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路了?”陈清河突然驻足不前,反而观察起眼前一块不起眼的石头,它的横截面积大概可以容纳一个人的大小,显然他是有人刻意搬在这里堵死继续往前的道路。
而石头上还有一个鲜红醒目的红叉,依色调观察明显是刚刚被涂上去不久。
“这是……”他用手指试探性地擦拭了一下那个红叉,果然在他手指上留下了一点殷红的痕迹。
“你们看这里。”小九率先举着手电筒单膝跪下来观察隐在石头底部的一句话,应该是因为一些不可名状的原因而导致偏差,不然他应该出现在更明显的地方。
“前方是真正的纽威辛亢,请迅速返回!返回!返回!崇高圣洁的神啊,请原谅我的愚昧,在这里与您相遇的事情,我一个字也不会提及,只求您饶过我这一条渺小如蜉蝣的生命。”
字写得很工整,似乎害怕别人读不懂其中的意义。
“啊!”伴随着渐入冷诡的气氛,一声尖叫的突然闯入更是几乎要成为压断众人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
阿力扑通一声坐在地上,颤颤巍巍地指着那行红字。
“这是,这是我舅舅的字,不会错的,不会错的。”
说完他就抱着头不愿意再直视眼前的景象,尽管这一切甚至可能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是谁知道呢,有的事情就是人无论做了多少的心理准备都难以承受。
一段话之后,众人重新归于缄默,他们面面相觑,一下子感觉昔日拜把子的兄弟们,此时竟然如此陌生。
而正是因为这段默契的沉默,让更加难以接受的事实浮上了台面。
周遭的环境并没有因为众人的面面相觑而清静下来,而是有一种无形的躁动浮游其中。
有一种细微但是明显的嘈杂人声混杂在周围,几乎把意识到的众人神经一一绷紧,他们脑海里无一不浮现出刚才壁画的内容,残忍的出猎生食,毫无人性的活祭……
“我不行了,我想走,我想走。”小九似乎难以忍受,他嘴里边碎碎念边意图朝外走去。
“你冷静点,我们现在不能走散,你想想,既然阿力的舅舅能平安归去,这代表这块石头一定是可以阻碍里面那些东西的,没事的,没事的。”
董胖子拉住小九,生怕他不吭声和队伍掉队,而在这段几乎丧失理智的行径里,陈清河却表现得分外异类,他对那块石头封住的东西感到过分热忱,以至于他竟然提出要自己下去看看的荒谬想法。
“我想下去看看,真的,你别拦着我。”
“你疯了吗,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啊。”董胖子冲陈清河吼了一声,但似乎这个声音一下子激起了不小的反应,周围的那股混乱的声音越发大了,这让董胖子不禁遮住了自己的嘴。
那是一种蠕动,和石头碰撞,呜咽的声音。
且因为董胖子这一声吼更加大了。
那种浮动的声音仿佛在暗示确实有着什么他在地底下,会是那个人首蛇身的神明吗?还是那个传说里的不大情愿的山神……又或是……
笔记就写到这个省略号处,作者留下太多的可能性,但最后都被深深涂黑了,只能透过光照看到些许的轮廓。
“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了。”小九发疯般跑了出去,阿力见状也有样学样,毕竟他只不过是一直在强撑着,对于这里的事情,他算是亲历两次了。
看到这样的景象,董胖子和陈清河都多少有些内疚,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半分钟没响声。
“我知道你的性格,我拗不过你,我知道我现在只能说,小心驶得万年船,有什么情况,直接回头,不要犹豫!不要犹豫!不要犹豫!”
董胖子凝重脸色,转身朝外小跑出去,留下陈清河一个人站在原地。
因为这篇手记出自董胖子,所以后面的事情,实在是没有后文了……
但是陈清河是活着出来了那时候,那时已经是夜里,几个同伴守在洞口等他出来,虽说按人道主义来说,他们应该重新进洞和他汇合,但是小九和阿力的精神状况实在不容乐观,加之董胖子必须保证他俩的安全,所以局面陷入了尴尬的局面。
不久后,陈清河低着头走了出来,他走向阿力凑在他耳朵旁边说了一句。
“带我去见阿木力真叔叔……”
那天董胖子他们隔着门只听到陈清河强调自己最后有效仿阿木力真把洞口封死,并且他们绝大多数对话都是围绕这个话题……
陈清河的个性我敢说我和董胖子一样了解,因为,他是……我的父亲,我只记得我的父亲是一名极具勇气的科学家,但是,他和阿木力真一样,一次也没有,从未和我提过这件事。
所以我至今也不知道那几个少年究竟在洞里看到了什么。
后来我跟随研究所去了东部沿海一座繁华的城市工作,这些事情也随之远去了,不过,我也不知道他们会在某一天突然作为死去的记忆攻击我。
你以为完了吗,其实我会诉说这个故事,是因为我在清理杂物的时候,偶然又发现一本父亲的手记,也通过手记,我终于知道父亲那天看到了什么。
那天,父亲挪开石头跳下了洞,然后提着手电筒在一条如蛇的鳞片一样排列得错综复杂的石头小路后,终于走到一个拐角。
拐角的右边有一条蛇的尾巴好像被切掉的壁虎尾一样活蹦乱跳,还有那种翻找什么东西的细碎声连绵不绝……
而我父亲手上的手电筒照射过去后,在墙上俨然显现一片巨大的阴影……
我的父亲顺着阴影扫视了过去,他看到的是一条人类弯曲的手肘……