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燕王离去不久,燕王府又来了位太监,领着郡主入宫,在京都这小地方,这种大张旗鼓之势瞒不住任何人。
京都最高楼,金莱,坐拥京都边侧,却有着最高之名,此酒楼最高处,仅有一处阁楼厢房,中年男子在此中,下面便是繁华街道,他眺望远方,目光盯着那辆行进皇城的马车。
这已是今日第二辆,不知因何事?但他在心中细细思量,看来自己的计划得提前,免得夜长梦多。
郡主也不知何时,父王进宫后,自己也被宣进宫。
坐在宫廷内院,边上无人,景色很美但她的心早已飘向远方,郡主想得入神,以至于身后迈步走来身影,她都不知晓,直至来人将手轻搭在郡主肩膀上,她才颤抖了下身躯,回过神来转头看去。
“姐,你还未回落花谷?”郡主惊喜喊出声,来人正是将她从临城带回京都的公主,单初予,圣皇最为疼爱的公主,赐名天怜公主。
“妹妹想些什么?往日里你来宫中,到我寝宫时可是兴高采烈,今日却不同于往?”
郡主起身拉着公主手臂,撒娇模样惹得公主不由刮了下她那高挺的鼻子。
“初予姐,你未回落花谷,也不告诉我,害得我在家中无聊。”
即便郡主这般热情,可公主依旧冷着脸,但郡主已不觉得奇怪,好似小时候出了躺宫,她就变得冷冰冰,从未再见她展露半点笑意。
“是你自己不来宫中,还有问你的话,你可别想着转移话题!”
郡主可不想让人知晓自己心思,况且那人的身份,嫁娶事宜最为重要就是门当户对,可苏御他……
说了也是无济于事,倒不如先埋心底,郡主眼珠贼溜溜乱转,想到了个理由便回道,“皇叔父不知找我作甚,所以小苒才在这细想。”
初予轻摇了摇头,虽知小苒是撒谎骗自己,但没有点破她,“那你在这等着,待会要寻我可来爱怜宫。”
看着姐姐离去,郡主再次坐下,双手撑在脸庞上望着蓝天白云,树叶缓缓脱离树枝,随风飘落,此刻无心其他,唯有念意中人。
连重山上的苏御,不知他派武言武语去调兵而闹出这般大事,连当今圣皇都已知晓。
当晚在风明村内歇息,大早起来房内已无人,包括清月在内,也不知所踪,若不是桌上还冒着热气的饭菜,已及还未褪去墨迹的字条,他都以为被人骗了。
直至中午时分,院子大门才被推开,三叔公跟清月迈步走进,那老头依旧是副威武面孔,好似对谁都没有好脸色,就跟人欠他的模样。
清月脸上洋溢着笑容,苏御看见就已知晓,看来他们谈论结果是好的,苏御心里还是略微有些失落,毕竟自己可是关键人物,怎么去讨论事情也要落下自己,未免也太过小心了。
清月三叔公迈步入了屋内,根本没用正眼看苏御,清月倒是率先坐在苏御身旁,眼中冒着光芒。
“苏御,好消息,大家伙同意了,今日你随我去污都。”
污都?那是何处?在清月解释后,苏御才明白是那日如寨子的集市,别人都称那位桃源,名字也是陶家兄弟所起,桃与陶谐音,起这名字也可以理解,桃源寓意世外桃源,苏御想着不由露出微笑,确实对某些人来说,是处世外桃源。
苏御与清月迈步走出三叔公的家,今日便要赶回污都,清月他们的叫法,鱼龙混杂,乌烟瘴气便为污都。
刚走到村道上,前方就卷起滚滚尘烟,在清月拉扯下,苏御跟着躲进房屋内,听到马蹄声响起,家家户户皆闭上了院门,显然对来人有着极大恐惧,可就在此时,村大道边上有位孩童正迈步往那村道中央走去。
大约二三岁模样,走起路来摇摇缓缓,而那队人马丝毫未有停下动作,而且苏御耳朵极其灵敏,隔着老远就已听到那队人马,传出放荡的大笑。
对这帮土匪来讲,整座山头皆是他们所属,其中人命更是不值一提,杀人在他们眼中不过是平常事情。
清月显然也看见了,手勾住苏御胳膊,紧紧的拽着,身躯不由颤抖,苏御想去救,刚想扒开被拉住的胳膊,没想到清月却拽得更紧,她知道苏御想法,可计划关系到更多人,不能因小而失大。
随着苏御力道变大,清月猛吼出声,“我不许你去,不能因为他……坏了救千万人的机会!”
