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伊雄率领一百五十名手下乘三艘大船,悄悄地尾随在渡边君代的两艘游轮后面,并在对方渡海的过程中,看准时机,炮轰攻击。另外,他在海对岸留下不到两百人,对付岸上的三百名警员,防止自己被迫陷入腹背受敌的困境。
藤原伊雄筹谋“复辟行动”长达八年,在日本各个地区,都潜藏有藤原家族精心培植的密探和打手。这一次的行动对于他来说,时间上还是仓促了些,而且他还需要避开警察的耳目,所以他能暗中调集到大阪的人手十分有限,总共也才三百多人。
如果他的下属的人数比警员还多,再加上他持有先进的武器火力,那么,他就很有可能把渡边君代带来的五百名警察全部杀死。
对于警察一方来说,除了在人数上占有一些优势之外,还有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在渡边君代的计划部署中,他是打算把“富贵岛”上的所有黑帮成员,一个不留地全部活捉,同时将集团的军火全部收缴。但是,他也很清楚,岛上堆放了大量的火器。因此,他不敢掉以轻心。参与作战的全员配枪不算,在征调的军用游轮上,也放置了十架回转式机关枪。就“枪支”来说,敌我双方的数量差不多,警方最大的劣势,就是没有杀伤力强大并且射程远的火炮。
藤原伊雄的策略是:等到警察署的游轮进入海里,“敌军半渡”的时候开始进攻。这样一来,对方前后两岸都难以衔接救援,敌方很容易陷入混乱的局面。
阿姆斯特朗炮的射程有九百多米。所以,藤原伊雄一开始为了隐藏行踪,他的三艘大船和渡边君代那一方,是拉开了一定距离的。这个距离,也使得两方船只在回转式机关枪的射程之外。这个由射程产生的一大优势,也是藤原伊雄事先计算好的。
站在船尾的渡边君代用力地握着望远镜,几乎要把它捏烂。他万万没有想到藤原伊雄会出现!
警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围剿军火集团”这件事情上,结果却被藤原伊雄“摆了一道”,现在,警方反而成为了被他人围剿的对象。
而且,阿姆斯特朗炮既然已经落到了藤原伊雄的手里,那只能说明大阪警察署肯定遭了殃。毕竟,五百名警员外调,留守警局的人数并不多,也许,这个时候已经全部殉职了……
渡边君代狠狠地咬着牙,他把心一横,以警察署署长的身份,大声地下令:“两船加快速度前行,尽量甩开后面的敌船。左船小艇全部下海,九十人乘小艇上右船。右船向左船靠拢,接应左船同僚。左船上,部长级以上的警官,留下十人控制回转式机关枪,船头调转,阻拦藤原伊雄的船只,为右船登岛争取时间。”
他眼眶湿红地高声大呼:“所有人,快速将我的军令传递下去!依令执行,不得有误!赴死的十位警官,是我们大阪警察署真正的英雄!”
作为一名警察,他们随时做好了在执行任务中牺牲、为普通民众奉献生命的觉悟。渡边君代的命令下达之后,执行起来并没有遇到什么阻力。在左面那艘被炸坏的警船上,部长级别以上的警察,都自愿垫后,毅然决然地决定用自己的鲜血,换取同僚的一线生机。
右船接上左船的九十人以后,把航速提升到最大,以乘风破浪的去势,往“富贵岛”上直冲。如果能够顺利登岸,他们就可以有效地利用岛上的复杂局势和特殊地形,将有机会反败为胜。
左船已灌进许多海水,好在炮弹没有直接炸上船身而引起火灾。更幸运的是,机房没有损毁,水势暂时也漫延不到这个重中之重的中枢部位。
船长用力转舵,回转船身,整艘游轮呈略微曲折的线路,往敌方那艘架摆阿姆斯特朗炮的大船直撞上去!当两船进入机枪的射程,十名警员齐动、十座回转式机关枪齐发,向藤原伊雄等人猛烈扫射。
藤原伊雄眼见警船撞了过来,当然也在第一时间组织部下进行反击。在他的指挥下,正面炮轰,位于两侧的两艘大船则分射警船的左右。
湛蓝色的海面上,双方激战,互有往来,枪林弹雨交织成一道天网。枪炮声轰鸣,喊杀声不断。
警船不是直线行驶,开炮之前瞄准需要时间,而且炮弹上膛也有一个耗时的过程。但即使是这样,发射的三炮也有两炮命中,船体前部和中部被炸出了大洞,烈火熊熊、浓烟滚滚,好在船体没有被一分为二。
船上的十名警官有八人被炸死,剩下重伤失血的两人瘫软在机关枪旁,仍然机械地扳转着机关枪的手柄,对着敌船射击。船长倒在了船舵上,他在临死之前,依旧义无反顾地加速,残破的游轮并没有停止冲撞敌船的速度。
再被敌方一轮疯狂的轰炸扫射,警船上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存活下来了。整艘船上淌满了刺眼的深红色血液,融进那咸咸的海水中,稀释成一团团的淡红,最后,就像那天边被风吹散的柔软云朵,消失在反射明亮日光的蓝海之中……
全员阵亡,然而,警船的冲势不减。它越驶越快,与敌船越来越近,预计不到二十秒,就会撞上那艘承载着阿姆斯特朗炮的敌船。
警察一方这种“不要命”的打法,让原以为赢定了的藤原伊雄始料不及。他赶忙下令转舵,避开警船的撞击。但是,大船体积庞大,重量沉重,想要用很快的速度转向是不可能的。
“砰!”一声闷而长的声音响起。警船没能够从正面成功地撞毁敌船,而是擦着敌船的船身而过。不过,警船是大型游轮,比敌船更大一倍,它硬是将敌船外部的铁皮,削扯下一大块,撕出一个缺口。
伴随一阵阵叫喊痛呼声,藤原伊雄的一众手下,很多人都站立不稳,一个个都撞到了甲板上,翻倒一片。
那名警船船长和十名赴死警官,切切实实地用自己的鲜血,为同僚争取了时间。等到藤原伊雄等人摆正船体、查看损失和一番整顿过后,渡边君代和一百九十名警察乘坐的游轮,已经与敌船拉开了一段较远的安全距离。
正当警方和藤原伊雄在海上激战的时候,绯村剑心和藤原裕一郎正挟持着军火集团的头目佐佐木柊吾,往岸边撤离。
那第一批登岛的二十名警察一上岸,就立刻对黑帮成员展开缉捕。佐佐木柊吾雇佣的打手们看到局面失控,纷纷丢下老大,一面和警察枪战,一面四下逃蹿。
绯村剑心的耳力很好,他隐隐约约听到了远处的炮响声,但看不清大海深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多年战斗的直觉告诉他:渡边一定是出事了!
他皱着眉,眼中闪烁着精光。他押着佐佐木柊吾靠向停泊在岸边的那艘小型游轮,他迫不及待地要入海确认渡边的情况。他还没走到船边 ,却在抬眼间,看到渡边君代的警船往“富贵岛”的方向,疾速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