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只要你愿意离开
“涵紫老师,相信海松老族长已经和你说过我们海之家族的事了吧?你能了解我这样的一位父亲对待儿子的那一颗心吗?”
海蓝先生的目光犹如一道闪电,刺透了我的心怀。我的内心深处的哪一点心事又怎么能够隐瞒得了他呢?可是我又觉得海蓝先生的话有点深奥,我一时间还没有明白过来。
海蓝先生的话意是什么意思呢?是叫我放弃他的儿子海枫?好让他可以继续做一位既不失去儿子也不失去儿媳妇的好父亲吗?还可以继续安慰他有可能失去一位儿子却不想再失去一位儿媳妇的心吗?哦!那是看似无私却又是自私,说他自私却又是无私的一位父亲啊!我竟然无言以对!
面对着我心爱的人,而且是可以生死相许的人,一下子我还真是难以接受这一位父亲的做法。虽然,我也理解他那颗有可能失去心爱儿子的痛苦的心,但是我在爱情上还是很自私的。
看到我的无语,海蓝先生的话又急迫地在我耳边响起,“如果你答应我离开海岛小学,断却了海枫对你的念想。并且按照我的安排去到一个海枫再也无法想象得到有你的存在,或者是绝对也找不到你的地方,海枫就一定会听从我的安排的。涵紫老师,算我求求你了,好吗?”
听到一位父亲放下他所有的尊严对我说出这样乞求的声音,我很是惊愣。这话出自那位威严无比而又尊贵无比的海蓝先生的口啊!我不禁震撼了!可我依然没有办法说得服我自己去答应这位父亲的请求,因为我爱海枫,相信海枫也爱我啊!这位父亲啊为什么要如此狠心拆散一对真心相爱的鸳鸯呢?
“只要你愿意离开,你想去哪里都可以,你想要干嘛我都会不惜全力为你做到。你不是喜欢画画吗?意大利米兰是世界上最顶尖的艺术殿堂,想必哪里的艺术氛围一定可以提高你的水平,怎么样?”
在海蓝先生看来他这样的安排对我可谓是最好的安排了,所以他一再地跟我唠叨着。他也是尽了一位父亲的所有的能力,就差没有向我下跪了。
我和海枫的爱本来刚刚坐上爱的小舟即将启航了,却偏偏遭遇这意想不到的打击。我对海枫的爱有多深沉就有多痴迷,怎么可以说放手就可以放手呢?我的心一阵阵绞痛,说不出口的痛苦压上我的心头。
对于眼前的这一位父亲的内心深处的苦衷,我不是不明白,而是太让我难以抉择了。这世界上又有什么比让深爱的两个人活生生地分离更痛苦的?而又有什么比失去儿子又失去儿媳更难过的呢?难道我和海枫的爱注定是没有结果的吗?
不行,我要为我和海枫的真心相爱争取!我不会轻易放弃我和海枫的那一份真爱。我不由得望向海蓝先生,哦那是海枫的父亲,我希望他能成全我和海枫的这一份爱情。
可是海蓝先生脸色依然是那样严肃,让人看起来仍然是那样执着。似乎他铁定的心意是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的,也是没有任何人可以让他改变的。
“海枫的哥哥不会有事的,或许他的病很快就会好呢?”我难过不已,从心底涌上来的泪水让我哽咽难言。是啊,兴许结果是这样,为什么要牺牲我和海枫的爱情呢?
“那是最好不过了!可是万一呢?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人可以主宰自己的人生。我知道你是海枫最牵挂不下的人,只有断了他对你的念想他才会全心全意地听从我的安排。你是位明事理的好姑娘,我相信你会理解我这个父亲的苦衷的。”
海蓝先生乞求的声音不断入耳,可我怎么能够放得下心爱的海枫?我冲口而出,“我和海枫是真心相爱的,上苍也会为我们开恩的,海枫哥哥不会有事,相信我!”为了我的爱我放下了一切,我要努力去争取。
海蓝先生看着一意孤行的我,皱紧了眉头。他不再说话,缓缓地回转身从一个有点古老的红木柜子里取出一本画册来拿到桌子上。海蓝先生很是郑重地打开画册,示意我近前观看。
我慢慢靠近,我看到了画册上的一些内容。怕我看不清楚,海蓝先生又把画册交到我的手上,“看吧,等你看明白了你就会理解我这个父亲的苦衷了。”
我接过画册,坐到椅子上埋头看了起来。这一看,我仿佛跟着画册上描绘的故事,回到了那远古的年代……
到底有多久了呢?久远得这本画册也没有一个具体的年代记载,在一个风光旖旎的小海岛上……
有一年有一户人家生了一对孪生孩子,灾难就开始在孪生岛出现了。小灾时时光顾孪生岛,大灾不时地出现。由先前的海里的鱼虾出现了大量死亡,到后来的家里饲养畜生发生瘟疫,最后就连一些老人和小孩也遭受了劫难。
岛上的人纷纷逃离孪生岛,最后剩下那对孪生兄弟和大哥刚有两个孩子的妻子。大哥眼看着病得无药可医了,他在临终前对自己的弟弟和妻子留下了这样的遗嘱:弟弟和妻子要结成夫妇,共同抚养孩子,让孪生岛上的海之家族永远生存繁衍下去!
