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简单地讲述了苏木的过往,若水很认真地听着,原来这位栖梧君竟是如此命运多舛之人,上辈子是做了什么缺德事儿才落得个克亲克友的命格,但是眼前这个明显不怀好意的人又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若水问。
黑衣人:“我就是为了告诉你,栖梧君从不与人亲近,即使如今贵为天下仙门之首,也从不带任何人在身边。”
若水:“所以呢?”
黑衣人:“所以你若是想要留在他身边,只能与他成婚,做他的妻。”
“可是你不是说他已经有未婚妻了吗?”这人说话前后矛盾,若水都快被绕晕了。
黑衣人:“你若是想,我定会帮你。”
若水:“你为什么要帮我?况且这种毁人良缘的勾当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黑衣人:“我说了,看姑娘一片深情,自然是想要成全与你,栖梧君与那舞阳仙子要说是良缘也着实算不上,在下也不知那老掌门为什么会乱点鸳鸯谱。”
若水苦笑,“不管是不是老人家乱点鸳鸯谱,他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明媒正娶,名正言顺,这种棒打鸳鸯的事情,绝对不行。”可是她自己又该怎么办呢?若水心中拔凉拔凉的。
见若水如此笃定的样子,黑衣人正在思忖着怎么样才能实施自己的计划。
“姑娘如此善解人意,倒显得在下小人之心了,不过在下觉得跟姑娘实在投缘,不如我帮你见他一见,如何?”黑衣人循循善诱。
这个……很诱人啊,若水半信半疑,这个人为什么一定要帮她,有所企图?可是能图她什么呢?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若是对栖梧君不利,见了面跟他说明便是,一番思想斗争之后,若水接受了黑衣人的帮助。
过了好几日,黑衣人还未有所行动,若水在噩梦中惊醒之后,敲开黑衣人的房门,问道:“你不是说要帮我见栖梧君吗?什么时候去?”
“当然是栖梧君大婚前日。”黑衣人不紧不慢的回答。
“大婚前日?”若水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招摇山乃天下第一仙山,守卫森严,岂是随随便便就能进出的,大婚前夕,有宾客登门,鱼龙混杂,我们自然更方便进去。”
好像有点道理,她肉体凡胎自然是上不了仙山的,这个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肯定也是不能光明正大的进仙门的人。
“好吧。”若水悻悻的走了,身后传来黑衣人戏谑的声音:“别忘了准备两坛好酒去贺喜。”
转眼间,又过了十几日,婚期将至,若水找到黑衣人说道:“听说明日就是栖梧君大婚了,你到底什么时候带我去见他?” 若水有些急了。
“既然姑娘如此心急,那现在就走吧。”黑衣人掷地有声。
若水连忙回屋拿了包裹,拎着两壶酒,跟着黑衣人走了。
栖梧君大婚的确是仙门盛事,整个招摇到处张灯结彩,挂满红绸红灯笼,一片喜气洋洋。牧临君指挥着弟子来来往往,忙着各项事宜,生怕出了什么纰漏。
黑衣人幻化了一张白白净净的脸,趁着人来人往还真的不费吹灰之力就混进去了,月黑风高之时,黑衣人把若水送到孤鹜峰,未等若水缓过神来,黑衣人便消失不见了。
想来这里就是栖梧君所在的孤鹜峰了,的确是如传言般寸草不生,她往前走了几步,不小心撞到了结界,伸手摸了摸,有些犯愁。
正在闭目养神的栖梧君察觉有人触碰了结界,瞬间出现在若水眼前。
“啊!”若水下了一跳,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栖梧君上下打量着来人,黑暗中看了半天,说道:“是你?”
“苏……苏木。”若水也看着眼前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压迫感。
栖梧君转身走了,若水厚着脸皮跟了进去。
梧桐居内,栖梧君和和若水对坐,若水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栖梧君打量着若水,“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遇见一个怪人,他带我来的。”若水老老实实回答。
“谁?”
若水摇摇头:“不知道。”
“你来做什么?”栖梧君又问。
若水低着头,“我又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该去哪儿,想来投奔你来着,你能不能收留我啊?”
“不能!”未等若水说完,栖梧君斩钉截铁的拒绝了。
若水看着栖梧君,早就猜到了答案,但是如此被毫不犹豫地拒绝,心里免不了一阵失落,想要软磨硬泡一番,但是看到栖梧君严肃的脸,终究还是把什么话都咽下去了。
气氛有些尴尬,若水说道:“我本来吧是来感谢你的救命之恩的,后来又听说你明日大婚,所以带了两壶酒来给你道喜了。”说着,若说把两壶酒放在桌上,就着桌子上的茶杯斟了两杯酒,一杯递给栖梧君,一杯自己端起来,一饮而尽。
栖梧君看着酒杯却没有打算喝的样子,若说问道:“你不喝吗?”
“我从不喝酒。”栖梧君冷冷地回道。
“啊?我听说你已经活了很久很久了,竟然不喝酒?”若水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人生得意须尽欢嘛,不喝酒有什么乐趣?酒啊,是个好东西,能解忧消愁,而且明日就是你大婚了,大婚之前都要大醉一场的。”
“借酒消愁愁更愁,可有听过?”栖梧君反问。
“好像听过,不过我觉得这话不对,一杯不能消愁,那就两杯,两杯不行就三杯,三杯不行就喝一壶嘛,一壶不行就喝两壶,两壶不行就再喝两壶,喝他个酩酊大醉,不省人事,就不愁了啊。”若水说着又喝了一杯酒。
栖梧君被若水逗笑了,还真的把手里的酒喝了,有些辣,但是过后唇齿留香,让人意犹未尽。
三杯两盏下肚,若水憋不住心中委屈,说道:“当初你为什么不告而别啊,你知道我一觉醒来不见你的人影有多伤心吗?”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栖梧君的声音冷冷地,听不出什么情绪。
“可是你好歹应该跟我说一声啊,一声不吭就走了,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日子好难过,没人抱我出去晒太阳,不得不自己练习走路,好几次摔倒了只能自己爬起来,没人给我买好吃的,好不容易腿好了,想要找家人,又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家人在哪儿,我想要找你,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栖梧君听着若水半醉半醒之间一个劲儿的控诉他的罪行,刚开始还是若水给栖梧君斟酒,后来就听若水在那儿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栖梧君反倒给若水斟起酒来。
不知不觉间,若水醉倒在桌子上,嘴里还念叨着什么,栖梧君也不知为何浑浑噩噩,撑着脑袋入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