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楷踱到东里季康身边,忍不住出声说:“协政公,本王得出去应付二弟,不能任由他颠倒黑白!”
东里季康睁开眼睛,说:“不可,鹰扬军飞箭无情。”
说着也站了起来,高声下令:“右御卫长!”
大门外的右御卫军统领应声进殿,握拳行礼:“卑职在!”
“带上右御卫军到东门增援,并传令三王子,登上城楼回应郭标!”
三王子此时正率领其所管辖的左御卫军,在东门防御。
“遵命!”右御卫长领命而出。
东里季康目光威严地巡视底下四列朝臣,说: “各位同僚,请移步宁安殿,坐等佳音。今日非比寻常,没有诏令,一律不许离开宁安殿!”
大臣们静默了。
“各位听从协政公调度!”郭楷立刻出声。
“臣遵旨!”有了新王的明确命令,朝臣如释重负,行礼退出。
东门外,鹰扬军仍在疯狂叫嚣。
“新王新王新王!” “奸贼奸贼奸贼!”
高台上,郭标仍在勒马等候。
城楼上终于出现一个人影,郭标定睛一看,不由大呼一声:“三弟!”
一个手势,后边的将士停止了叫喊。
南禺国三王子郭松一身戎装,凛然正气,朗声说:“大哥不忍骨肉相见相残,因此不会出面见你。二哥,您为了一己之私,罔顾大局,实乃不该!”
郭标说:“少废话什么骨肉之情!大哥忌惮我,命我巡边,将我调离鹰扬军,架空我军权,这是什么骨肉之情?”
“现今时局不宁,边境人心思变,二哥作为军队砥柱,更应该巡察边疆,安定人心,” 郭松说,“你却违抗王命,拒不巡边,反而围攻都城,造谣惑众,要挟新王,二哥您错了!”
坚壁清户躲在家中的百姓一听,有道理啊,看来二王子不是什么好人!
郭松继续说:“二哥,亡羊补牢犹未为晚!大哥让我传话,给您半个时辰,鹰扬军撤回大营,我们还是兄弟。好了,我先下了!”
“三弟!”郭标对着郭松身影大喊。
郭松身影滞了一下,毅然决然走下城墙。
郭松走下城墙,来到一个临时搭起的木台子旁。
台子上,左、右御卫长正在指挥士兵搬运物件,做守城准备。
成捆成捆的箭矢,大块大块的石头,都搬到城墙上。
还有蘸上煤油的火把,城墙上煮菜油的大铁锅,柴火……
还有两架简易投石机。
这投石机架在离城墙不远的地方,由两个生面人“李公子”“余先生”指挥架设。
郭松来到一台投石机旁,他没见过这稀罕物,很是好奇:“李公子,您这刻度可是为了瞄准?”
帅得人神共愤的“李公子”正在一块木板上画弧线、标刻度,头也不回地回应:“正是。”
在永州,他留意到了投石机,认为很实用、有大用,借在桃苑农庄“学打铁”的机会,特地跟从李世子学习过。
郭松又来到另一投石机旁:“余先生,您这是?”
“这是装石头的皮碗。”清秀可人的 “余先生”用剑在皮碗上挑出四个小洞,再将两根长长的皮绳穿过小洞。
简易投石机的原理,对于文武学校学霸玉丽筝来说,湿湿碎啦!
再说,元宇澈在农庄跟从李仲焕制作投石机时,她也在现场。
石、火、油、投石机……元宇澈和玉丽筝把永州守城办法照搬到禺安来了。
另一边,仁和殿。
大臣早已撤出,殿内只余新王郭楷与协政公东里季康。
郭楷坐于王座左侧圈椅,东里季康则坐于右侧高背椅。
两人皆沉默不语,气氛颇为尴尬。
好一会,东里季康才缓缓出声:“大王为何要调我外出赈灾?”
郭楷目不斜视,说:“理由,本王已在诏令言明。”
“啪!”东里季康一拍椅旁小茶几,“本公给你出的计策,你转而用到本公身上?”
响声甚大,然而郭楷纹丝不动:“多谢协政公提供此计!”
“我建议你外调郭标巡边,架空其军权;你将我外调巡察,架空我权力,还欲置本公于死地……”
郭楷惜字如金:“协政公何出此言?”
“你,你忌恨我……”东里季康一时说不出口。
“今日你我到如此地步,完全系协政公您一手造成!”郭楷倏地站起,朗声下令,“来人,将逆臣东里季康控制!”
迅速进来两位御前近侍,拔剑架于东里季康颈项上。
郭楷站起,步到东里季康面前:“立即将三卫令牌与我,并下令三卫将士服从我指挥!”
“哈哈哈!”东里季康仰头大笑,“军权,就是政权,要我交出去?做梦!”
忽然止住笑声,对两位近侍说:“立即控制这无能误国的昏君!”
两位近侍手腕一翻,剑身一旋,双剑瞬间驾到郭楷颈上:“新王,对不住。”
边说边前移几步,用剑将郭楷逼回圈椅。
这回轮到东里季康步到新王面前了:“新王,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忌恨我……我和你母后的事,你应该选择成全。你更不该妄想架空我的权力,谋害我性命!”
说着向王座后的屏风说一声:“有请西虞特使!”
屏风后转出西虞特使团特使怀王、副使樊德肃。
两人与协政公客客气气行礼问候。
见此情形,被双剑压在圈椅上的郭楷呼吸一滞:“怀王?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怀王面色略为尴尬,亦颇为不满:“协政公,这样对待一国之君,不大好吧?”
樊德肃则向郭楷行礼道歉:“大王受委屈了。”
郭楷不顾脖上的利剑,挺胸斥责:“东里季康,你,你想做什么?”
东里季康沉着脸不回应,只向旁边近侍一招手,近侍奉上锦盒。
东里季康将锦盒托于手上,打开盒盖,取出里面的纸张:“由西虞特使现场见证,请新王写就禅位书。”
“什么!”郭楷不管不顾,挺身而起。
近侍急忙撩开剑锋,幸好没有伤及。
东里季康走近书案,将纸张铺在案面上,上面已经密密麻麻写好内容。
东里季康看向郭楷:“请新王在禅让书上签字,盖上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