌握住自己的命运呢?
在这乱世,即使命如蝼蚁,但我仍心向光明!
看着举止怪异的张承奉,疯疯癫癫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此时,站在廊檐下的阴仁贵和浑子盈,互相看了一眼,懵逼的表情浮现在彼此脸上。
此二人是何人?
一个是张承奉的表哥,母亲阴氏的族侄,气度沉稳,俊朗弘毅。
一个是铁勒浑族,中唐名将浑瑊之后裔,骑射超群,勇猛非常,人中猛虎,迅捷如飞,人送绰号:“浑鹞子”。
都是和张承奉从小一起在安图寺进学君子六艺,一起练习技击器械的玩伴,彼此气味相投,极为要好。
今日寒食节,本来打算来邀请张大郎一起出去踏春,至少去西界寿昌海射几只麻鸭、飞雁才算是尽兴。
可惜的是,进了刺史府后院便没出去过。为啥?不放心张承奉这人啊。
看着张承奉头伤是好了,但后遗症不轻,要么是魔障了,要么是得了失心疯。
这一出出的,看得二人目瞪口呆。
以过去那简单粗暴,快意恩仇,极擅打群架的泼皮性格绝对做不出今晚这等怪异事来。
莫不是被天魔波旬手下魔女欲姫、悦彼等所迷惑,中了魔障?
正想着要不要请了崇教寺的高僧悟真大和尚,施以治魔之方法,如三归、五戒等,又或诵清魔咒等。又或者请了密教高僧用大修佛法来防止魔障入脑?
见张承奉顺利的装完一逼,走进了凉亭中坐定。
二人也赶忙下了廊前台阶,随着张承奉一起走进凉亭。
“取我的琵琶和箫来,本公子烦闷得紧,要抒怀一番。”张承奉坐定后,对着凉亭外满脸不满之色的婢女胡姬喊道。
随手拿起几案上的麦酒一饮而尽。
喝完一抹嘴,再次倒满,对身后二人道:“来,两位兄弟,干了这碗酒,这辈子福祸相依,不离不弃。”
二人对望了一眼,虽然是酒后胡言,但是看着张承奉清澈的眼睛不像是开玩笑,也不见外,端起碗三人一起干了下去。然后一同哈哈大笑起来。
张承奉取出玉箫,长身站起,来到亭边,顺着仆人搭起的梯子,爬上亭顶,顺势坐了,捋了捋束头,一曲后世的《原乡》随着自己的思乡而永不能回乡的情绪喷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