大哥去世后,弟弟遵照大哥的遗言娶了嫂子为妻。说也奇怪那场灾难就在弟弟和嫂子结成夫妇之后戛然而止,从此以后孪生岛上很久很久都没有过孪生婴儿出现。久而久之,小海岛上的人们都顾忌孪生婴儿,同样顾忌把小海岛叫做孪生岛。
关于孪生岛的传说还有另一种说法,就是说孪生婴儿是小海岛上的救星。因为他们认为如果不是有孪生兄弟,又怎么会有孪生岛的繁衍生息呢?
画册最后一页赫然写着“孪生岛孪生咒”几个大字,这不正是我现在所在的这座小海岛吗?画册里面讲的故事和海松老族长跟我说的故事差不多,但又多了不一样的说法,都是关于孪生岛孪生咒的说法,只不过那应该是不同时期的关于孪生岛孪生咒的故事罢了。这样看来孪生岛上每一百年就会遭遇劫难,也不是虚传的了。
果真如海松老族长和画册说的一样吗?海枫他们家现在也正在遭遇每一个百年必须发生的劫难?现在距离上一次的那一个劫难快一百年了吗?
我马上想到了那个已经九十多岁的海松老族长,海蓝先生和海松老族长都说过他们是亲兄弟,难道他们也是孪生兄弟?他们就是上一次百年劫难幸运躲过灾难的孪生兄弟?海蓝先生让我看这本画册,是想让我明白什么呢?
我深深地迷醉在画册里的故事里,头脑里不断地闪现出了很多我无法解答的问题。或许海蓝先生知道吧?我不由得把埋头看书的自己拉了回来,望向海蓝先生所站的方向。这一望我才发现海蓝先生不知道什么已经时候离开了,我也才发觉自己投入到这本画册里的那一份认真、专注,实在是太……
海松老族长对我说过的的话和这本画册所给我的信息,让我彻底明白了现在海枫家的情景不亚于孪生岛发生过的任何灾难了。海蓝先生无疑是想要效法他的祖先曾经用过的方法,以此祈求他的儿子能够平安,小海岛上的每一个人亦都平安,他的海家族更是能够昌盛发达。
面对这样的一位老父亲我还能太过自私吗?爱情算什么?在大灾大难面前微不足道!
我豁然开朗,我知道我真的应该离开海枫了。因为爱他,所以我才要离开他!让他能够做一个父母心目中的好儿子,做一个能够让海之家族更加繁荣昌盛的海之家族的好男儿!
可是我又该往哪里去呢?走在我熟悉得不得了的小海岛,望着那一条条的小路,那一棵棵花草树木,在这一刻它们仿佛就是一个个有生命力的精灵,让我跟着也一样生动起来、活跃起来,过去了的每一个日子,每一个难忘的时刻,点点滴滴地在我眼前浮现!
这小海岛与世隔绝,却没有隔绝我追求艺术的路。在这宁静如水、景色如画、民风如阳光一样的小海岛,给了我太多的快乐、温暖和惊喜。三年的时光盛满了努力与收获,最大的收获就是让我拥有过一份可以铭记一生一世的爱情。
而此刻我的的心伤痛得只能默默无语,我迈不开脚步去奔跑,我冲不破禁闭的嗓子发出呼声,我的思想只想就此静止不前!我更希望时光为我停留,停留在过去了的那三年的时光里永远不要走出来,好让我还能拥有我爱的人——海枫!
如果真如那本画册所描述的现在的一切已成定局了,海枫将要代替他的哥哥海楠承担百年劫难带来的一切,娶他的嫂子抚养他的侄儿。涵紫认命吧,还能怎们样?
悲哉!不仅仅是我和海枫的爱情,还有海之家族的不可逆转的命运!一种爱情无情地结束了,另一种爱情可以产生吗?这一切又有谁掌握得了呢?这尘世间的一切有时候有些事可以说得清楚,有时候有些事谁也无法解释得清楚!
我心里的思绪说不出来扬不出去,没有了海枫,我无可奈何地只能抓起一支笔疾书:
想不是念亦不是
想想念念遥无期
坐不识相站亦不知样
坐坐站站无所从
食不知味睡不着绪
食食睡睡销魂破
红颜经不起过多磨折
早憔悴青丝添白发
就是许了三生约又如何
总经不起尘世雨打风吹
泪眼相对轻轻跺大地
散了 散了 散了
话在天涯却仿似昨夜梦里
还笑着呼唤今生无缘
来生仍然苦苦追寻彼此的容颜
说什么情真几许意切几分
最后也只能闭眼无言
谁的心能不伤不痛
执手相望无力叩问苍天
罢了 罢了 罢了
写完,手累了,心更累了。就让我和海枫的爱情寄托给这一首诗《寄东风》,寄托于这个变幻莫测的尘世吧!
海蓝先生也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小海岛走了,由海松老族长交给我的那份礼物——小海岛小学的缔造者海柏老先生给我的那份礼物,我原封不动地摆放在海枫住过的小房间里。
别了,小海岛!当我离岛上岸,远眺着处于茫茫大海中的孪生岛,那两座神似的山峰令我对孪生岛有了更深的印象。再想到画册里关于海之家族的故事,又想到了海蓝先生家的孪生儿子,还想到了由孪生带来的孪生咒,这座孪生岛给我的又是一种莫名的恐惧与伤感了。
带着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绪,我终于踏上了我梦想的土地——意大利米兰。
但愿在米兰神奇的艺术天堂里,我能忘记海枫,全身心投入去追求艺术;但愿我的离去,他们海之家族,能够因为他们的慈善博爱,因孪生获得重生而不是孪生咒带来的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