清月瞪大双眼看着苏御,泪水流得满脸皆是,苏御猛甩了她个耳光,是情急之下的举动,得已挣脱苏御,根本没有心思去扶被扇倒在地上的清月,瞬间消失在原地。
孩童刚刚一直在门边玩沙子,妇人在屋内忙活着,听到马蹄声心中猛跳,没有犹豫跑出门外看着在村道中央的儿子。
听着越渐近的马蹄声,现在根本来不及,她不想看着自己儿子,在跟前被马蹄踏碎,猛打开院门跳了出去,将孩童抱在怀中,马蹄已高高抬起,若是落下便是在这母子身上。
面对死亡她没有害怕,死死将孩童抱在怀中,看着怀中还不知情况,依旧笑着的孩童,脸上也跟着洋溢出幸福笑容。
马背上的匪徒脸上没有丝毫怜悯,反倒露出狰狞,马蹄只要落下,就可见血肉横飞,此等壮境已浮现在他脑海,匪徒心中只有兴奋,没有丝毫人性可言。
周围村民都趴在门缝上,看着这让人揪心不已的场面,情不自禁闭上了双眼,实在难以想象那种画面。
就在马蹄即将落在妇人身上,离那具颤抖蜷缩成团的身躯不足半厘时,忽有双大手抓住了马腿使得它难以落下。
苏御从未有过如此澎湃杀意,眼中已布上了些许血丝,侧着脸冷眼盯着那马背上的匪徒,所有事情都只发生在一息间,后面的匪徒不知同伴怎突然停下,急忙拉马希望停下,可惜一切都太慢了,就在即将撞上同伴时,狂风大起将他们吹飞出去。
砰!数匹马与匪徒皆摔落地上,唯独那只被苏御抓住前蹄的马幸免,苏御目光冰冷看着这只马,马儿哪看过这般凶狠目光,吓得不断嚎叫奋力想挣脱苏御抓住的前蹄。
随着苏御用力,马儿前蹄便被捏碎,高亢的马嚎声也随之转变为哀嚎,苏御猛转身后腾翻飞踢在马的巨肚上,整只马被踢在一旁,撞向边上院墙,落地不断抽搐,气息若有若无,为何苏御会这样对它?因为它不是无辜,是帮凶!
匪徒缓过劲来,悠悠站起身,皆露出凶狠目光紧盯着苏御,除了那位最前方的匪徒,他是个例外,何人能在高速下抓住马前蹄?众匪皆以为是忽涌来狂风救了自己,但唯有他不同,清楚感觉到那阵风是由他身躯所爆发出的。
苏御也读懂那位匪徒的眼神,爆发气势时苏御故意留手,若这般让这群禽兽轻易死去,那真当太过便宜他们了。
苏御猛踹飞地面石子,石子飞速向最前方那人袭去,石子穿透头颅收割了那名匪徒性命,他的表情还停留在震惊,没有任何前兆就已离开了这人事间。
对于苏御收了他们同伴的性命,众匪徒没有丝毫畏惧,反倒更是愤怒,或许是在山上称王称霸许久,匪徒们的脸上只有愤怒,其中一人率先开口,“兄弟们,我们上!”
随着那道声音落下,众匪们皆抽出刀,向苏御攻去,脸上带着疯狂,苏御挑了挑眉,微微舔了舔嘴唇。
村里人皆露出笑容,看着那宛如救世主般的苏御,由心而发的感激,毕竟能出手相救,那得有多大的勇气?
最为感激的是那母子二人,恩公就在身前替自己挡住马蹄,可现在又要面对这般可恶没人性的匪徒,她们没有逃,而是依旧坐在地上,若恩公不敌,她们也难逃厄运。
苏御初次感觉,由内而发,血液不断沸腾,看着越来越近的匪徒,苏御抽剑攻了上去,轻而易举躲过砍来的刀,垚灮剑不断在众匪身上划出口子,伤口很小且不致命,但却会涌出大量血液。
短暂交锋众匪身躯已布满血痕,随着他们挥舞发的刀,可都砍不到苏御半点,甚至连衣服都沾不到。
匪徒们动得越凶,血涌得越快,不多时他们已成了血人,脸色发白倒地,身躯已无力量,苏御手回垚灮剑,迈步走到已倒下,呼吸微弱的匪徒身旁,抬起脚踩在他的手臂上,哀嚎声响起,接着是另条手臂,双腿,四肢皆废便是头颅,直接踩碎好不痛快。
刚开始村中民众皆看得过瘾,可到了第五人时他们却又生出怜悯心,而苏御已然在他们心中成了个恶魔。
做完一切苏御即刻离开,那妇人也被吓得脸色发白,手掌捂住了孩童的眼睛,不希望他见到这一幕。
苏御再次出现抱起躲在某间屋子内的清月,跃上屋檐向村外而去,看见那白皙脸颊旁的五道红印,苏御心虽不忍,但没有后悔,只是轻言了句,“若为放弃救一人,那同样也会放弃救千万人,既我见到只要是人我必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